V第二十四章[09.02]
大哥不止哄着她做了點心不來吃,甚而還和陳博衍串通一氣,有什麼事也不告訴她,這些都叫她生氣。
蕭月白吩咐琳琅拿了那匣子點心出去,便向蕭柔說道「柔姐姐,老太太的話,你怎麼想」
蕭柔方端起那茶碗,正要飲茶,聽了她這話,微微一頓,半晌吃了一口,將茶碗放下,淡淡說道「老太太是好意,終身大事,父母之命,我能有什麼想法」
蕭月白又道「然而,周楓大哥」
蕭柔冷聲斥道「那個不懂禮數的蠻子,提他做甚」
她現下心中是又急又氣,她情知自己不可能一輩子老死在安國公府里,姑娘家無論如何都是要嫁人的。然而現如今上門求親的,不過是希圖安國公府的權勢名望,渴求拉拔的破落戶。那些人,她或聽過,或見過,大半酒肉之徒,即便有些清凈守禮人家的子弟,也不中她的意。
然而那個蠻子,卻死活不知道上門提親,再這樣下去,她便要去跟別人了蕭柔有時也會生自己的氣,滿京城的名門子弟,她怎麼偏偏就中意那個蠻子蕭月白倒沒被她嚇着,她將頭輕輕一側,笑道「柔姐姐,我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一聽」
蕭柔說道「什麼主意」
蕭月白便說「待會兒,我們打發人去問問,那晚上周大哥是否也進宮赴宴。如果他也去,那便好了。你就依老太太的話,跟着三嬸兒到諸位夫人跟前轉一轉,多說說話。老太太既囑咐了,想必三嬸兒那日也會提一提你的親事。都在一處吃宴,周大哥必定是能聽見的。他若真將柔姐姐放心上,必會着急,那麼也必會來府上提親。如若不是,那柔姐姐又何必等他」
蕭柔聞言不語,蕭月白看着她,又說道「這是柔姐姐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咱們不同他們男子,等得起拖得起。」
蕭柔是個乾脆利落的性子,聽了她的話,只一忽兒便拿定了主意「你說的有理,橫豎又沒什麼妨礙,我就依你的話了。」
蕭月白便笑了,她是個閨閣里的女子,即便知道些將來的事情,也只有心裏發急的份兒,但她還是想做些什麼,能讓自己的至親避開命里的劫數,那便是最好的。
她想起日前林氏使人送來的松子海,便吩咐丫鬟取來,讓蕭柔嘗嘗。
正說著話,蕭逸安的話音便自外頭傳了進來「這匣點心,分明是月兒做給我的,怎麼擱在這兒」
繼而,便是廊上看茶爐子的小丫頭春芽的稚嫩童音「我也不曉得,姑娘叫我們拿出來,還說明兒一早就扔掉。」
但聽蕭逸安又道「胡說,月兒做給我的,又怎麼會讓你們扔掉」
這聲音,略有幾分急切。
春芽似有些委屈,說道「大爺,我沒有扯謊,分明就是姑娘叫琳琅姐姐拿出來的,又吩咐了明兒一早就丟掉。」
蕭逸安沒再言語,聽那腳步聲,像是往屋裏來了。
蕭柔便低聲說道「你替大哥做的,這會兒又要丟掉,他好似生氣了。」
蕭月白將頭上挽發的芙蓉玉釵摘了下來,拿在手裏把玩着,小聲說道「他生氣,我還要生氣呢。」
蕭柔還想再問些什麼,蕭逸安卻已然邁步進門,懷裏赫然抱着那個匣子。
蕭柔連忙起身,道了一聲「大哥。」
蕭逸安點了點頭,便看着蕭月白問道「月兒,你當真叫丫頭扔了這些點心」
蕭月白抬頭,睨了他一眼,說道「是,又怎麼樣」
蕭逸安微有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蕭月白將頭微微一側,輕笑問道「哥哥不知道」
蕭逸安略一思索,忽而明白過來,笑道「我曉得了,你是在生氣哥哥沒立馬就吃」言至此,他將匣子放下,揭了蓋子,自裏面拈起一塊遞入口中,又贊道「入口即化,如甘露潤心,兩年不見月兒的手藝越發好了。」
蕭月白瞧着他,嗔道「你也不用裝樣子給我看了,一個兩個,都只會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蕭逸安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道「我並沒有當你是小孩子般哄你。」
蕭月白卻十分不滿,她抬手壓了壓被他弄亂的髮髻,抱怨道「還說沒有呢,這不就是在把我當小孩兒」
家裏這些哥哥姐姐,皆愛如此,她每每不高興的時候,都會摸她的頭以示安撫。甚至於,如今連陳博衍也喜歡這樣待她。
蕭月白只覺得有些氣悶,上一世他們做什麼都不問她,當她是孩子一般的疼愛呵護,這一世又是如此,即便信了她的言語,也是凡事叫她不要管。
沉溺在被人的保護之中,固然輕鬆,但卻也會令人生出一種無力感。
蕭月白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在知道了上一世那悲慘的下場之後,她不想總在別人的保護之下。
蕭月白想着,不由說道「哥哥,你和博衍哥到底在籌劃什麼我不信你們就是在閑話家常,不能告訴我么」
蕭逸安了妹妹的言語,一時沒有說話,半日方才淡淡說道「月兒,為何一定要知道這個」
蕭月白看着他,說道「你是我哥哥,他是我將來的夫婿,你們都是我最要緊的人,我當然想知道。」
蕭逸安無言,蕭月白又附了一句「我不是孩子了。」
蕭逸安看着妹妹明澈的眼眸,陷入了沉默,良久他笑了笑「月兒是個女兒家,不必知道這些事情。你只需安心待在閨中,綉綉嫁妝,預備着出嫁就是了。到時候,大哥一定回來為你送嫁,把你風光的送到博衍那兒去。」言罷,他頓了頓,竟再沒有說什麼,抽身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