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三章[09.02]
甄母微微點頭道「這是有的,老國公爺還在世那會兒,西北打了勝仗,我們一道返京。當今聖上為慶賀西北大捷,那年三十,也在宮廷設宴,邀了各有功之臣入宮赴宴。如今,西北軍情緊張,想是為了犒勞前方將士,太後娘娘便向聖上建言,方有此舉。所以,說是宴請群臣,入宮的也只是有數的那麼幾家。咱們家有逸安在,故而也在其列。」
眾人聽着,方才瞭然。
蕭月白有些疑惑,這件事在前世是沒有的,然而想想陳博衍的行徑,卻也不算意外。
這大約,又同他有些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她將姣好的唇輕輕咬了一下,臉色微微一沉。
陳博衍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她,做了什麼樣,籌劃什麼,全都瞞着她,如今她問起來,又拿甜言蜜語來搪塞她。
在陳博衍的眼裏,她到底算什麼呢
陳博衍或許也是喜歡她的,甚而或許還有愧疚,然而那從交心之日起的歡喜,卻薄淡了很多。
於陳博衍而言,她似乎並不特殊,或者他當年對他的那些后妃,也是如此的。
只是因他們有過那麼一段,他也願意善待她,然而也只是這樣了。陳博衍只是把哄姑娘的那一套,用在了她身上。
夫妻或者知心的愛侶,不該是這樣。
她從小看着爹娘之間的相處,父親遇上什麼大事或者難事,都會告訴母親,而母親也會竭盡所能的為他排憂解難,實在不能的,也會陪在他左右。
而陳博衍呢,似乎只是想將她圈起來,他羅織了一張大網,將她裹在其中,她懵懂迷茫的在他的掌握里。
她甚至不明白,陳博衍到底喜歡她什麼眾人坐了一會兒,便議定了那日的事由。
甄母又說起,這兩日便有宮裏的姑姑過來教導入宮禮節,各房進出說話需得謹慎,休要叫人看了笑話,再傳揚到宮裏,越發難看。
蕭月白打小就跟着母親林氏數次進宮,便是太后,也是拜見過幾次,倒並不怕這個。
冬季日短夜長,甄母又是年老之人,喜愛清凈,說定了這些事,便推身上乏了,遣散了眾人。
蕭月白和蕭柔才出了門,李氏卻又被老太太使人叫了回去。
兩個姑娘心裏狐疑,在門口略耽擱了一會兒,便聽裏面老太太的聲音斷續傳來「那日,叫柔丫頭好生裝扮着仔細跟着女官習學規矩年紀大了也該尋個人家」
聽了這話,兩人頓時明白過來,甄母這是有意年三十那夜叫蕭柔在諸世家夫人面前露露面,好為她尋一門親事。
雖說蕭柔只比蕭月白大了幾個月,但蕭月白過了年也有十六了,蕭柔這個年歲,也該嫁人了。
即便是男人,拖過了年歲,也不好說親,何況一個女子。
蕭月白看了蕭柔一眼,稀薄的日頭打在那張嬌艷的臉上,微微有些蒼白。
蕭柔面無神色,只是將一張美麗的紅菱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盯着窗子上的明瓦發了好一會兒的怔,淡淡道了一句「走。」便邁步走下了台階。
蕭月白看着她的背影,挺得筆直,在蕭瑟寒風之中,顯得尤為倔強孤。
不知道上一世,這位堂姐最終怎樣了。
陳博衍離京之後,沒多久周楓便也不見了,偌大一間周府,一夜之間便空無一人。
不曉得最後,蕭柔到底有沒有等來周楓。
蕭柔的性情,秉承了蕭家人一貫的剛烈。
她的婚事拖延至今,也是因着高不成低不就,紈絝子弟她瞧不上,那為名為利求安國公府聯姻的酒肉之徒破落戶,她便更看不上了。
蕭月白也不大明白,周楓同柔姐姐明明有那個意思,卻為什麼一直不上門提親他就讓蕭柔這樣不尷不尬的,算怎麼回事她想了片刻,便快步追了上去,微笑道「柔姐姐,若是無事,去我那兒坐一會兒」
蕭柔聞說,瞧着堂妹那溫婉娟秀的微笑,亦淺笑道「也好,免得回去想東想西。」
進了閑月樓的次間,蕭柔一眼瞧見了窗台上擺着的嵌螺鈿紅漆匣子,心生好奇,打開瞧了一眼,說道「原來你還真做了,我聽明珠琳琅兩個跟小丫頭子說起,你這兩日都在打酥油。這點心麻煩的很,你可真耐煩。」
蕭月白沒接這個話,卻跟一個小丫頭說道「把這匣子拿到外頭去,明兒早起來就扔掉。」
那小丫頭答應着,提了把銅壺出去了。
琳琅倒了兩盞冒着熱氣的牛乳茶過來,說道「姑娘這兩日為了做這個,費了多少心血,好容易做成了,竟就這麼丟了,不可惜么」
蕭柔也疑惑,笑道「月兒若不想要,給我好了,我也嘗嘗月兒的手藝。你平日裏輕易也不做這樣的點心,我也落個口福呢。」
蕭月白脫了外頭的斗篷,換了一雙繡花拖鞋,便爬上了羅漢床,倚着軟枕坐了,讓蕭柔也坐,說道「柔姐姐想吃,明兒我做新的給你。這盒子點心,我一定要丟掉。」
蕭柔卻更是疑惑了,不曉得這個妹妹怎麼突然鬧起了脾氣。
蕭月白不止生陳博衍的氣,更是連蕭逸安也一道遷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