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峙
渡洋開始的第十天，據船長說現在的航程里目的地大約還有三到四天，當然，如果之後的航程也能夠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沒有娜迦的騷擾的話，對這次旅程而言是非常有幫助的。
大海上的生活非常的枯燥，阿納海姆領所屬的五十六艘海船都被艾德蘭一口氣徵用了，除去先期送往塞拉摩的一批物資外，這次五十艘船容納了5000人的士兵和他們的戰馬，而其餘的六艘特殊的專門用於裝載物資的大船則是裝得滿滿的隨行物資，以確保這支部隊在路途中的消耗。
藉助洋流和季風的幫助，船隊很順利的先到達了庫爾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補充了淡水和必要的食物藥品后，船隊繼續前進。
這一路上艾德蘭藉由復仇之怒凝實出的聖光羽翼可以的短途滑翔效果，定期的巡視了每一條船，在保證了士氣和向心力的同時，他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不管是聖騎士還是普通的人類騎兵，甚至是輔兵，也不管是荷爾蒙茂盛的青澀少年還是略有矜持的懷春少女，他們褪去士兵、軍官的身份后，都跟普通人一樣有着同樣的審美同樣的愛好，那就是對美的追求。
艾德蘭這支隊伍里包含了莉亞德琳在內的血精靈聖騎士共800人，很巧的是，她們清一色都是女性聖職者轉職而來的，並接受了一段時間的訓練，現在作為見習聖騎士被艾德蘭帶了出來。
當然，這也有三方聯軍各種因素的問題導致機動部隊的數量大大不足的緣故，所以東拼西湊形成了5000人規模的騎兵，如果把1000遊俠當做弓騎兵來使用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為了湊齊這5000人的騎兵部隊，艾德蘭他們也是攪盡了腦汁。
恰巧血精靈那些祭司在莉亞德琳的“鼓動”下，也在自己親眼見過艾德蘭那如同作弊一般的運用聖光進行攻擊的前提下，很多人都願意轉職成聖騎士，她們願意接受艾德蘭所教導的懲戒之道。
然後，為了保證這些血精靈聖騎士的整體性，聯軍高層決定將這批水平參差不齊的見習聖騎士們統統算上，再配合人類的200見習聖騎士一共組成1000名見習聖騎士部隊。高層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希望這支見習部隊能夠在實戰中蛻變成為一支強大的可以令它的敵人聞風喪膽的部隊。
所以才有了艾德蘭在巡視每艘船的時候發現的有趣的一幕，被打散並“合理”的安排上每艘船的男女比例幾乎都是一致的，這就導致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總是找一些借口去給那些美到冒泡的女性血精靈獻殷勤，比如幫打水打飯啊，或者是幫打掃衛生啊，甚至是想去幫對方整理內務什麼的……
而那些懷春少女也是看到那些英俊、冷傲又充滿悲情王子色彩的男性血精靈遊俠們一個個都兩眼放光，矜持一些的就只是每每在休息的時候出現在人家的視線範圍內做一些試圖引起對方注意的事情，而稍微開放一些的直接二話不說上去與對方攀談……
看着他們一個個的熱情得好像有使不完的勁一樣，真是簡單易懂的青春啊……
當然，也拜這樣的“活動”所賜，這趟原本枯燥乏味的旅途並不像那些士兵們在出發前想的那樣，反而在除了每天的祈禱和修習外，他們反而覺得比在駐地的時候更美好啊，因為在駐地的時候兩邊的軍隊都是分開駐紮的，不像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
在結束了當天的修習后，無聊的克羅米找到了艾德蘭，她對某個穿越者如此安排這支軍隊的構成有些好奇，“嗨，你好啊，艾德蘭，你每天都是用這種……欣慰？的笑容看着其他船上的人，是什麼新型的儀式嗎？”
克羅米，是侏儒形態下這位青銅龍的名字，她的巨龍形態名字叫做克羅諾姆，她一直致力於維護艾澤拉斯的時間線，尤其是歷史上關鍵事件的安全。所以，儘管對方已經多次聲明自己不會做多餘的事，但艾德蘭在每次見到這個“賣萌”的女侏儒時，還是有點擔驚受怕的。
不過最近，跟這個“女侏儒”的日常交往習慣之後，艾德蘭也跟她不那麼見外了，畢竟自己做出的改變似乎已經夠大了，青銅龍到現在才找上門來而且還沒處罰，那說明自己應該是有着什麼免死金牌一類的玩意吧，所以穿越者良好的心態就回到了艾德蘭身上。
“不，這不是什麼儀式。”艾德蘭很快理解克羅米問的是什麼，他回答道：“相反，這種安排是非常有益於一支軍隊的團結的，特別是這種多種族的部隊，大家的生活習慣、思維模式等等都不一樣，有這兩周的時間給大家互相溝通和熟悉再好不過了。”
“既然是多種族，你這樣安排不怕雙方積累下矛盾反而不利團結嗎？”
“這就是我每天都要巡視每艘船的原因之一了，如果發現有什麼太出格的事情發生我肯定會秉公處理，但據我觀察，這些傢伙還比較守禮，我也很遺憾的沒有看到什麼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事情發生。”
“嗯？什麼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沒什麼……好了，如果你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失陪了，我得去看一看我的‘學生’們的情況。”
“你去吧，我跟着你不說話就是了。”
對此艾德蘭聳聳肩，這段時間這個像是好奇寶寶一樣的青銅龍不止一次這樣了，這讓艾德蘭感到好奇，克羅米按理說也是很親近凡人的龍族了，雖然不像克拉蘇斯那樣常年混跡在凡人種族中生活，但怎麼說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像一個很多凡人的生活情況都不太了解的
好奇寶寶吧？
搞不懂的事情先放一邊吧，莉亞德琳已經從甲板的另一頭迎上來了。
“日安，導師。”
“你好，莉亞德琳。”艾德蘭稍微調整一下情緒，開門見山的說道：“這幾天我看了你目前的情況……我問你，你想學習攻擊性的聖光到底是想做什麼呢？或者說你現在還記得跟我學習懲戒之道的初衷嗎？正義、公正、光明，這些正面的詞，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呢？”
莉亞德琳很明顯沒有絲毫準備，艾德蘭突然問出這種……很有難度的問題，讓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當她抬起頭后眼中沒有絲毫迷茫的回答道：“我只想保護我的祖國我的同胞，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了。”
“嗯，這跟你成為聖騎士之前接受我的提問回答差不多，真很好。”艾德蘭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平時他對這位李亞軍絲毫不做掩飾的復仇心和積極懇求教授她更深入的學習攻擊性聖光的運用而感到有些為難，“沒錯，不管有多崇高的理由，人也只有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越是危急的時候，越是關乎到自身安全的時候，就越少人能清楚的認識到‘現在應該做什麼’這句簡單的話所代表的事情。也正因為它簡單，所以它不會被人所重視，導致了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想你應該清楚，不管你將來獲得多大的力量，獲得怎樣的成就，這就是你我這種人前進下去的動力。我相信你可以成為一位出色的聖騎士的。”
話題到這算是結束了，艾德蘭本來以為可以開始回答今天莉亞德琳在懲戒之道上的疑問時，這位成為聖騎士后性格有些變得要強的女性血精靈卻說道：“不，導師。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是必須、一定要完成、要達到的事！你的訓練過程的確很苦，我有好幾次也想過要放棄算了，也許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但是我做不到，我也想不到我能為祖國為同胞的苦難還能有其他的生存方式可選，我想在聖光之道中精深懲戒之道，這就是我的道路！你該不會到現在了還勸我放棄吧？”
艾德蘭在莉亞德琳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她無法忘記天災軍團在奎爾薩拉斯的土地上做了什麼，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艾德蘭說道：“不，不是。懲戒之道需要熱情和仇恨為目標，但如果失去冷靜和謹慎就很容易失敗，切記不要過於狂熱，那會使你迷失自我。我想說的只有這些。”
“……我知道了。”
“你似乎有些不服氣嗎？”艾德蘭觀察着面前這位漂亮的血精靈女士，她愁容滿面又想讓自己剛強的樣子衝突在了一張美麗的臉上，讓人不禁嘆息，“讓我猜猜……是不是覺得我作為人類，你作為血精靈，由於有種族的隔閡，所以我不會把壓箱底的絕學教給你？”
迎着艾德蘭的眼神，莉亞德琳的目光遊離的一會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在她開口之前就迎了上去，“是，我是有這樣的想法，因為我覺得我自己已經各方面滿足了你的要求了，可最關鍵的兩個可以大幅增幅自身力量的技巧我都已經申請學習過好幾次了，可還是沒能得到通過……”
“在此之前，我想把你這種急切的心情當做是對學習的熱情。既然是這樣，那麼知識可以教授的，但熱情卻無法教授，我想你已經擁有了學習最好的夥伴和工具，所以你不需要着急……聖光就是一種能量，不需要把它捧得太高，它可以像救人的藥物，也可以像殺人的刀劍。攻擊性的聖光跟治癒性的不一樣，後者你越精深就會發現你可以拯救更多生命，可前者說得好聽點它可以用來保護值得自己守護的事情，但實際上，它就是為了殺傷而存在，它的用處會隨着你越發精深而變得越發危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過於急躁和強烈的復仇心也許能夠讓你快速的掌握如何運用聖光來殺傷敵人，但同樣也會讓你失去理智！莉亞德琳，你告訴我失去理智的聖騎士跟那些被巫妖王控制的亡靈有什麼區別？”
“……”
看着莉亞德琳欲言又止的樣子，艾德蘭就覺得自己教導她的道路似乎還沒到頭，因為他已經看到過一個曾經高尚的年輕靈魂走上不歸路了，現在他不想因為他對“歷史”做出的改變，讓莉亞德琳變得跟阿爾薩斯一樣，也不想她走上血色十字軍的老路，所以在看出她有這樣的傾向後，艾德蘭總會在每次教導她的時候嗦一下。
就目前看來，他的嗦還算管用，莉亞德琳雖然還是一副有些難以接受的表情，但總比她那種在訓練的過程中無時無刻都散發著冷冽又炙熱的復仇氣場要好得多，怕就怕這樣愛之深責之切的人，最容易走上歧途……
……
就在艾德蘭的部隊還在無盡之海上飄着的時候，灰谷森林的隱秘處，一場陰謀已經初露端倪。
“喝哈！”格羅姆非常惱怒一記重劈，名為血吼的史詩戰斧破開了與他交戰的這個由德魯伊變成的體型龐大的棕熊的某種魔法護甲，連同它那像是岩石一樣堅硬的皮毛一起！血吼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了一口深可見骨的傷痕。
而作為代價，格羅姆也非常不幸的在兩個哨兵射手的箭矢逼迫下，錯失了最佳的閃避時間，被這個德魯伊的反撲抓傷了來不及撤回的步伐的大腿。
“叮、叮！鐺”血吼磕飛了馬上追擊而來的兩枚箭矢，和一種很奇特的三刃式的圓盤武器。這種殘忍的如同迴旋鏢一樣的武器儘管被磕飛了，但卻出人意料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控制着一樣再次飛回到森林中，這種藉助靈活得根本難以捕捉的黑豹的暗夜精靈女獵手，比那些軟弱的弓箭手對戰歌氏族帶來的麻煩
要大得多。
“懦夫！”格羅姆怒吼着，他粗喘着氣，越來越多的箭矢和三刃圓盤襲來，讓他只得專心防禦和閃避，沒辦法馬上上去結果那個倒在地上已經解除熊形態的德魯伊，失去了榮耀的最後一擊，讓他非常不滿！但他很清楚，這些突然變得瘋狂的暗夜精靈隨着他們的數量和質量的提升，已經足以對他和他的戰歌氏族造成巨大的威脅了。
“啪啦！”血吼斬斷了一根塗滿了不知名毒素的長矛，這是從一種半鹿半人的生物手中投擲出來的，儘管投擲的目標很大，但對方從森林裏層出不窮的遠程攻擊中偷偷來那麼一下，已經讓格羅姆損失了近二十個優秀的部下了！
“薩滿！給我轟碎那些樹！”
面對格羅姆憤怒的咆哮，戰歌氏族的薩滿開始在他們的步兵掩護下迅速轉移到合適的位置，元素之靈顯現，憤怒的火元素紛紛現身，它們跟薩滿一起朝着那片不斷放冷箭掩護德魯伊部隊後撤的樹林噴發出熾熱的火焰！
熊熊的烈火很快將森林的外圍點燃，這讓眼睜睜看着“獵物”溜走的格羅姆終於感到了一絲欣慰，畢竟跟這些該死的土著廝殺了這麼久，總算有了點起色，這讓他對接下來的戰鬥充滿了熱情，他很期待馬上就能衝進去殺光那些失去森林庇護的膽小鬼！
格羅姆深信，那些膽小鬼膽敢在空地上跟他和他的氏族戰鬥話，不出一天，他們就會徹底征服那些懦夫的。實際上，他有這樣的判斷還是因為最初的一次遭遇戰。
在戰歌氏族毀滅性的砍伐樹木不久，一支哨兵部隊就試探性的對這些對森林不敬的外來生物做出了警告。
那是一位女性暗夜精靈，她跟她的姐妹們警惕的走出森林，背着看上去就沉重的長弓，這樣的弓足以讓她的射程達到非常遠，“停下你們愚蠢的行為，馬上滾出這片森林！滾出卡利姆多！這是卡多雷的領地！這裏屬於自然！”
卡利姆多，這是泰坦創世與上古之神大戰後，建立了艾澤拉斯的秩序之後起的名字，意思是“永爍星光之地”，而卡多雷的意思就是眾星之子。
當然，格羅姆作為一個獸人，他根本聽不懂來人那嘰里呱啦的話語，那陰柔軟弱的聲音在他聽來就是一種折磨，但他能夠從對方臉上的憤怒和不滿的手勢猜出一二，這讓他明白過來自己和族人看來是侵犯了這些土著的某些利益。但格羅姆自認只是在砍樹，根本沒有做出什麼侵犯了對方的遺迹或者什麼聖地的表現，他認為那些土著完全是在無理取鬧。
於是格羅姆冷笑一聲，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揮，那些砍伐樹木的苦工更加賣力的工作起來。
這下好了，那十幾個哨兵弓箭手們徹底被這些大塊頭給激怒了，都不用商量的，箭雨分灑而來……
在格羅姆看來，這十幾個瘦小的娘們哪有什麼攻擊力，她們的長弓也就射射野獸打獵罷了，要對付戰歌氏族？他壓根就沒想過對方就這麼點人竟然還敢“率先”挑釁！
然後？然後也沒什麼然後了，這支十幾人的哨兵本就不是上古之戰留下的那些老兵，她們是之後誕生的暗夜精靈，平時也就在樹林中訓練和玩耍的比較多，再加上暗夜精靈在卡利姆多勢力很大，也基本沒有什麼不長眼的人去捋她們的虎鬚，所以這些新兵基本沒多少實戰經驗。
於是在她們先手襲擊射殺了幾個苦工和獸人戰士之後，被憤怒和戰績沖昏頭腦的她們都沒有注意到那些大塊頭步兵在他們的族長暗中調度下截斷了她們的退路……
血仇就這樣結下了，同樣，也因為這次“輕鬆”的反擊就取得了完勝，這讓格羅姆覺得這些叫做暗夜精靈的土著不過如此，而且在之後的幾輪交鋒中，那些懦夫根本就不夠看，每次衝鋒戰歌氏族都能拿到一些漂亮的戰果，如果不是對方逃得快，獸人早就可以把他們全滅了！所以格羅姆才有了自己的步兵只要能夠順利接近那些只會放冷箭的娘們跟前，那這片森林的歸屬權就是他戰歌氏族的了！
但現在，格羅姆的熱情還沒有持續幾秒鐘，馬上那熊熊燃燒的烈火就被某種大範圍的降雨澆滅了，濃煙被一陣狂風吹散，除了樹皮上還有些焦痕外，格羅姆甚至連沒看出那破地方有被火燒過！看着不遠處森林裏那影影綽綽的敵人，格羅姆甚至能看到好像有什麼樹變成的怪物在對他“嘲笑”，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整個森林的憤怒，所有森林的生物都在與他為敵！
先是被冒出來可以變成熊、豹子或者是肥鳥的德魯伊鉗制住自己氏族的前進，而後又被數量遠超自己的敵軍從森林裏各個地方射擊，對方根本就不再從那該死的森林裏出來了，而己方缺少有效的遠程打擊手段，現在對方似乎又有增兵，這讓格羅姆非常惱火！
為了戰歌氏族的純粹性，格羅姆沒有讓那些暗矛巨魔的獵頭者們加入到自己的隊伍中，這讓他很被動……
儘管很惱怒，但良好的戰鬥素養還是讓格羅姆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撤退！我們撤回營地！”
在之後的幾天裏，暗夜精靈部隊試圖將對方驅逐得更遠，但離開了森林的庇護后，在德魯伊和女獵手損失比較大的情況下，那些缺少戰鬥經驗的弓箭手們傷亡開始激增，這讓率領這支部隊的指揮官無奈的只能固守森林防線。而格羅姆和戰歌氏族卻在久攻不下並付出很大的代價還不得寸進之後越來越感到焦躁……
而在這裏，沒有人知道一個陰謀正圍繞着這片爭鬥的中心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