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招募民壯
王煥回到家中，已經是將近傍晚，李萬在家中擔憂不過，兩次到縣衙附近打探情況，確定王煥並無危險，這才放下心來。
待得王煥歸家，李萬早就命綠蟻準備好了飯菜。
王煥坐在桌旁，看着旁邊手持酒壺乖巧站立的綠蟻，心頭再次升起股股暖意，原本因為兩日之間發生的事情而變得有些緊張的情緒，竟然也是舒緩不少。
綠蟻的名字，還是此前的王煥給取的，原是因為綠蟻的臉頰之上有着些許雀斑，看上去倒是和綠蟻酒上的些許雜質有些相似。
此時綠蟻年方二八，身段容顏都已長開，臉上的小雀斑早已不見。
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年紀，自然也是情竇初開，眼見着自家衙內竟然獃獃的看着自己，綠蟻的小臉之上不由得騰起一片紅暈。
王煥此時心中倒是並無半點旖旎，看到綠蟻的表情變化，輕笑了一聲，轉身專心對付起了桌上的酒菜。
待到入夜時分，王煥再次將李萬喚到了書房之中。
將白日之事朝着李萬簡單講述之後，王煥再次提到讓李萬與綠蟻離開。
此時不比前夜，李萬在王家管事多年，對於一些官面之上的事情也是頗為了解，雖然王煥並未細說，他也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說起來，你等與我王家也不過是雇傭關係，此等茲事體大，涉及生死，若是在我外出之時，有人挾下你與綠蟻，用以威脅我，便是一樁難事！”
王煥此時已經將李萬當成了自己人，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無比直白的朝着李萬說道。
李萬心知王煥所說的是事實，卻還是有些游移不定。
足足過了幾十息時間之後，他才深吸了一口氣，朝着王煥躬身說道：“衙內既然不想做這虜官，是否有心南下？”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說起這話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般。
王煥微微皺眉：“若是能得南下之機，自然最好不過！”
得到了王煥的確切回答之後，李萬明顯鬆了一口氣，朝着王煥說道：“若是如此，李萬與綠蟻可以先行南下，王縣尉此前曾在臨安購下房產，以備不時之需，若是衙內有意回返大宋，或許我們可以先去經營一二！”
王煥聽到李萬的建議，先是一怔，隨後不由得撫掌大笑起來。
“如此甚好！”
他轉身打開了之前的那個小箱子，果然在最底層找到了幾張房契地契！
“既然如此，明日我去縣衙為你們出具路引，你們明日便回臨安罷！”
李萬接過房契地契，一張臉漲得通紅，身體微微顫抖，極為激動。
“李萬得衙內如此信任，實在羞愧，定當為王家鞠躬盡瘁！”
王煥繞過書桌，在李萬的肩膀之上輕輕拍了拍：“你這傢伙，還自比為諸葛武侯，我卻不是劉備那廝！”
……
次日起早，王煥便跑到了縣衙之中，找蘇縣丞開具了過關路引交給了李萬和綠蟻。
對於他的要求，蘇縣丞果然十分爽快的就應允了下來，不但開具了李萬和綠蟻的路引，甚至還給王煥也開具了一張！
王煥也不含糊，拿到路引之後，便塞給了蘇縣丞二十緡錢引，雙方之間的關係立刻就更進一步。
各懷鬼胎卻又能相互利用，這讓王煥心頭底氣又增加了不少。
終於是將李萬綠蟻兩人安排妥當之後，王煥心中的最後一絲擔憂也縱深感放下，直接就去了東城門！
前一日蘇縣丞所撰寫的告示，此時已經貼到了幾處顯眼的地方，而民壯招募的地點，便是在歷城縣的東城門。
作為都頭，王煥自然要親自到場。
歷城縣的閑人向來不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早就被招募為了三班衙役，所以此時已經日上三竿，城門處圍攏的民壯也沒有幾人。
不但是民壯並無幾人，身為都頭的雷弘也為到場。
在招募處的，除了王煥之外，就只剩下了被蘇縣丞指派過來的縣衙主簿蘇和。
兩個被派來值崗的皂隸，在旁邊站久了早就腰酸背痛，不顧形象的斜靠在了城牆之上，看起來極為不雅。
王煥坐在蘇和旁邊，雖然心頭早就對這種人丁稀薄的情況有所準備，但是還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這蘇和是蘇縣丞本家，為人還算不錯，所以王煥倒也願意和他交談。
“蘇主簿，難不成我歷城縣往昔徵募民壯的時候，也是如此景象不成？”
蘇和本來已經困頓得不成，幾乎趴在了桌子上面，忽然被王煥喚醒，打了個哈欠，隨後一邊伸手將早已乾涸的硯台加了點清水，重新研磨起來，一邊回應道：“縣城之中的閑漢潑皮，多半都已經在三班衙役之中，剩下的不多！”
“縣衙徵募壯丁，向來都是要等到消息傳到周圍村落，那些農戶的漢子才會絡繹到來！”
得到了這樣的解釋，王煥這才恍然，為什麼這等緊要的事情，縣衙的幾個高層都沒有到場！
“這種沉悶的差役，想來都頭也不願多做耽擱，不若先行離開，蘇某倒是習慣了做這種事情，久坐也無妨！”
這蘇和倒是人如其名，一團和氣的說道。
王煥笑了笑：“這幾日倒是勞煩蘇主簿了，不過我才當上這都頭，本就沒有什麼差事要做，不若在這裏候着，說不定能招到幾個好手，也可先下手招攬的倒好！”
蘇和聽到王煥的解釋，眼前一亮。
“這倒是蘇某孟浪了，既然如此蘇某便在這裏陪着王都頭在這裏靜候好手到來！”
兩人相談甚歡，笑聲引得旁邊的路人忍不住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這裏的人果然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不過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是圍攏在告示旁邊，聽兩個皂隸為大家講解上面的內容，前來報名的卻只是仨瓜倆棗。
正在王煥感慨的時候，兩個相比旁人略顯矮小，但是卻無比粗壯的身影，忽然從人群之中鑽了出來，跑到了王煥面前。
“你就是新上任的都頭王煥？”
打頭一人身上的衣裳有些襤褸，國字大臉上鬚髮亂蓬蓬的，身上帶着一股子土腥味，瓮聲瓮氣的朝着王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