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輪迴
三個小隊除了張克己小隊，剩下的陳綰心與韓梟小隊的情況都不樂觀，負傷的弟子很多，不過這都能夠修復，韓梟等小隊長已經預料的這種情況，帶了許多丹藥，可以迅速療傷。
雲凌羽盤坐在清泉中立着的石頭上，任憑瀑布衝擊着自己的身體，屹立不倒。
此處景色秀麗怡人，沒有外界的煙火氣息，一片原始的景象，與世隔絕。
雲凌羽恍若來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微小污穢的甲蟲沒有自命高潔。異獸猛禽弱肉強食，不會為自己的殘忍行為開脫。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生存，弱者只能變強才能活下去，或者活得更好。
在人的眼中自然界是殘忍的，而在上天的眼裏這一切都是正常的，這是法則。
一隻體型像麻雀的鳥兒在捕食蟲子，飛來一隻老鷹將鳥兒叼走，又突然出現了一隻青色大雕將普通老鷹撕成兩半，顯然它是異獸。
再看地上，雲凌羽看見一些小蟲在吞食一隻青色大鳥的屍體，肉體早已腐爛，幾根污穢的青色羽毛證明着它的身份。
“這……”
雲凌羽看到此景一時間竟說不出來話，他有些明了，又有些迷惘。
“究竟是弱者被強者戰勝，還是強大被弱小所終結？也許是時間吧，是它把強者變成弱者的口中食。”
雲凌羽想着想着竟然痴了，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不斷重複的說道：“時間……時間……”
“輪迴嗎？是輪迴嗎！？”雲凌羽大吼出聲，腦袋撕裂般的疼痛，他抓着頭髮，捂着腦袋，冷汗不斷從額頭臉頰滴落。
感覺元神要強行衝出他的識海。
“啊……”
葉楓的大喊，驚起一群飛鳥，一些靈識強大的異獸朝這裏望來，眼神充滿詫異與凝重。
“世間本無輪迴，而我要造出個輪迴來，只為尋到你，只為清算這一切！”
雲凌羽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說著一些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他的身體浮現出漆黑的能量，是非常強大的法力，強大到他自己的身體都險些支持不住。
雲凌羽只不過想要在這裏遊山玩水放鬆一番，沒想到走到這裏發生了意外變故。
雲凌羽終於看清自己識海濃霧裏存在的是什麼了，是一個小人，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小人，由精神之力構成。
“這不是我！不，這是我！”雲凌羽混亂了，像是在發瘋，這要讓外人看見會被誤會成瘋子。
識海中盤坐的小人突然睜開了雙眸，眼眸滄桑而又堅毅，頓時識海中的濃霧消散的乾乾淨淨。
元神小人的手輕輕一揮，葉楓肉體的痛苦全無，如同有一種偉力在幫助葉楓。
雲凌羽呼吸都有些顫抖，躺在地上，這輩子也不想再經歷剛才那種撕心裂肺欲要焚身的痛苦了。
元神小人離開了葉楓的識海，雲凌羽感到眉心開裂，卻沒有疼痛感。
元神小人到了外界化成了正常人形，模樣與雲凌羽別無二致，只是氣質不同。
一身黑色甲胄，滄桑的雙眸中有星河流轉，似乎一眼就能堪破萬古，跨越了歲月長河。
舉手投足間盡顯無敵之威，日月星辰只手可摘，天地山川盡在手中，有股睥睨天地眾生的氣勢。
抬手間可破滅山河，眾生都要跪伏在他的腳下，像是天帝下凡，天地間的唯一主宰。
蒼茫山脈中的異獸全部戰戰慄栗，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凶獸，皆伏下軀體，猶如朝聖一般。
他露出一縷笑意，輕語道：“我終歸是成功了。”
雲凌羽站在他的旁邊沒有感覺到任何威壓，反而感覺面對的就是他自己。
“你到底是誰？”雲凌羽忍不住問道。
雲凌羽感到非常怪異，就像在問自己是誰一樣。
“我就是你。”那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回答。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裏？”雲凌羽追問道。
“你是我的這一世，我是你的上一世。”漂浮在虛空中的元神回答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想怎樣？”雲凌羽滿腹疑惑，難不成自己真的輪迴了？那他還是他嗎？既然輪迴了，那麼這個元神又是怎麼回事？
“你想知道你的上一世嗎？”元神很平靜，絲髮如墨，隨風而飄逸，顯得很真實。
“我的上一世？”雲凌羽凌亂了，一時間轉不過彎。
“也就是關於我的事情，你我本是一人，不過涅槃時我將兩世的記憶分離，一世記憶封於元神之中。”
“等等，你讓我先理一理。”
雲凌羽眉頭緊皺，轉着眼珠，坐在地上，思量元神的話語。
過了許久，雲凌羽站起身體，面對着與自己一樣的元神，上下打量。
“你的意思是上一世的我，也就是你涅槃了，輪迴到此變成了我，你我本是同一人，不過你擁有上一世的記憶，而我只有當世的記憶。”
雲凌羽比比劃划的說道，眉頭就沒舒展過，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沒錯，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元神點了點頭。
“你修鍊的是什麼歪門邪功？玩的這麼大。”雲凌羽從未聽說過這種法術神通，如果真有的話，足以列入禁術行列。
“我自創的法術，我給它起名為萬古不滅。”雲凌羽元神解釋道。
“無論歲月多麼漫長，時間也無法徹底消滅我，我會在未來某一世重塑己身，輪迴轉世。直到某一世，真正的登臨天地絕巔，長生於世，不入輪迴。”
“這世上真的有輪迴嗎？”雲凌羽對輪迴很好奇，詢問道。
元神搖了搖頭，說道：“世上有沒有輪迴我不知曉，而我的輪迴是我自己造的。”
“自己造出個輪迴？！”雲凌羽頭大，不敢相信，那需要多麼大的偉力，必然是擁有大法力之人，是何等的驚艷。
“我上輩子這麼厲害呢嗎？”
雲凌羽醒悟，說道：“難怪我修行這幾年裏如此順利，沒有任何桎梏，原來如此啊。”
“萬古不滅有兩種選擇，一是可以保留上一世的大半修為，但是必須遺忘所有，元神與肉體全部重塑。”
雲凌羽元神為葉楓解惑，接著說道：“第二是放棄所有法力修為，從零開始，但是可以在元神中留下前世的記憶，而且元神之力不會被消減，縱觀當世，我的元神之力可稱無敵。”
“我上一世怎麼會放棄修為，選擇保留記憶。”雲凌羽不解道。
元神的神情突然變的恍惚，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望穿天地。
“因為上一世的遺憾真的太多了。”雲凌羽元神嘆道。
“我現在要與今世的元神融合，恢復前世的記憶，你的前世，你想知道的都會知道。”
說完，沒等雲凌羽反應過來，元神便衝進葉楓的識海，與今世的雲凌羽合二為一。
雲凌羽一下怔住了，他記起來了，記起了全部，那些事情全是他經歷過的。
他看到自己身穿黑色甲胄，手持大戟，與諸天神魔爭霸，他勝了，成為天地間最強的戰神，上古最強神明，享受天地獨尊的氣運。
畫面一變，猶如末世，蒼穹突然出現一道裂縫，無數天將降落世間，開始瘋狂的殺戮。
上至三千神魔，下至凡人老弱婦孺，無一倖免。
十萬天將，自己獨殺五萬，也沒能阻止得了他們。最後自己與白衣劍仙同歸於盡，神魔被全滅，十萬天將也無一人生還。
雲凌羽想要怒吼，看見無辜的凡人都無法倖免，人間血流成河，慘嚎哭泣聲響徹天地，震動雲霄。
天地悲愴，卻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他們不是天將，而是魔鬼，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老天爺啊！這是為什麼啊？！我兒子才三十歲，才三十歲！”
一個老嫗抱着青年男子，男子早已沒了氣息，她渾濁的老眼流下流水，她在哀鳴。
另一個方向，婦人懷中抱着嬰兒，婦人早已倒地而亡，卻還是緊緊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嬰兒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座村莊被一個天將一劍毀滅，沒有一個人活着。
這種事情並不是局部，而是整個世間，整個蒼玄大陸都生靈塗炭。
血流成河在這裏不是誇張，它真實的發生了，眾生在哀鳴祈禱。
“上蒼啊！你這是為何啊？！我們究竟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們？”
一位老丈喊的撕心裂肺，他本來生有一兒一女，本應擁有安樂幸福的生活，結果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子女還有他的夫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卻無能無力。
“上天你不公！你瞎了眼啊！”
“為什麼會這樣！？神明都無法消滅這幫畜生，我恨欲狂！”
“我去你他媽的上天……”
“……”
他們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情，天將從上蒼之中現身，宣揚自己秉承天地意志，前來消滅罪民。
連世間最強的神魔都自身難保，凡人和一些修士更像是待宰的羔羊。
雲凌羽攥緊拳頭，怒髮衝冠，卻無可奈何。
直到最後一戰，葉楓也就是戰神，他與最後一位白衣天將同歸於盡，解決了禍患。
關鍵時刻他運轉萬古不滅，涅槃轉世，成功的輪迴了。
這場浩劫崩碎天地，毀滅山河，史無前例，修士幾乎全滅，致使歷史出現了斷層，只有隻言片語的記載，根本無法考證。
“終於落幕了。”
雲凌羽長舒了口氣，擦了擦腦門的汗水，彷彿他又經歷了一遍浩劫。
此時的雲凌羽，既是雲凌羽，又是戰神。也可以說雲凌羽就是戰神，戰神就是雲凌羽。
雲凌羽的模樣沒有變化，然而氣質卻與之前大相逕庭。
但是他依然是他，是當世的葉楓，也是上古時代的戰神。
“仙域嗎？你們會後悔你們所做的一切，我將打破蒼穹，攻上仙域，與爾等大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