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金琦的身世

第八十四章 金琦的身世

兩人一起回到急雨的住處。

“陳羽堯今天不回來。”急雨給念珠拿了個毯子,讓躺在沙發上的她能稍微舒服點。

念珠用盡量平靜的口氣說起那一天的事。

“平安夜的時候,他來找我,讓我再幫他一個忙……”

司徒闕拿着手機給她播了一段小視頻。

就是那種在日常生活中隨手拍的內容和質感,稀鬆平常。路燈昏黃,兩個年輕的男孩子一人握着一瓶礦泉水,有說有笑地在前面走。可念珠驀地心頭一緊,因為僅憑背影和側臉,她便認出了右邊的男孩,是陸簡。

拍視頻的人一直尾隨。最後的鏡頭落在他左手攥住的彈簧刀上。

念珠心驚,“你要幹嘛?”

“這就認出來了?”司徒闕微詫,“我還準備再給你多播幾遍呢。”

念珠眼中恨意昭彰,“你別動我弟弟!”

“可以。”司徒闕拈下一片鳶尾花的花瓣,放到鼻尖嗅了嗅,“你幫我做件事。”

念珠痛苦地搖頭,“為什麼是我?你為什麼要盯上我?”

司徒闕笑,“別忘了,當初可是你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的。我,有強迫過你嗎?”

“你沒有嗎?”拿着那些不知道什麼時間拍下的齷齪短片,一次次地逼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有一次,她想着,大不了就同歸於盡。拼了命的去搶奪司徒闕手裏的手機。但是司徒闕很快制住了她,嘴角微微勾起,抓住她的頭髮往牆上撞。想想自己當初真是傻,居然比他更怕別人發現這些傷痕。他或許就是看出了她會費心遮掩,所以一次比一次更加手狠。

“最後一次好嗎?”司徒闕漂狹長的鳳眼注視着她,薄唇輕啟,“幫我再搞定一個人,我就放過你。”

見念珠不肯表態,他便道:“那你準備給陸簡收屍吧。”

“不!”念珠把手裏的花朝他臉上狠狠砸過去,“你敢那麼做,我一定和你拚命!”

司徒闕一下子就避開了。

一大束鳶尾花委地,零落如斷翅的紫蝴蝶。

他伸出手掐出了她的脖子,眼中沒有一點溫度。念珠連“救命”都沒有來及叫出口,窒息感充斥在喉間。

素日裏人來人往的宿舍樓道口,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她是要死了吧?念珠漸漸沒有力氣掙扎,眼前模糊起來,她想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招惹了司徒闕。爸爸媽媽,對不起。作為你們的女兒,從來沒有讓你們驕傲,卻總是令你們蒙羞。

她眼角緩緩流出淚來。曾經渾然不覺生命可貴,此刻卻求生不得,這就是報應吧。

就在她即將窒息的瞬間,司徒闕突然鬆開了手。

念珠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息。司徒闕卻一把拉起她,攬過她的腰,強迫她面對自己,眼眸深沉如寒潭,“看在你把最好的年華獻祭給我的分上,做完這一次后,我會放過你。”

念珠望着他,沒有說話。

“答應嗎?”司徒闕問。

她有拒絕的權利嗎?念珠牽了牽嘴角,美麗的桃花眼中透出絕望和悲涼。

“你能保證……從今往後都不會再碰我和我的家人嗎?”她嘶啞着嗓子問。

“我保證。”

司徒闕讓人把她送到了一處酒吧。

“顧小姐,下去吧。”司機將一包東西遞給了她,“人在裏面。”

“你們都沒有告訴我……是誰?”她望向旁邊的司徒闕,他正在閉目養神,悠然道:“進去吧,他會來找你的。”

念珠抿抿嘴,下了車。走進酒吧,四下看了看,最後在吧枱前坐下。

“噯。”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回頭,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翟逸,怎麼會是你?”

“說什麼呢。”翟逸疑惑地道,“不是你約的我嗎?”

念珠二話不說,拿起手包就要走,卻被翟逸拉住,“她現在在哪個醫院?”

“什麼醫院?”

“你快告訴我!”翟逸惱火道,“不是說我出來,你就告訴我所有想知道的事嗎?急雨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念珠咬了咬嘴唇,明白了是司徒闕的傑作。

“翟逸,你能幫我叫相當於喝的嗎?”她說,“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翟逸鬆開手,“我等你回來。”

念珠神色惶惶,跑出了酒吧。她扶着一棵樹蹲下,打給司徒闕——

“如果是他的話,不行。”

“想討價還價?”

“求你。”

司徒闕沉吟了一下,“好吧,這件事我找別人來辦。”他頓了頓:“對了,翟逸他介意初*夜獻給一個男人嗎?”

“你這個禽獸!魔鬼!”念珠顫着聲音道。

“顧念珠,我不太喜歡你叫我禽獸。不過……我倒不介意你,稱呼我為‘魔鬼’。”司徒闕笑了,“人可以戰勝體格壯碩於自己百倍的猛獸,卻鬥不過魔鬼。對嗎?”

“你再考慮考慮。”他接着道,“我不逼你。”

過了半晌,念珠心如死灰地回應道:“我答應你。”

她重新回到了那間酒吧。翟逸坐在吧枱前,四下尋找她的身影。

翟逸,翟逸。念珠望着他,以前她曾就他的名字說過,“逸,不就是兔子逃跑一溜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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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兔子不狡猾,就會被吃掉。

翟逸這隻單純的兔子,今朝就要栽在她的手上。

念珠吸了口氣,慢慢走了過去。

“是我想見你,所以才約你出來的。”

翟逸回頭,心下不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話音剛落,念珠身子一斜,幾乎難以站立,手包“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裏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我來撿。”翟逸連忙扶住她,“你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趁翟逸彎腰的空當,念珠便把那包東西倒進了他的杯子裏。

她知道那是什麼——夜場裏常見的春*葯。做完這一切時,她不禁為自己的下作感到羞恥。

可她沒有選擇。

翟逸給她點了杯果汁,自己的那一杯也是果汁。從前她跟司徒闕進酒吧的時候想點果汁,他跟她說,“來這裏,還喝果汁,太孩子氣了。伏特加太烈,喝杯‘長島冰茶’吧。”

長島冰茶——這是一種和他的愛情騙局一樣荒謬的飲品。

名字像茶、味道像茶、其實卻是用五種烈性酒混在一起製作而成。

所以被稱為“失*身酒。”

可笑的是,自己當時還以為司徒闕格外照顧她。那時的自己,對人真是沒有半點防備之心。

就像此刻在自己面前喝光了果汁的翟逸,他放下杯子,“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約我出來是為了什麼吧?”

“還需要再過一會兒。”念珠別過臉去,“對不起。”

翟逸的臉上很快出現異樣的潮紅,周身發燙,他解開了打底襯衫的扣子,“好悶……對了、急雨……捐……她……”他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我們出去吧。”念珠過來扶他。

“好、好。”翟逸起身,卻一個趔趄,幾乎摔倒:“這裏空氣實在不怎麼好……”

冬日凌晨的街道上,沒有什麼人。

念珠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她想大哭一場,為自己,為翟逸,為急雨。

三個人的情誼,被她一個人就輕易毀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纏綿如水,嘴裏喊的卻是“急雨”的名字。

這場局中,急雨毫不知情,卻不可或缺。

她是餌。

自己是封喉的鉤。

“給我。”

“什麼?”

“給我!”

“我沒錄。”

司徒闕臉上的表情漸漸斂去,對她拳打腳踢。

“你他媽就是想睡他!難怪當初答應得那麼爽快。”

念珠冷冷看着他,“除了盪*婦羞辱這麼低級的手段,你還會別的嗎?”

“是,的確低級。”司徒闕撫上她的臉,“但是有用——尤其對於那些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的人。”他恨極,做夢也沒想到她會臨陣倒戈。

“你不在乎陸簡死活了吧。”他接着道,“到底不是親弟弟。”

為了陸簡,她可以犧牲自己。但她不能為了陸簡,就讓翟逸的後半生受控在這個魔鬼手中。她把翟逸害得已經夠慘了——

“你說的對,我就是想睡他。”念珠壓根就沒想再活着出去,“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可司徒闕卻撣了撣衣襟,“算了。”他微笑地拍拍她的臉,“雖然不近完美,但是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他大方放行:“好了,你走吧。”

“目的?”念珠站起身來,搖搖欲墜,“你究竟是什麼目的?我一直想知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司徒闕並不睬她,只是冷冷道,“快走。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有些人行事,並不是看對自己有什麼好處,而是於別人有壞處便好。”急雨道。她拉過念珠的手,“那你和翟逸有可能在一起嗎?畢竟他媽媽是很喜歡你的。你們結婚,然後……”

“不可能。”念珠喃喃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哪有面目去見他……”他心心念念的,也是一個從來都得不到的人。

但得不到,與得不到之間,只存在同情,卻沒有愛情。

她已經毀了。就不必要扯上一個翟逸了。

“急雨,陪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抓着急雨的手,眼淚滾落了下來,“然後……”

“然後——我來養他。”急雨下定了決心。

念珠驚呆,“那,那怎麼行……”

“我可以。”急雨定定望着她,“只一點——今生你都不能再把他要回去。我保證一生疼愛他,呵護他,不讓任何人欺辱他,用盡全力給到他最好的生活。”

念珠搖頭,“你會嫁給陳羽堯吧?你能確保他也會一生疼愛他,呵護他嗎?”她頓了頓“等你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急雨說,“我……沒有生育能力了。”

“什麼?”念珠震驚不已。

急雨把去年夏天裏發生的那場噩夢完整地告訴了她。

念珠倒吸了一口涼氣,苦笑道:“你讓我怎麼敢把他交給你……在這樣環境下長大,還不如在福利院……”

“我會離開陳羽堯。”她說。

“他只要不放手,你哪兒也去不了。”

“有人會幫我。”

“誰?”

“陳羽堯的舅舅。”

良久,念珠下了決定:“好。”

兩個女孩並肩坐在一起,思緒飄忽到年少時相伴度過的無憂歲月。如今面對彼此的累累傷痕,誰也不能更好地安慰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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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情深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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