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姻之變
第六章
三夏的號角雖然還沒有停下來,但對於老穆一家人來說,兒子升學的喜訊,無疑給這個家庭的幹勁帶來莫大的動力,每天忙完農活的老穆身累心不累,總是覺得自己幹什麼累活都是值得的。
三夏大忙已近尾聲,家裏勞力多的都已經忙種完畢,吃完早飯下地的老穆望着還未種上的田地,估計還要兩天才能收工。老穆心裏想着,也不知姐姐家忙得什麼樣了?她忙完一定會來幫自己的。邊想着心事邊低頭忙着農活的老穆抬頭擦了擦汗,忽然看到地頭上站了七八個人,都是本村的鄉鄰,老穆愣住了,還沒有來得急打招呼,幾個人紛紛跳過路邊小溝,站到了自己的整好的田地間。
“你們這是都忙完,來幫…來幫我忙的。”不知是當時的心情的激動,還是沒有思想準備,老穆說話語無倫次起來。
“老穆哥,我們這幾天早就商量好,自家忙完了,就來幫你忙的!”說話的是比老穆小兩歲的同族弟弟穆厚仁。
“看,這又累你們了!”老穆從心裏感激這群鄉親。
“你太客氣了,我們同在一個村,我們不幫還有誰來幫?一年的莊稼,不能誤了種的節氣。”快言快語的王浩然媳婦接話道。
“中午讓老穆去集上買些菜,到家裏喝幾杯!”秀花覺得大家這麼熱的天來幫忙,讓大家中午吃個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天這麼熱,不用讓你忙了,中午各回各的家吃就行!”
老穆不好再說什麼,大家按部就班地在地里忙活開了。
真是展示了人多力量大,有這群人的幫助,本來至少還要老穆兩天才能忙完的活計,不到兩個小時,早上還是一片未裁種的空地已變得綠意盎然起來,讓老穆兩口子很是感動。老穆讓幾個幫忙的人到自己家裏喝口水歇歇,他們幾個客氣了幾句,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的老穆,沒有來得及洗把臉,便騎車趕到公社駐地的集市,購買了各類菜品,拎回家安排秀花娘倆儘快準備午飯。老穆忙着挨家去請幫忙的鄰里來家吃飯,大家紛紛表示:“鄰里鄉親的,幫忙是應該的,怎麼好意思去吃飯給你添麻煩呢?”
隻身一人回家的老穆雖然沒有請到吃飯的客,心裏卻暖烘烘的,這種鄰里的相幫是無價的,鄰里的和睦是最珍貴的,這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東家吃飯,西家給衣的時代,雖然那時各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大家都沒有忘記他的存在,特別是姐姐出嫁的那些日子裏,從學校放假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家裏,他從沒有自己動過鍋灶,總會有鄰里叫他去吃飯,這種鄰里難以割捨的感情,賽過冬天裏的太陽給予的溫暖。特別是自己結婚時蓋的那三間房子,老支書王大爺一聲招呼,全村立時就來了十幾個壯勞力,幫着備土、拉料的場景至今依然歷歷在目,心存感激之餘,老穆與自己的教學聯繫起來,小王莊缺少的不是這種友善的美德,不缺的是這種互助精神,村裡缺少的是知識,缺少的是文化,學校雖然已建校幾十年,但是學有所成者離開了村莊,沒有回來,留在村莊裏的這些有着傳統美德卻依然過着清貧日子的鄉鄰們,需要走出去,他們子孫後代更需要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作為世代耕種的農民,要想真正走出鄉村,去開拓新生活,首當其衝的就是知識,用知識武裝自己,才有獲得走出去看世界的機會。離開了知識,一切將無從談起,沒有知識,又怎麼能走出這個小圈子,改變自己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獲得知識的渠道雖然有多種,但是就當前看,最重要的渠道就是教育,離不開辦學。村裏的學校,是孩子們步入精彩世界的希望,也是村裡所有人走出去看世界的希望,為了讓村裡更多的人能夠走出去,當盡自己心力教育村裏的孩子們好好學習知識,鼓勵他們獲取更多的文化,讓更多的子孫後代走出小王莊,去體驗更加豐富多彩的生活,只有如此,才能對得起村民給自己的支持與幫助。老穆想到這裏,步子更加堅定有力,他突然覺得他所從事的工作是全村最偉大、最崇高的事業。
回到家看到秀花準備的一桌好菜,說是一桌好菜,其實就是一大盆茄子燉雞,外加幾盤青菜而已。老穆對着秀花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家都說幫忙是應該的,沒有必要請客吃飯添麻煩,都請不來,我也沒有辦法!”
秀花沒有說什麼,只是笑,從她的笑容里,不難看出那是發自內心的笑,那是甜到心底的笑,對於大家的互幫互助,也只能以笑表達。
當老穆一家正沉浸在村裡互幫互助的幸福中時,離小王莊十里之外的劉村,老穆姑的家裏,卻發生着一件不同尋常的事。
剛做好午飯的老穆姑正在院裏準備着維護自家的農具,院裏突然站定了三位不速之客。一個年長的婦女,看上去有五十多歲,身高一米六五以上,圓臉濃眉大眼,微胖,頭梳得很整齊,在腦後部挽了個髻子,上身穿藍色襯褂,下身着藍色粗布褲子,腳上是自己做的黑布鞋。那男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身高至少一米八,留着小平頭,與年長的婦女長得有點像,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娘倆,小夥子皮膚很白,高高的鼻樑,眼睛炯炯有神,顯得精神干煉,配上那件白色的短袖襯衣,淺藍色的褲子,腳下那擦得發亮的皮鞋,足以說明,不是一位普通的老百姓。最惹人注目的還是那位身着白色的確良襯褂,深綠色褲子,粉紅色涼鞋,身高約一米七左右的姑娘,人長得與那娘倆確有些不同,瓜子臉,細柳眉,丹鳳眼,再配上那櫻桃小口,就這身高及長相,站在哪裏,都會引來別人的關注。
老穆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位年輕的女子便對着老穆姑質問起來:“你兒子提出分手,你倒底管與不管?”
老穆姑被問得不知如何回答,直瞪着那位姑娘,沒來得及發話,那位姑娘繼續絮叨:“他當年怎麼說的,讓我等他三年,這三年,我給他織毛衣,送他學費,可是現在卻說不同意了,你們還有良心沒有?”
問話的這位姑娘是老穆姑未過門的兒媳惠芹,老穆姑一聽就明白了,看這架勢,一定是因為兒子這幾天想辭婚而來鬧架的。
老穆姑一句話沒有說,急忙叫過正在啃饅頭的大女兒魏紅,在耳邊嘀咕了兩句,然後便對惠芹說道:“不知你們來的意思,事情我還不清楚,怎麼就不同意了呢?坐下來細說一下,然後再作理會。”
“說什麼說,你們讓我說了嗎?”惠芹得理不饒人地繼續質問。
“怎麼不讓你說,再說了,我們兩家也有媒人,這事先找媒人問問,問清了再來嚷也不遲喲!不然要媒人有什麼用?”
“媒人也是你們的人,我找媒人不如直接找你們說理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院裏理論,院裏的叫嚷聲立即引來村裡左鄰右舍圍上來觀瞧。離得近的,有端着碗往嘴裏扒着飯的,離得遠的,有拿着饅頭啃着大蔥的,還有提着水杯來看熱鬧的,不到一隻煙的功夫,老穆姑家的院裏便站滿了人。
老穆姑本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起話來條理清晰,快言快語,惠芹雖然年輕,也是能說會道,很能說得出話來。
“大家評評理,當時她說怕自己的兒子說不上媳婦,才托我表姐說的這個媒,後來兒子考上學時,還對我講,這婚姻不會因他考上學反悔,每次回家必先到我家去坐坐,這幾年裏,我們家沒少支持他,缺錢,我給他寄過去,缺衣,我給他做,而如今三年了,你兒子將要畢業了,卻提出要與俺分手,他這叫有良心嗎?”惠芹打着手勢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顯出十分氣憤地站在那裏。
“俗話說‘兒大不由爺’,兒子大了,當母親也說不了,這事情總要有個來攏去脈,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你鬧將來,這樣對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處!你說是不是啊?”
惠芹媽見這未來親家母也不知什麼實情,也就沒有答話,任憑女兒與其理論。
也許在村裡人看來,這是一家人的事,別人插不上什麼話,所以站着觀看的人群里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聽着惠芹的演說,看着她那生氣的樣子,感覺更有幾分嫵媚,如同看大戲一樣的享受。
話分兩頭,再說魏紅出了家門,到鄰居家借了輛自行車,便出了村頭,直接到了小王莊老穆家裏。雖然天氣有點熱,但是魏紅一刻也不敢怠慢,所以路上騎行得格外快,碰到熟人與她打招呼,她也顧不上答上半句,剛進老穆的院門,便大聲喊起來,“表哥,出大事了!”
正在吃飯的老穆即刻放下手中的碗筷,快速來到堂屋門口,“這麼急,什麼大事?”
“快去我們家看看吧,邊走邊說,把表嫂也帶上吧!”魏紅看一眼在屋內站着的表嫂說道。
“她吃過飯還要去楊柳村接穆寶,我隨你去就行!”老穆不清楚有什麼事,覺得讓妻子去也不是什麼事,自己先去看看再說,所以給妻找了個台階,說著推上院裏的自行車,與魏紅一道向劉村騎去。
“什麼事,快說來聽聽!”老穆剛出院門,便問道。
“我們正在吃飯,惠芹帶着她媽與她哥進了我們家就嚷,說是我哥要退婚,所以媽就讓我來找你了,現正在家裏嚷着呢!”魏紅有點氣喘地說道。
“是老表要退還是姑的意思?”
“具體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我哥的意思,我媽也許知道的!”
“讓你來時,我姑沒有說別的嗎?”
“沒有,只說讓我找你去看看!”
“那好。”說完二人一路無話,也就十來分鐘,二人到了劉村的村口,看到幾個人在村口嘀咕,二人下了車子。
“這事願不得人家女方,有了個鐵飯碗,就看不上咱這泥腿子了!”
“那可不是咋的,這女的真的是萬里挑一,論個有個,論長相也很俊,想再找個這樣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大安長得也行,再看那女方的哥哥,也不是吃農家飯的,可以稱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一個看到魏紅過來的長者對其他說話的人努了一下嘴,那說話者扭頭看見走到背後的魏紅,沒有再言語,其實這話恰被魏紅與老穆聽了去。
魏紅裝作沒有聽到,與眾人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走進自家院門,院裏擠了不少人,見到魏紅回來,主動讓出一個道。
“表姨,進屋裏說,站在這裏不合適啊!大家都親戚禮道的!”進院的老穆首先與那來的中年婦女打了個招呼。這中年婦女是秀花的表姨,惠芹便是秀花的姨妹妹,前幾年,老穆姑托秀花給自己兒子介紹對象時,秀花才將姨妹妹介紹給了這老穆的表弟。
“你來了,你當媒人也該說個公道話!可不能偏心眼兒!”惠芹媽小聲叮囑道。
惠芹見表姐夫來了,本來還要講的,突然停住了,直瞪着老穆,讓老穆掃了她一眼,再不敢與她對眼,直接讓着大家進屋裏商量。惠芹哥遞上一支煙給老穆,老穆接過煙,拉着惠芹哥的手說道:“大兄弟也來了,快,快進屋說話,在外讓人看笑話!”
惠芹哥從來便沒有說一句話,這時看了看妹子,然後說:“進屋吧!在外也不是解決事情的地方!”
說著,便隨老穆進了屋裏,老穆姑簡單收拾了碗筷,便拿杯子倒上了水,讓大家坐下說。
“這事鬧也不是個辦法,等我問明白了,我再給你回話,好不?”老穆試探地對錶姨道。
“再說這親戚重要,一旦成了親,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這樣鬧除了讓人家笑話,對誰都沒有好處,你們說呢?”
惠芹哥接口道:“我來時,只聽妹妹說接到大安的一封信,說是提到要分手,妹妹這性格哪能忍住這口氣,這不讓我與媽一起來這裏說說,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這要姐夫好好勸勸你那表弟,不要太自作主張了!”
“好好,我問好了,然後再與你們通個信,到那時,你們直接找他本人鬧去!”老穆這句本來是想安慰的話,引來了惠芹的氣,“這可是你說的,如果處理不好,到時我會鬧到學校去,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負心賊!”惠芹說到最後一個賊字,還故意加重了語氣,顯得真如同一個賊似的。
老穆沒有接話,環顧了一下屋內的人,沉默了半分鐘,老穆覺得自己表弟什麼意思,自己也不明白,凡事必有因,不知因果,在這裏也不能表態不是。於是為了打破這疆局,討好似地對錶姨說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在家不方便,咱們到公社飯店吃點便飯,邊吃邊說,一來絮叨絮叨來龍去脈,二來商量商量解決的辦法。”說完站起身,老穆說的這些話一來緩和緊張的氣氛,二來也給大家一個台階,屋內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繼續這樣鬧下去,恐怕也鬧不出什麼結果,搞不好這婚姻立即泡了湯,所以聽到老穆的話,大家也都十分認可,於是也隨着站起來,一起走到屋外,院裏的人也許覺得沒有可看的笑話,自動離開了許多,只有幾個好事的娘們在那裏不時往屋裏瞅,此時看大家起身出了屋門,也都隨之散去。
老穆姑叫過魏紅,悄悄塞給他兩張十元的鈔票,“隨你表哥去,免得讓他破費!”
五人騎車來到公社飯店,點了四個小菜,要了十個饅頭,老穆與魏紅因為在家吃了些,只是禮節性地陪着吃。
餐桌上大家各想心事,只是表面上客套了幾句,便安靜地吃飯,吃完后,惠芹媽拉住老穆的手:“外甥女婿,咱們是親戚,我有幾句話得提醒你,你那老表做得不對,改正了還是好親戚,如果不改,那就是仇人!”這話雖然不多,但重量卻不輕,老穆知道這老太太的脾氣,沒有言語,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老人家的話。
老穆回到家后,將剛才的事情告知秀花,秀花一聽就急了道:“這怎麼行,如果不同意,當時不同意這婚事也就罷了,人家等三年了再來反悔,他抱着鐵飯碗好找老婆,那表妹妹還要顧及個名聲,這事如果這樣,早知道不介紹,也免得我們跟着裡外不落人!”
“何嘗不是,咱姑娘還不知道此事,看來事情出在老表身上,有必要當面與他說說才行,我給你表姨說搞清楚了給他回話呢,所以回來跟你商量,真要退了,還要你去跑一趟才行。”
“那哪裏成,這事不成讓我去丟這個人不中,一定得說服老表,不然我們兩個在裏面真的兩邊不落好,最後還得罪了親戚,將來我走個親戚,成了眾人嫌了!想法讓你表弟回心轉意才是個正事!這事你先去與姑商量一下,看看姑的意思再說。”
老穆前後仔細想了一下:“這表弟當年也是一表人才,所以高中畢業被推薦到公社幹了通訊員,當年說這媒時,他也是很樂意的,並且這姨妹妹長得也是四鄰八鄉里的一枝花,誰見了誰喜歡的人,所以兩人當年一眼就對上了。就是後來恢復高考,表弟金榜提名時,也是念念不忘,專門到家裏來,當時老婆跟他開玩笑提及抱上了鐵飯碗不會就看不上泥腿子了吧,表弟還一再表示不會,特別提到婚事也不會推掉的,並且這兩年在大學讀書,表弟一直是班裏的班長,從未提到退婚的事,每年節慶,只要有機會,表弟總會去表姨家坐客,說明表弟與表妹還是有感情的,如果現在提出來退婚,必然是事出有因,這事一定要當面去問表弟,如果有可能,絕不能讓其退婚,除非表弟鐵了心,一點商量的餘地沒有,那隻能是聽天由命,任由表妹去鬧!”
老穆這樣想了一圈,長嘆了聲,然後起身騎車去了劉村。
老穆姑正在院裏收拾東西,老穆進了院子,叫了聲“姑娘”,其姑停下活計,扭頭與其答話:“進屋裏說話!小紅,給你表哥倒上水!”
老穆邊進屋邊問道:“姑夫什麼時候回來啊?”
“忙前就給他發信,說是礦上忙得脫不開身,儘管今年剛實行責任制,看來也不可能指望他回來幫家裏了。”
“那你不用太緊張,大家忙完,都會幫你的!”老穆說了句寬慰的話。
老穆與姑一起進到屋裏,坐下來,老穆開始問及上午的事。
“上午的事,你知道不?”老穆看着姑娘的臉問道。
“起初,我真的不清楚倒底是怎麼回事,惠芹說了一通,我才明白,昨天她接了大安一封信,信上提及要與她分手的話來,所以今天就鬧到家裏來了,這事大安也從沒有對我講過,所以今天我一年來頭不對,就讓小紅去叫了你來,畢竟你們還是親戚啊!”
“那倒是,只是一定要搞清楚,不然如何讓我給那邊回話?”老穆肯定地說。
“正好借農忙,看能不能讓他請兩天假回來!你給他發個電報看他能來不?”老穆雙手放在膝上,看了看門外正在扯線的女兒說道:“小紅,一會跟你表哥去公社給你哥發個電報。”小紅答應着,便從偏房裏推出那輛“老長征”。
“那不停了,姑娘,我現在就去拍電報!”
老穆姑站起身,拉開抽屜拿出寫在紙上的電話號碼,讓老穆抄在了一個煙盒紙上,遂走出屋門,隨魏紅出了家門直奔公社駐地郵電局。
路上老穆思索着,“現在給表弟發電報,如果說是農忙指定不會請假回來,除非說有急事,否則學校不會讓他回來,那電報就寫‘家有急事速回’!”
老穆這樣想定,到了公社駐地郵電局,就按心中擬好的電文發了出去。
老穆回到家時,已是下午四點多,看到秀花正坐在院裏發獃,穆珍正在哄着其弟在院裏玩耍。
“發什麼愁?”老穆邊停車子邊勸慰道。
秀花沒有理他,嘆了口氣。
“這事也不能全願咱,當時大家都同意的,至於說地位變了,人也是在變的,大不了鬧一場!”
“你說得輕巧,鬧一場是小事,我在親戚面前如何抬得起頭?”秀花反駁道。
“我已給大安發了電報去,至於事情如何辦,也只能見到他后才能知道,所以也不能很放在心上,畢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事!”老穆寬慰道。
“這倒也是!何必自尋煩惱呢?”秀花有點自言自語道。
“此事先放一下,等見了老表面再說。”
老穆說完,進屋裏倒了水自己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