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種刺
原來如此!
艾大人這是擔心誤了那些天才的前程吶,哪裏是擔心威脅自己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
如此坦蕩,不愧為天下第一人!
難怪風無痕、曾浪、白滔三位大俠的武功等級,仍然‘只是’大帝一階,原來他們三人並不甘心止步於小武神之境。
也是,這三位大俠如此年輕,就已經大帝之境了,將來的成就自然無可限量,又豈肯做那拔苗助長之事?
……
忙忙碌碌的生活,直持續了一個月。
這一日,三批大隊人馬的到來,讓本就人滿為患的生死谷,變得更加擁擠不堪。
最先到來的,赫然是大鄭皇帝一行上百人。
領頭的護衛,赫然正是天機院院長詹長飛。
接踵而至的一批人馬,則是五毒教之人。
當先而行的白須白髮白眉老者,正是五毒教教主母友塵,第一長老任不義,優秀弟子鄭風英、鄭風雄赫然也在其中。
最後一批人馬,卻是玉女劍宗之人。
鶯鶯燕燕的不下百人之眾。
宗主莫珍華,太上長老小武神羅玉燕,第一長老趙珍蓮,阮玲香、陶玲玉等熟悉的面孔也赫然在列。
這三批人馬好似約好了一般,幾乎是前腳跟後腳,每波人馬相差的時間都不過半個時辰。
……
艾衝浪就算再孤傲,大鄭皇帝、詹長飛、羅玉燕、母友塵和莫珍華的面子,他也得給。
這五人,在大鄭王朝都屬於風雲人物。
大鄭皇帝,是大鄭最有權勢的男人,跟艾衝浪也有過一段交往,算得上是老熟人。
詹長飛和羅玉燕,俱已成功晉階小武神,乃是大鄭武林最為頂尖的存在。而且,兩人還曾隨同艾衝浪遠赴南荒,生死與共、斬敵無數,並配合默契地充當了‘神使大人隨從’這個角色。
母友塵和莫珍華,都是一流宗門的教(宗)主,身份也是非同小可。而且,還曾經親自登門拜訪過艾衝浪,並以厚禮相贈。
其中,母友塵也成功晉階至小武神,莫珍華也達到了半步小武神之境。
細說起來,艾衝浪算是欠着玉女劍宗和五毒教的一個人情。
不過,他當初救下阮玲香、陶玲玉?玉女劍宗的人情倒是完全可以抹平。但五毒教的人情可就欠大了,不但轟殺了人家的天才,還收了人家重禮。
其實?如果從武林道義上講,艾衝浪做得並不過分,只能怪鄭氏三兄弟運氣不好,撞在了艾衝浪手裏。
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這三波人馬到來后?艾衝浪都得親自接待。
……
見到這三波人馬到來,其他排隊等候的武者也很是知趣?紛紛自覺地撤離了用來接待的涼亭。
也不知是不願跟水深似海的大鄭皇庭打交道?還是怕了凶神惡煞的五毒教。
一番毫無營養的寒喧之後,艾衝浪很快知曉了這三批人馬此行之意。
也不外乎前文所交待的三個目的:釀造猴子酒、提升武功、跟以艾衝浪為首的‘風塵十四俠’拉近關係。
佔據主導地位的艾衝浪?並無意虛與委蛇:“本宗主之前定的四條規矩,你們可曾了解?各位雖然都是熟悉之人?但規矩卻是不能更改。”
母友塵、羅玉燕、詹長飛等人紛紛點頭?先後表達了相同的意思:“已經了解,理當如此!只是?又得讓艾大人受累了。”
大鄭皇帝長嘆道:“艾大人名滿天下,人氣果然高得不行!咱們緊趕慢趕而來?仍是做了晚席。沒想到生死谷已是人山人海,當真是我大鄭武林的一大盛況啊!”
艾衝浪微微一笑:“陛下盛譽!在下只是略有手段罷了?各位朋友厚愛而已。”
不是艾衝浪不想裝逼?而是大鄭皇帝感慨的確是實情。事實既已證明?又何須再口水裝逼?
又是一番閑聊之後,大鄭皇帝倒也善解人意:“還有那麼多人眼巴巴地等着呢,艾大人只管先去忙活,咱們在這裏坐着聊天就行。”
艾衝浪尚未接話,一名侍立在大鄭皇帝身後的老太監卻搶先低聲道:“皇上要不先去龍攆休息片刻?前面還有這麼多人,恐怕今日都輪不到咱們吶。”
大鄭皇帝大手一揮:“朕哪有那般嬌弱?跟母教主、莫宗主都是多年未見了,正好聊聊天。嗯,且擺上糕點、果品和御酒。”
老太監身子一躬:“咂!”
“對了,贈給艾大人的十壇御酒先呈上吧。咱們一會喝得高興,別一不小心都喝光嘍。”
在大鄭皇帝的大笑聲中,玉桌、龍椅、糕點、果品、御酒等物,從那老太監的空間戒指中,流水般的閃現。
很快,一桌豐盛的‘下午茶’已經擺放整齊。
說是‘下午茶’,卻並沒有香茗。
……
艾衝浪一見,由衷地感嘆道:“皇帝就是皇帝,無論在哪都不會委屈了自己!這排場…嘖嘖,長姿勢了!”
母友塵也是感慨連連,並玩笑道:“可惜老朽已老,不然還真想搶個皇位來坐坐!”
面對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除了大鄭皇帝和詹長飛臉上笑意不減之外,其他皇庭隨行人員,無不怒目而視、手按腰刀,大有一聲令下,就將母友塵亂刀砍死的架式。
大鄭皇帝一擺手:“你們緊張什麼?母教主開個玩笑而已,他若真想做皇帝,哪還有朕什麼事?”
隨後將那些劍拔弩張的侍衛,統統趕出涼亭之外。
母友塵哈哈大笑道:“陛下太過自謙了!”
大鄭皇帝微微一笑,斜了正慢條期理喝酒的詹長飛一眼:“你們這些真正的武者是什麼心思,朕還不知道?除了登頂武道之巔而外,還有什麼能讓你們側目?”
……
詹長飛只是尷尬一笑,並不言語。
他跟大鄭皇帝的關係,與寧猛跟李樹正的關係差不多。既是君臣,但亦是摯友。
若不是實在卻不開情面,以其一門心思追求武道之巔的狂熱,哪裏會入朝做勞什子天機院院長?
羅玉燕卻是接過話頭:“陛下所言極是!就比如咱們艾大人,如果他有意皇位,恐怕天底下的皇位都要被他一人搶光!大宇、大龍、域外三國,這就已經五個了。”
艾衝浪連連搖手:“羅前輩太誇張了!人有力窮,一個人哪能做到了那麼多皇位?”
母友塵嘿嘿一笑:“自己親自坐當然不可能,但艾大人可以做太上皇啊?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上位不就行了?怎麼樣,艾大人有無興趣?如果有,咱這一把老骨頭甘願為你衝鋒陷陣!一統天下,想想就很刺激!嘿嘿。”
說完,還似笑非笑地瞟了滿臉尷尬的大鄭皇帝一眼。
……
這下,就連詹長飛和羅玉燕都有些緊張了。
一統天下八國,還有偌大的南荒,成為開闢異世大陸盛世王朝的第一皇,其誘惑力當是何等的巨大?
換成自己,能否抵抗得住這樣的誘惑?
艾大人有無這方面的心思?
跟艾衝浪南荒同行之後,他們可是非常清楚艾衝浪的本事:文才武功、文韜武略、個人魅力…均是天下不二之選,再加上有飛龍宗和南蠻大軍為後盾…
他如果真要一統天下,未必事不可為。
且盤點一番艾衝浪的實力——
艾衝浪已是天下高一高手。
而且還是唯一的大武神!
而且還擁有三大戰力強橫的神兵!
飛龍宗,早已成了公認的天下第一宗,且宗門內高手如雲,僅僅小武神就達到了十數人之多,
其中小武神大成境就有兩人。
論單個戰力,天下小武神無出其右。
宗門弟子也有近二十萬之眾。
還有三支猛獸大軍。
實力同樣不弱的雲夢學院、大宇軍方和大宇皇家衛隊,均與艾衝浪關係密切。
只要艾衝浪給出的蛋糕足夠大,這三家未必不會施以援手。稱雄一國,跟稱霸世界比起來,一如米粒之光,一個堪比日月之輝。
至於大宇皇家供奉,更是早被艾衝浪收拾得服服帖帖,哪裏還敢反抗之心?
大宇皇帝李樹正,則是艾衝浪的泰山大人,且根本就無意皇位。如果乘龍快婿真有統一異世大陸之遠大志向,他又會在乎區區李家江山?
大龍王朝,早已成為大宇附屬國,主上舉事哪有不配合之理?一旦成功,無論是實際利益和一介虛名,大龍所能獲得的,都要比現在強得多。
就是奴才,也有高低貴賤之分不是?
即便弟子,也有先來後到之說不是?
至於南蠻部落,更是唯艾衝浪這個‘神使大人’馬首是瞻,還怕不傾力相助?
無所不能的神使大人,要當世界之主,他們也與之榮焉不是?
早被艾衝浪懾服的域外三國,恐怕無須出動一兵一卒,只要他登高一呼,不但會臣服,還會出兵相助。
反正,天高皇帝遠的他們,手中的權力又不會減少。即便扶持傀儡皇帝,艾衝浪仍然會用他們。
……
如此一來,會對艾衝浪統一大計造成一定阻力的,只剩下大鄭、大秋和大夏。
以三國對抗五國和南蠻部落,還有天下武林中的大多數勢力,扛得住么?
答案當是扛不住!
屆時,他們將何去何從?
力保大鄭皇權吧,恐怕力有未逮。
而且,他們既不願、也不敢跟無所不能的艾衝浪為敵。
以他們的武功和勢力,無異於螳臂擋車。除了白白送命之外,根本就於事無補。
隔岸觀火吧,大鄭皇帝跟他們又關係匪淺。
他們於情於理,都不該袖手旁觀。
……
眾人各情心思,恐怕連母友塵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話,竟然使得大鄭皇帝、詹長飛和羅玉燕心情沉重如斯!
是他們三人太敏感?
還是艾衝浪太強大?
或許二者皆兼而有之吧。
不過,母友塵的目的已然達到。
甚至效果還出奇的好。
其實,他的本意,就是在大鄭皇帝心中栽下一根刺。如此拙劣的離間計,大鄭皇帝豈能不識?
因而才有之前那番看似謙恭,實則打探艾衝浪口風的言詞。
雖然大鄭皇帝、詹長飛和羅玉燕都覺得艾衝浪不是那種貪戀權勢之人,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他們看走眼了,艾衝浪是在偽裝呢?
萬一艾衝浪哪天心血來潮了,想要創千古偉業呢?
有備,才能無患。
無論艾衝浪有無一統天下的雄心,他們的心總歸是被母友塵亂了。
……
母友塵此舉,有兩點打算——
其一,嫉妒心作崇。
他們前後腳到達的三波實力最強的人馬,他五毒教明顯處於弱勢的一方。
看艾衝浪的言談舉止,他對大鄭皇帝頗為尊重,對詹長飛和羅玉燕更是另眼相看。
如此情狀,讓母友塵很是不爽:我母某人縱橫大鄭武林數十年,不敢跟艾大人相提並論也就罷了,什麼時候連爾等都比不過了?你們在艾大人心目中的份量憑什麼要高於我?
勞資不服!
其二,壞人道心。
經過艾衝浪在飛龍宗公開講武之後,母友塵終於知道小武神晉階至大武神,最重要的就是心境。
如今,大鄭武林的小武神,除了他母友塵外,就只有詹長飛和羅玉燕二人。如果能破壞二人的道心,那大鄭武林第一人,還有誰能自己相爭?
詹長飛嚴格說來是皇家之人,並非武林中人。
大鄭皇帝和詹長飛的武功再強,對一向‘遵紀守法’的五毒教,也形成不了多大威脅。
因此,母友塵所針對的,主要是羅玉燕這個爭鬥了數十年的老對頭,大鄭皇帝和詹長飛只是隨帶品。
他知道,玉女劍宗那群瘋婆子,早就想滅掉五毒教,只是力有未逮而已。
既然這樣,他當然不給羅玉燕超越自己的機會。
……
客觀而言,出身邪派的母友塵,彎彎腸子確實要遠遠多於詹長飛和羅玉燕。
他的如意算盤,也確實接近成功了!
只可惜,還有一個艾衝浪坐在身邊。
論心思之妖、之智、之敏、之活,母友塵哪是艾衝浪的對手?
艾衝浪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母友塵的小心思。
不過,只是目光凌厲的瞪了母友塵一眼。
眼中濃濃的警告意味,直嚇得母友塵差點當場跪倒!
艾衝浪並未就此揭穿母友塵的小心思。
一個混亂的大鄭,並不符合他的要求。當然,若是他真有一統天下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大鄭越亂越好。
然而,高居廟堂,接受四方朝拜,並非艾衝浪想要得生活狀態。
他的核心理念,只有兩個字:自由。
……
一入侯門深似海。
侯門尚且如此,皇宮自是更為甚之。
在艾衝浪看來,天底下所有的職業,除了罪犯之外,最不自由和最辛苦的職業,恐怕就要數皇帝了。
不僅僅有忙不完的俗務,每日還得堅持上朝。
不但有操不完的心,還得與文武百官勾心鬥角。
甚至,連着裝、談吐都不得自由。
不能隨心所欲,權勢再大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