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互相威脅
他這話可真奇怪,葉簫竺嗤道:“這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決定他的生死?”
側眸看向她,陳弘嶠在極力忍耐,“我的女人,怎麼可以懷別的男人的孩子?這是意外,打掉他,我可以當作他不存在。”
現在的他,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令她反感,“陳弘嶠!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我不是你的女人,我的男人是梁延成!”
陳弘嶠從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在他看來,梁延成才是阻礙他與葉簫竺姻緣的罪魁禍首,“那只是一段錯過的誤會,如今誤會開解,也就沒他什麼事了!”
葉簫竺只覺,如今的陳弘嶠,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和他講道理,已經行不通,那她只能向他表明她的堅決,
“總之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住他!你若要打掉他,連我一起殺了,一屍兩命!正如你的意!”
為何,又一次威脅他?梁延成中毒時,她已經用命威脅過,今日為了這個孩子,她再一次向他挑釁!仗着他的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怒意萌發的陳弘嶠緊握拳頭,青筋畢現,咬牙恨聲蹦出幾個字,“竺兒,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他將自己鎖在回憶里,不肯出來,還要將她也拉進去,奈何她已然走出記憶的枷鎖,嚮往外頭的海闊天空,眷戀張雲雷的溫柔與詼諧,不願再回到從前,
“強扭的瓜不甜,你何必自討苦吃?”
“我甘之如飴!只是想留你在我身邊。”他有什麼錯?本是相愛之人,為何她會先厭棄?無視他的付出與等待?
“我已經是人質了,就在你身邊,我想要孩子,你為何不能滿足我的心愿?”無奈之下,葉簫竺只能賭一把,故意質疑他的感情,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你愛的是你自己,一切都依照你的喜好,從不為我考慮!”
“我不為你考慮,我會幫助梁延成?他是大堯逃犯,又毀了我們的姻緣!於情於理,我都該殺了他!還不是你為了留下你,才答應他的要求!”
“可我只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葉簫竺強迫自己落淚,假裝委屈傷心,希望能博取他的同情,
“你不曉得打掉孩子有多傷身嗎?身子弱的,喝了這烈性的打胎葯,很可能終身不孕,更有甚者,連自己的命都賠上!我怕疼!你要打掉我身上的血肉,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痛快!”
說著便坐在床上,躬起膝蓋,埋頭痛苦!
她一哭,他便心疼到難以自持,才撫上她的肩,卻被她揮開,“別碰我!你是自私自利的魔鬼!”淚眸中滿是恐懼厭惡,烈烈灼燒着他,
“竺兒,我從來沒有想要你的命,”任憑他怎麼解釋,她都不信,捂住耳朵不想聽他的狡辯。
想了很久,無可奈何的他終於還是決定退讓,“你真的想,生下這個孩子?”
“必須生下!”沒得商量,她與孩子同在!
“可以,”陳弘嶠也發覺,自己似乎有些魔怔了,為了得到她,連孩子也可以包容!
她還未來得及驚喜,但見他又冷眸道:“但我有個條件。”
葉簫竺隱約覺得,他的條件不會一般,她必然很難辦到,但為了孩子,她還是想問一問,“你想怎樣?”
他要,實現他的願望,“嫁給我,這個孩子就當是我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直至孩子出生。”
娶葉簫竺,是他的夢想,一生的夢想。
難以置信的盯着他,葉簫竺感覺他已經瘋了!“我是梁延成的妻子,孩子是他的!”
只要她願意,他有的是辦法,美化一切,“我可以替你,瞞住其他人。”
拚命搖頭,憤怒的葉簫竺堅定拒絕,“我不願意!你不要痴心妄想!梁延成是我唯一的丈夫!”
她的痴心,為何不是為他呢?這讓陳弘嶠感動又悲憤!嫉妒到發狂!
“你知不知道,你越在乎他,我越恨他!他的命,現在捏在我手裏!你讓我高興了,我就助他奪江山,你若是違背我的意思,惹我不快,我就立馬飛鴿傳書,要了他的命!”
他怎麼可以輕易改變主意?陳弘嶠陰冷的一句話,傾刻慌亂了葉簫竺的心,“說好了要幫他,你怎麼可以背信棄義?”
起了身,陳弘嶠背對於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那無辜痛苦的眸眼,一看便會心軟,他不能再由着她胡來,不能被她拿捏軟肋,他該想辦法捏住她的軟肋才對,
“我肯幫他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只是看在你的面子而已,最終的目的只是你!所以,你最好不要,仗着我的寵愛而放肆,不然我就殺了梁延成!”
威脅?她也會!葉簫竺毫不猶豫地表明態度,“你若殺他,我必自盡!”
好一個誓死追隨,怎奈深情不是為他,陳弘嶠羨慕又痛恨!可他得反客為主,為保她不會自盡,他必須讓她明白,
“所謂夫妻,有今生,沒來世。你為他死又如何?不能相守,毫無意義。你若是希望他能推翻梁啟昀,拯救百姓和他母妃,那你就乖乖聽我的,我自會留他性命,如若不然,你們的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梁延成,梁延彬,段豫璜,梁夏至,都不可能有好下場!不信你大可拿他們的命賭一把!”
光陰無情,將美好流逝,沉澱下來的感情,已變得面目全非,葉簫竺恨他的同時,又有一種深沉的無力悲哀,
“好毒的心思!你根本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陳弘嶠!那個少年,外冷內熱,知是非,斷黑白,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拿別人的命來威脅我!”
被她指責的陳弘嶠痛心疾首,“你也不是我當初認識的葉簫竺,那個女子,她的眼裏心底,都只有我一個人!她說過非我不嫁的!”
他說得沒錯,她也承認,是她變了心,“既然我已經變了,你又何必苦守着當初的承諾,非要為了佔有欲,而拼得你死我活!”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固執!
“因為我愛你!”壓抑得嘶吼出這一句,陳弘嶠那被她無情傷害的心都在滴血,他本不想承認,她偏偏迫他說出最致命的軟肋!
“愛得太深,必須佔有!沒有你的人生,就沒有意義,你懂不懂我的痛苦,我的矛盾,我的無奈!”
“不懂!”她也不屑去理解,那些偏執扭曲的感情,“我只知道,人不該貪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什麼是屬於?立在窗前的陳弘嶠負手嗤笑,“皇位屬於梁延成嗎?他為何要扳倒梁啟昀?”
不過是官逼民反罷了!“那是梁啟昀太過分,弒兄害父,趕盡殺絕!若他有一絲仁慈,延成也可以做個閑散王爺!”
陳弘嶠很理解梁啟昀的心思,是以對葉簫竺的話,嗤之以鼻,很不贊同,
“你說的可真輕巧,梁延成手上有梁啟昀的把柄,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饒了他,再者說,梁延成也想為自己的父王報仇雪恨,所以即便梁啟昀想饒他,他也不會真的安分!
說到底,梁延成還是想扳倒梁啟昀,自己做皇帝,你又何必,把他想得那麼高風亮節!”
縱然皇位不是梁延成的,她卻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可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你不該再有想法!”
陳弘嶠竟覺理所應當,“你也是他搶去的!你本屬於我,所以我要奪!他該奪皇位,我就該奪你。”
暗嗤了聲謬論!葉簫竺據理力爭,“皇位和人不一樣,皇位沒有感情,成王敗寇,誰坐它都任!但是我不同,我有感情,我的心偏向他,你始終爭不過他的!”
太在乎的,就容易被壓制,如今他只能拿梁延成的命,來壓制葉簫竺,雖然這代表,她真的很在乎他,然而,無所謂了,心已走火入魔,他不在乎她有多愛梁延成,只是固執的認為,只要能留她在身邊,他就有辦法,挽回她的心。
這是唯一的希望了,他不能撒手!
爭執過後,陳弘嶠沒再逼她喝葯,輕撫小腹,葉簫竺痛苦無助,素芳常勸她,不要憂思太甚,對孩子不好,為了孩子着想,儘管她沒胃口,還是要勉強自己吃下去,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啊!
三天後,陳弘嶠居然請來旨意,封葉簫竺為蘭漪夫人,只因梁啟昀未倒,他還不能,公然休了梁晚雪,又不願讓葉簫竺作妾,是以才想出,封她為夫人。
陳國並無封夫人的慣例,要麼正妃,要麼側妃,所以他的舉動,令眾人不解,議論紛紛,
葉簫竺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並沒有跪謝,在她的心裏,是不承認這個身份的,然而陳弘嶠一早就警告過她,違逆的下場,便是梁延成的命!
沒得選擇的她,只能裝傻,無視這道旨意。
只是聖旨下達的當天晚上,陳弘嶠就來到蘭漪樓,彼時,葉簫竺已然梳洗入帳,準備就寢。他居然來了,還讓丫鬟為他更衣!
葉簫竺心驚不已,登時從被中坐起身來,“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