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府（二）
本就又氣又急，被這人莫名其妙一笑頓時火冒三丈，立刻回諷道:“這位小哥，看着年紀不大，倒是有一副冷硬心腸，想必你與這老漢能擺在一起做生意，應該是相熟的吧？見他有生意上門，不幫忙叫一聲也倒罷了，競然還試圖把人家的客人趕走，哼，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小夥子噌的站了起來，面紅耳赤的大聲叫道:“你不要誣賴人，我什麼時候趕你們了？”
“沒有嗎？你這樣譏笑別人的客人，不是趕人是什麼？你看這小少爺……”葉嬋衣指着面紅耳赤的葉天冬對那人說:“剛才就因為你的譏笑，他都要掉頭走了……”
“你……你胡說……”
葉嬋衣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對那磨刀匠說道:“你過來，把這老人家叫醒，我就相信你這是無心之失，否則……”
那小伙錯愕了一下，也不再辯駁，十分認命的拖着條腿，艱難的走到老頭桌邊，拿起一個泛着油光的棒槌，用力敲了幾下掛在桌邊的一個破鐵盆。
那老頭頓時醒了過來，看了看站在攤前的二人，知道生意上門了，笑呵呵的招呼道:“二位少爺小姐，要修鞋，還是配鑰匙？”
葉嬋衣看着一瘸一拐走回去的單薄身影，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聽到老人的問話，她收回目光，大方的從衣袖中拿出那兩個有點變形的鑰匙模型，笑着對老頭說:“這位老闆，您看這兩把鑰匙能配出來嗎？”
那老頭，拿起那兩坨面看了許久，才肯定的點頭說:“多虧老夫祖傳手藝好，若交給別人那肯定是制不出來的……”
老頭自吹自擂了起來，葉嬋衣可是趕時間呢，連忙制止住他:“老闆的手藝遠近聞名，價格又公道，所以我們兩人跑了半條街也要找到你……”
她毫不吝嗇的誇了好一會兒，直把老頭誇得眉開眼笑，通體舒暢，這才問道:“那敢問老闆，配這兩把鑰匙，需要幾文錢呢！”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天底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們二人如此識貨，那我老頭就給你們個成本價，二十文如何？”老頭子豪氣的縷了縷花白的鬍子。
其實葉嬋衣也搞不明白，以當下的物價，就二十文錢，到底收的貴不貴。無奈之下，她給葉天冬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想也知道，葉天冬一個養尊處優，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少爺，自然更不會知道配一把鑰匙到底需要幾文錢……
求助無效，葉嬋衣也只得對那老闆說道:“二十文就二十文吧，但麻煩你給我快點拍好，晚一點我就來拿，行嗎？”
見葉嬋衣她們爽快應下，那老頭頓時眉開眼笑，喜上眉梢，連忙說:“好說好說，一個時辰足夠了，請二位先交五文的定金！”
葉嬋衣見老人那活像偷了腥的貓一樣的笑臉，便知道二十文錢貴了，但她雖身為女孩，骨子裏卻有那種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執念。更何況看老人的生活應該也不是特別寬裕，所以她爽快的付了錢。
大家別怪她小氣，其實葉家長房現在真的是已經山窮水盡了，身上這點碎銀子，還是她好容易才翻找到的，首飾盒裏倒是有幾樣首飾還值點錢……
目送這姐弟二人離開，那老頭才得意洋洋的對呆坐在長凳上的小夥子炫耀道:“小瘸子，知道老頭我的厲害了吧？又多掙了五文錢。老頭子我這會兒小情好，就教教你。”
那小伙轉過頭，不去理會他，那老頭也不在意，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這兩人，表面看是一個丫鬟和小少爺，你若仔細觀察就會知道，其實兩人都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看那言行舉止，芊芊細手……”
“老不休！”那小瘸子淬了老頭一句，便扛起傢伙事兒，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再說那姐弟兩人，離開了鑰匙攤，葉天冬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姐姐，你配鑰匙做什麼？”
葉嬋衣停下腳步，不懷好意的看着小傢伙，低下頭在葉天冬耳邊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自然是用來打開書房和那匣子的鎖啰！”
葉天冬愣了一會兒，不可思議的指着姐姐，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早就計劃好的！這，這可不行！如果……如果偷東西，父親……父親會打死我們的！”
葉嬋衣“啪”的打了一下那雙微抖的小手，冷笑道:“都快被掃地出門，無家可歸了，還和我講大道理！父親一輩子恪守忠君之道，忠孝傳家，到頭來如何了，被抄家了，命都差點不保！逃回老家又如何，不是照樣被兄弟排擠逼迫！
他們哪一個讀的不是聖賢書！還不是表面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裏只認錢！我告訴你葉天冬！對付這種人，只能以牙還牙，以毒攻毒，今天我就告訴你，在你面前有三條路，一，和我合作，保住葉家祖傳醫書。二，和我撇清關係我們各干各的，我保醫書，你繼續當縮頭烏龜。還有一條路，就是你可以去向他們舉報我，來換取眼前短暫的苟且！”
葉嬋衣說完，也不理會面紅耳赤目瞪口呆的葉天冬，一個轉身就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家書店，牌匾上刻着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鄭氐書畫。
這書店裝飾古樸，店面氣派，不用說，肯定是鄭家的，葉蟬衣毫不猶豫的轉身。
才轉身就發現身後的葉天冬，葉嬋衣故意拉下臉冷着聲音問:“你還跟着我做什麼？不是要去舉報我嗎？”
“我沒有！”葉天冬急急的解釋，又小聲的問姐姐說:“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葉嬋衣見他認錯，也不為難他，摸摸他的頭說:“現在得找個書店，買兩本醫書。”
葉天冬指着面前的大書店問姐姐:“這家店看着就很大，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咦？鄭家書畫……”葉天冬好像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