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府
葉天冬看完甚是驚喜，因為作為中醫世家的小孩，別的不說，雞血藤還是認識的。
既然如此容易就得到了方子，葉天冬大喜過望，沒有去深思事件中的諸多疑點，甚至還有些慶幸，不用去做更冒險的事。於是，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鑰匙還了回去。
飯後，兩人又聚在一起，商議着怎麼弄到新鮮的雞血藤。
“姐姐，怎麼辦呀，庫房中的雞血藤都是乾的？”剛才他特意問了趙管事。
大戲終於到了，葉嬋衣激動不已，她壓下情緒，作出無奈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不過街上應該有賣的！”
“你怎麼知道的？”葉天冬奇怪的看向老姐，畢竟來晉城這些日子，她可是沒出過府的。
“以前京城吳井橋邊，就有一個賣新鮮草藥的赤腳醫生，晉城自然也會有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進得起醫館請得起郎中的。”她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掙扎了良久，葉天冬才轉頭，怯怯的對姐姐說:“姐，要不咱們出去找找？……不走遠，一會兒就回來。”
葉嬋衣其實一直覺得這個便宜弟弟的性子太規矩了一點，從來不敢稍微越雷池半步。
今天的行為，也許是他這些年來做的最大膽的事了。葉嬋衣很高興他的改變，要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上生存，不懂變通墨守成規肯定是行不通的。
以葉家當前的狀況，如果性格太過軟弱，將來必定沒有好日子過。作為葉家長女自然不願意弟弟被人欺壓。
“好呀！我剛好也想出去看看呢！兩人一起出去也比較安全！”對弟弟的提議，葉嬋衣拍手稱道。
她迅速回房，換了一套以前丫鬟留下的粗布衣服。從柜子裏找出一個瓶子，倒出些淡黃色粉末，在臉上塗塗抹抹，轉過身，一個不起眼的大戶人家丫鬟誕生了。
這一變化把葉天東驚得合不攏嘴。葉嬋衣得意的笑笑，拉着弟弟便從後院的矮牆處爬了出去……
“姐姐，這晉城人還是挺多的，快看！那裏還好人賣山雀的！”小傢伙一路興奮得四處亂看，見什麼都稀奇，活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
“那是自然，晉城雖比不得京城，但這晉城地處大齊腹地，土地肥沃，水資源豐富，有山有水，既是咱們大齊的大糧倉，又適宜種植桑麻藥材，交通又四通八達，便於流通，商貿在大齊也是首屈一指的。”
“哇，競然這麼厲害！”
“是呀，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離開京城，來到晉城或許是件好事！你是我們長房的嫡子，以後重振家門就全靠你了！”葉嬋衣語重心長的說道。
葉天冬的臉突然凝重了起來，低下頭焉焉的說道:“可是父親被貶，三叔他們好像不歡迎我們回來，上回紅升堂哥還說要把我們趕出老宅……”
葉嬋衣早就猜到葉老三的打算，但就這樣被證實，心裏面還是很氣憤。她拍拍弟弟的肩，鄭重其事的說道:“天冬，無論如何，咱們是堂堂正正的葉家長房，不是他葉竹黃想趕就趕得走的。如果他真能一手遮天，那還要大齊律法幹嘛！”
葉嬋衣想着自己的那個計劃，如果再多一個同盟就更好了，於是她把弟弟拉到一棵無人的柳樹下，謹慎的問葉天冬:“你知道三叔為什麼現在不敢動咱們嗎？”
“知道！”
聽了葉天冬的回答，她倒是一愣，隨後又追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是為什麼？”
“三叔想要父親手上那兩本祖傳醫書！”
“！”好小子，看着傻傻的，原來心裏其實是明白的。
“說的完全正確！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三叔得到那兩本醫書，肯定會賣給別人！”
“那怎麼行！父親說過，那醫書是祖傳之
物，要世代相傳，不可買賣，不可毀壞，不可遺失！”葉天冬急得小臉紅了起來。
葉嬋衣聳聳肩，痞痞的說道:“現在祖父過世了，父親又落難，誰也管不了他，所以他可以為所欲為！除非……”
話還沒說完，手臂突然一緊，葉天冬迫不及待的拉着姐姐問道:“除非什麼？姐姐快說！”
“你先放開我的手，手都被你抓疼了。”這傢伙，人個頭不大，力氣還挺大的，葉嬋衣扒下他的手，左右瞄了一下，才湊到弟弟耳邊說道:“除非咱們先下手為強，把那祖傳醫書拿到手，藏起來！”
“……可是，可是父親把東西藏的很好，咱們根本不可能拿得到！”小傢伙遲疑了，畢竟從來沒有做過壞事，更何況像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葉嬋衣能理解。
“怎麼不可能？難道你先生沒有教過你，事在人為，人定勝天的道理嗎！辦法我是有的，只問你同不同意，干不幹吧？”葉嬋衣雙手掐着腰，豪氣萬千的問葉天冬。
“可是……”
“別再可是了，再猶豫，咱們的祖傳之物，可就要落到別人的手上，到時候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為了把這小傢伙拖下水，葉嬋衣可真是夠拼的，把列祖列宗都搬出來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葉天冬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葉嬋衣喜出望外，拖了弟弟便往前沖……
“哎呀！姐，跑那麼快乾什麼？咱們要去哪裏？”
“別叫！咱們正在辦一件的大大的好事！”
兩人氣喘吁吁的找了半條街，才在一座白石拱橋邊找到一個專門配鑰匙的小攤。葉嬋衣大喜過望，連忙跑了過去，只見一個衣服烏黑陳舊，頭髮花白的老者，正趴在一張年代久遠，補了又補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老人家……”葉嬋衣輕聲叫道。
趴在桌上的人一動不動。
接連又喚了幾聲，也不見老人醒來，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譏笑的聲音，葉天冬被笑得紅了臉，葉禪衣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磨刀匠，只見那衣衫襤褸的小夥子正弔兒郎當的坐在磨刀專用的長條凳子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