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做賊
月光下，一個瘦削的男子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是孫巨，蕭南仍警惕的望着那個方向，如果出現了第二個人，他就立馬轉身逃跑。
並無他人，孫巨背着好大一個包裹，鼓鼓囊囊的，走進崖窟，見蕭南手中的木棒，也是微微一笑。
他走到火堆旁，放下包裹，蕭南放下了手中的木棒，跟了過去。
“蕭大哥，成了，該我倆發財。”孫巨難掩興奮之情，坐下后開始往火堆里加木柴。
“該怎麼做？”蕭南也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別急，我從礦山那邊來，還沒吃東西，好累，先弄點吃的，吃飽了，才好辦事。”
孫巨打開包裹，好大的一股腥味冒了出來。
他拿出用油紙包裹的幾樣東西，剝開后，蕭南看見是幾條剝洗好了的魚，還有兩隻雞。
孫巨從洞外折回幾根樹枝穿好，然後用木頭在火堆上方搭了個架子，開始燒烤這些東西。
“就今晚午時左右動身，我烤這麼多東西，是要帶在路上吃的，要走一兩天的山路。”
蕭南心裏有點着急，眼巴巴的指望着這小子告訴他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我上次跟你說過，我為了這事準備了很長時間。這兩年，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礦山挖礦，所挖的靈石很值錢，可礦工的工錢少得可憐。”孫巨邊翻烤着食物，邊緩緩的說道。
“挖出來的靈石是沒辦法偷帶出來的，那絕對是死路一條。於是半年前，我就在想，也在留意，是不是能夠趁夜晚，偷偷溜進礦山去挖些靈石出來。”
蕭南聽到這裏開始明白是要去做什麼了。
“有了這個想法，我去挖礦的時候，就多了個心眼，挖礦的區域，只要是礦多的地方，我就故意留着不挖，並做了些假象，只等一個機會，我就偷偷溜進去弄出來。”
“弄來后，好賣出去嗎？”蕭南有些要干大事之前的那種小激動。
“那是當然，這我就不給你細說了，反正我準備了很久。”
火堆上燒的烤魚和烤雞香味撲鼻，他倆幾乎是同時咽了一口唾沫。
“礦山是有修鍊者護山的，相隔一兩百米就有一處，每一處的木房子裏住着三五人不等，我挖礦的地方有五人，他們修鍊者的眼神比我們普通人要好，據說晚上也能看清楚東西，所以我忍到了現在，一直沒有去冒這個險。”
蕭南正要開口問話。
“你等我說完，昨天下午，我所在的那片礦區出了一件大事，裏面一個地方塌方，本來這是常有的事，塌方的面積也不大。”
孫巨頓了頓，遞給蕭南一條烤熟了的魚，自己留了一條，把剩下的幾條放在了油紙上。
“可這次塌方奇就奇在，塌方處竟然露出了一些巨大的骨頭，我們這些礦工當時也沒當回事兒，可工頭卻通知了彤陽派，很快彤陽派的掌門和幾個長老都來了。”
孫巨開始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魚，蕭南卻是津津有味的聽着孫巨的講述。
“他們讓我們礦工把骨頭小心的掏出來，你猜是什麼？是兩具龍骨，他們當寶貝一樣，完整的運回了彤陽派，還給了在場的人很多打賞，嘿嘿，我也有份。”
蕭南像聽神話故事一般，簡直入了迷，只差來一句：後來呢？
“關鍵是，那幾個護山的修鍊者得到的打賞更多。今天礦工一收工，我就在不遠的鎮上碰到了他們五個人，一個不少，哈哈，正好是五個。”
蕭南有些疑惑。
“然後啊，我就看見他們進了酒家，肯定喝了不少，出來的時候，不是偏偏倒倒，就是面紅耳赤的。還有你猜怎麼著？他們在鎮上的小妓院裏，一人領了一個娘們兒出來，然後成雙成對的回到了礦山。”
蕭南豁然領悟。
“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在眷顧咱倆，要我倆去大發一筆。”
蕭南也滿臉笑出了花，像個啞巴似的點着頭。
月光柔和、蟲鳴雜亂的在山間呼應着，蕭南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孫巨身後。
一堆青石里，孫巨翻出兩根一米來長的鋼釺，遞給蕭南一根，自己扛着一根。
接着又拿出兩根用油紙層層包裹好的火把，同樣是一人一根，蕭南學他把火把插在後背的褲帶上。
“快到了，千萬要小心，別弄出大的聲響，他們的耳朵比狗的都靈。”
蕭南慎重的“嗯”了一聲。
兩人無話，很快就聽到了河水流動的聲音，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遠離入口處亮着燈的木屋，小心翼翼的走進了礦山。
蕭南估計這已經是離開崖窟一個小時以後了，在礦山頗為緊張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來到一個礦洞前，礦洞對面八九十米處，又有幾間亮着微弱燈光的木製房屋。
“跟上我，進去。”孫巨輕聲說道，很快就隱入了礦洞的黑暗之中。
“抓着我的包裹，跟着我走。”
走的不快，大概走了二十幾米后，蕭南感覺在洞中轉了一個彎。
“現在安全了。”孫巨的聲音還是壓得很低。
又轉了好幾個彎，走了一兩百米的距離，孫巨停下了腳步。
“好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后，蕭南就聞到了一種怪異的味道。接着聽到孫巨吹氣的聲音，然後就見一個冒着火星的小竹筒。
火把點燃，照亮了一張冷靜的臉頰。
繼續前行，礦洞寬闊異常，九曲十八彎后，在一岔路的地方，散亂着一堆泥石。
“你看，就是這裏，這就是塌方后挖出龍骨的地方。”
兩人站定，在火把的照映下，眼前洞壁上有一大片掏挖過的新鮮痕迹。
孫巨在前，蕭南邁步向他靠近了幾步，一腳踏在了一大塊泥塊兒上。
“嗖嗖”
忽然一個東西從泥塊兒的縫隙中竄出，順着蕭南的腿腳，快速的向他上身爬去。
蕭南一驚，連忙跺腳晃動身體，雙手也在不停的拍打，可還是讓一條有食指長短的東西爬上了肩頭。
“啪”，蕭南一巴掌拍去，沒有拍到。
“像條壁虎之類的蟲子，肯定跑了，你背上沒什麼東西。”孫巨剛剛也看到了蕭南肩頭上的東西。
孫巨走了過來，一隻手拿着火把，一手拎着鋼釺戳了幾下蕭南腳前的泥塊，泥塊破開后只有一個拳頭大小灰白色的光滑凹槽。
“可能是它的窩，好了，走吧，干正事去了。”孫巨對着那光滑凹槽連戳幾下，泥塊徹底碎開，只留下一些灰白色的碎蛋殼一樣的東西。
蕭南也隨意在上邊踩了兩腳。
兩人向右邊的洞口走去，一段距離后，孫巨在洞壁找了個縫隙插上火把。
“你看這就是我故意留着不挖的地方，裏面絕對有靈石，只分多少。”孫巨異常的興奮。
“你先看我怎麼弄，等會兒你照着做就行了。”
礦壁泥石相間，他找了個石頭與石頭間的泥土縫隙，雙手平舉鋼釺，用寸勁插了進去，上下撬動，很快泥石開始掉落，如此幾次后。
“看，這就是靈石，兩塊兒，是下品的，運氣好可以挖出中品的，上品就極難遇到了。”
蕭南看了半晌，也點燃了自己的火把，在孫巨指定的地方，開始了自己的挖掘工作，兩人相距十來米。
很快他也挖出了幾塊，小指頭大小，晶瑩剔透，裏面流動着很淡很淡的紫氣，他把這種叫做靈石的東西裝進準備好的布袋裏。
換了好幾個地方，每個地方都能掏出三四枚，有的地方更多。
兩個多小時后，孫巨突然熄滅了自己的火把。
“夠了，該離開了。”
兩人很順利走出了礦洞，同樣是小心翼翼的離開了礦山，月已西斜，他兩沒有走來時的路。
天亮的時候，兩人才停了下來，已經離礦山很遠了。
“我們這是在哪兒？”蕭南問道。
“去五相城的路上，我那裏有間房子。估計要走到今天晚上才能到，先休息會兒吧，吃點東西。”
“給，你數數，我挖了多少顆。”蕭南取下系在腰間的布袋，遞了過去。
孫巨在一快大石上把布袋裏的靈石倒了出來，蕭南看見他的鼻子抽動了兩下，雙眼發光。
“蕭大哥，你運氣不錯啊，挖了幾塊中品靈石，還有一塊紅色的體靈石，這可很值錢了。”
數完蕭南的，重新裝進布袋，他又取下自己的布袋倒了出來。
蕭南總共五十七塊靈石，他則有八十五塊。
“我兩發財了，我兩發財了，夠我兩吃喝好些年了。”孫巨無比興奮，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眼眶裏也有淚光盈動。
整整一天，除了幾次短暫的休息，他兩皆是在山間快速前行。
從一處破敗低矮的城樓翻入五相城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在城中又拐了好幾個衚衕后，總算到了孫巨的兩層簡陋小木樓。
兩人都累壞了，孫巨沒有心思再說話，指了樓上的一間空房，並搬來兩床棉被，讓他將就住一晚。
蕭南也沒有心思打量他的房間，放下肩上斜跨的包裹，隨着孫巨，在院子裏的一個方形石水缸里，捧水略微梳洗了一下，便重新回房癱軟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