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已婚到未婚
當唐舜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唐湘靈前面的時候，唐湘靈精神還有些恍惚。原本以為昨天這麼毫無預兆地把自己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擱在茶几上，唐舜好歹會問個為什麼，結果沒想到他昨天下班回來以後就把字給簽了，今天就直接把它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簽好了。”唐舜說道。
“嗯。”唐湘靈接過協議書看了兩眼唐舜的簽名。
還是和他中學時候的字跡一樣。
唐湘靈的眼睛凝視着唐舜簽名上最後的那一筆畫。剛勁有力，筆鋒就像他本人一樣冷冰冰的，叫人有些不敢靠近。
見唐湘靈晃了神，唐舜在旁邊問了一句：“準備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等你有空吧。”唐湘靈抬頭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唐舜，“你今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今天剛好有空。”唐舜不知道從哪拿過來一個檔案袋，“這是離婚要用的戶口本，身份證還有複印件。結婚證我也放在裏面了。不知道你的證件照在哪兒，如果找不到近期的可能還要去拍幾張。”
唐湘靈聽見唐舜準備這麼充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旋即沖唐舜笑道：“果然還是你比較靠譜，我只知道要三份離婚協議書，沒想到你準備的這麼充分，像早就準備好了似的……”
唐湘靈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沒有落地，就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頓時住了嘴。不過唐舜好像並不是很在意這些，只是在拿衣架上的外套的時候手頓了一下，旋即對唐湘靈開口道：“你要是有空，我們現在就能去民政局。”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我的證件照。”唐湘靈從沙發上起身，因為坐太久的緣故，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返身往卧室里走。
唐舜朝卧室一瞟，就看見了唐湘靈已經收拾好的兩個行李箱。
唐湘靈從卧室里拿着證件照走了出來，眼神往正站在旁邊的唐舜瞟了一眼，小聲吐槽當時攝影師為什麼給她拍的這麼難看。唐舜開口問了一聲：“東西都收拾好了？”
“什麼？”唐湘靈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抬頭看向唐舜，發現他的眼光停留在卧室里自己收拾好的兩個行李箱上，這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閑的沒事，稿子寫完以後就去收拾東西了。不過我昨天發現我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兩個箱子裝不下，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帶不走。”
“哦。”唐舜點頭，“要幫忙記得跟我說。”
“好的。”唐湘靈點頭，把證件照塞進了那個檔案袋裏。
唐舜把拿在手上的大衣穿好，回頭見唐湘靈只穿了一件T恤，外邊穿了一件毛衣外套，下邊是寬鬆的不能再寬鬆的闊腿褲，順口提醒了她一句：“今天外邊風還挺大的，你怕冷，換件衣服再出去吧。”
雖然聽見唐舜居然知道自己怕冷的體質有些意外，但唐湘靈還是擺手說道：“不用了，我感覺家裏還挺暖和的。”
“那是因為我開了空調暖氣。”唐舜朝唐湘靈翻了個白眼，“趕緊去換件衣服，等會兒出門別喊冷。”
“知道了，我這就去換。”唐湘靈無奈地應聲，一邊再次回到卧室一邊小聲嘀咕，“我好不容易才把衣服全部收進去，居然還要我拿出來……等會兒回來又要收拾半天……”
“你可以直接從衣櫃裏拿我的衣服。”在唐湘靈開箱子之前，唐舜在卧室外邊沖唐湘靈喊了一聲。
唐湘靈聽見這句話，立刻回過頭去打開卧室裏邊的衣櫃。一眼看見了去年情人節自己買給唐舜的一件藍色的厚外套，跟自己一件衣服是情侶裝，當時買的時候喜歡的不得了，央求唐舜跟自己一起穿上出去逛街，被唐舜當場否決了這個提案。唐湘靈隨手把它從裏邊拿了出來，發現上邊還帶着吊牌沒有拆掉。
唐湘靈感覺鼻子有點酸，但也只是一會兒罷了。
“那我穿這件了？”唐湘靈把那件衣服拿給唐舜看。
“隨你的便。”唐舜根本不在意唐湘靈拿了什麼衣服，扭頭往門邊走，“民政局的人快下班了。”
“來了——”唐湘靈應了一聲，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把吊牌給剪了把穿上，走出卧室，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房間，在原地站了許久。等到唐舜在下邊催，唐湘靈才把卧室的燈給關上，從茶几上拿起鑰匙和手機，跟着唐舜下了樓。
民政局離他們家不遠，很快就到了。
站在民政局門口，唐湘靈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和唐舜領證的場景。
領證那天也是在冬天，可是天氣卻好得不得了，就連出門時候隨手買的一向難吃的包子都變得好吃起來。唐湘靈在領證前還專門查過黃道吉日，選來選去才選在那一天領證結婚。那天民政局人超級多，唐湘靈在民政局門口等了許久，見到唐舜來了的時候，還衝上去想給他一個熊抱，只可惜被他無情拒絕了。
“你還記得我們三年前領證的時候嗎？”唐湘靈轉頭看向旁邊的唐舜。
“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唐舜冷冷地說道，“走吧。”
唐湘靈見唐舜並不是很想回憶過去的樣子，知道這對他來說這種過去並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也沒有多說什麼，跟在唐舜後頭進了民政局，來到了辦理離婚手續的辦公室。
“今天結婚的人好像更多誒。”唐湘靈路過結婚登記窗口的時候，看見坐在等候室的一對又一對新人，跟沒見過世面似的到處亂瞟。
“哪天不是結婚的人更多？”唐舜回頭看了一眼唐湘靈，終於對唐湘靈的話有了別的反應“我發現這麼些年了，話多這個習慣你還是沒有改掉。”
“改不掉了。”唐湘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反正我一搬走你就聽不見了。”
“那倒也是。”唐舜回應道，帶着唐湘靈進了辦理離婚手續的窗口。
辦理離婚手續的工作人員此時此刻正閑的沒事在玩手機。看見唐舜和唐湘靈這兩個年輕人走了進來，抬手指了指不遠處辦結婚登記的地方說道：“你們走錯了，這裏是辦離婚的，那個地方才是辦結婚登記的。”
“我們就是來辦離婚手續的。”
唐舜一句話把工作人員從遊戲世界中給拉了回來。看唐舜那不是很好惹的樣子，那個胖胖的女公務員趕緊把手機放下，讓唐舜兩人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兩位是自願離婚嗎？”那個工作人員問道。
“是。”唐舜和唐湘靈異口同聲地應到。
“我看你們都還很年輕啊，怎麼就要鬧離婚？”
不知道是不是民政局辦離婚的公務員都有一顆八卦的心，那個胖胖的女公務員見唐舜兩人還那麼年輕，也不像是有很深的家庭糾紛的樣子，總覺得這段婚姻還有救，想從中充當一個和事佬的角色。說不定自己就阻止了一個家庭的破裂呢！
“星座不和，八字相剋。”唐湘靈隨口說道。
“與你無關。”唐舜的回答更加乾淨利落。
小胖原本還想再勸解一下，被唐舜的眼神一掃，瞬間就不敢吱聲了。看來兩人好像已經下定決心離婚，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那行，材料都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唐湘靈點頭，從檔案袋裏拿出了戶口本，身份證，協議書還有剩下的證件照遞給她，“材料都在這兒。”
離婚手續辦的很快。
唐舜全程都沒有怎麼說話，只是沒有感情地拿起筆在一張又一張紙上簽字。就連一向喋喋不休的唐湘靈都沒怎麼吱聲，跟着唐舜在紙上簽字。
等到兩人都拿到一本墨綠色的離婚證從裏邊出來的時候，唐湘靈鬆了一口氣。
“感覺有點神奇，進去的時候還是夫妻，出來以後就變成沒有關係的兩個人了。”
“之前領結婚證的時候你也說過類似的話。”唐舜說道。
“你不是說三年前的事情你早就忘了嗎？”唐湘靈好奇地問道。
“我也就記得這一句話而已。”唐舜見自己被唐湘靈無情拆穿，依舊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走吧。”
“回家回家。”唐湘靈好像並沒有意識到現在這個說法已經有些不妥當，但還是順着唐舜的話往下說，“回家把東西收拾好，我的漫畫書還沒有裝進箱子裏呢。”
“雜房還有一些閑置的紙箱你可以用。”唐舜把車鑰匙放進方向盤旁邊的鑰匙孔。
“那我收拾東西就方便多了。”唐湘靈一拍掌，裝作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
自己是應該開心的吧，終於和他離婚了，不用每天面對只有自己的家，不用每天聽着他的冷言冷語，不用再委屈自己，不用再與他有什麼交集。
斷的一乾二淨。
可唐湘靈現在笑起來，自己都覺得比哭還難看。
“等會兒東西收拾完我可以送你回去。”唐舜手握方向盤，眼睛還在看着前方，語氣客套又疏離。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唐湘靈弱弱地應了一聲。
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