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壞者陣營
根據冷靜下來的章回的說法,他上樓前跟小璐約好了晚上出一趟門去找找身份驗證卡的線索。但到了約定的時間他站在小璐門前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反應,他嘗試推了推門發現門根本沒有鎖,而小璐也根本不在房間裏。於是他想着或許小璐先下樓了,沿着走廊他突然在拐腳處踢到了什麼東西,拿了手電一照才發現那是小璐的屍體。
男人說道這裏又雙手捂住臉似乎不忍回憶,顧清悅安慰地拍拍他肩膀,說:“我剛才大概看了一下,小璐的出血口和致命傷分別是後腦勺和咽喉處,說明是有人先在背後用鈍器擊打她的頭部,然後乘機用刀劃開了她的咽喉。看得出偷襲者手法老練,擁有極好的心理素質。”
“等等,我知道了,咳咳,”楊波一手扶住牆壁,一邊虛弱地說:“這個人應該和第一天偷襲我的是同一個人,咳咳,那天我也是走在路上然後被人從身後擊中頭部,還好我即使閃身躲開了他的刀。”
他說完就開始猛烈地大喘氣,因為掉了幾顆牙齒說話時聽起來有些漏風,整個人看上去虛弱得不行。
於是楊波被扶到一邊去休息,趙柯想了想開口道:“我還記得第一天的時候楊波說那個偷襲他的人身高比他高,而且比他瘦。我們先從這裏開始一一排除吧,現在我們這些人裏面符合這個條件的有陸行舟、鄭雲博、鄭雲遠、秦九淵和秋玹。”
“秋玹姐姐不算吧,”陸行舟緊跟着說,“姐姐跟楊波差不多高,而且我似乎記得秋玹姐姐是當時第一個到別墅的人。”
驚了,秋玹是真沒想到競走冠軍這種沙雕稱號還可以在這裏幫她洗清嫌疑。
楊洛洛接著說:“我跟博哥哥和遠哥哥的房間是挨在一起的,我晚上睡眠比較淺,有一點動靜都會驚醒的那種。但我今天晚上沒有聽到隔壁有任何聲音哦。”
陸行舟說:“我晚上也沒出門,事發當時我在和思瑤姐姐討論陣營的事情。”李思瑤在旁邊小幅度地點點頭。
眾人看向秦九淵。
男人只輕蔑地笑了一聲,撇了眼靠牆坐着的楊波,“我要殺他還用得着偷襲?”
當時親眼目睹溫泉事件的男人們集體沉默了幾秒。秋玹:所以當時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麼我真的好想知道!
“但是事情發生的時候只有你們兩個出門了吧。”章回啞着嗓子看向秋玹和秦九淵,“當時只有你們是從樓下上來的,我沒說錯吧!”
“確實,”秋玹對上他的眼睛,“但我當時是想下樓去投票的,因為晚上一個人出門害怕所以拉着秦九淵陪我去。我們在樓下時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聽見你的聲音后才上樓來的。”她有意隱瞞了身份驗證卡的事,畢竟規則里是允許奪取他人卡片的。
秦九淵:你再說一遍你什麼?你害怕?哈!一個人出門害怕的人這麼隨便地就給陌生人開門!問都不問一聲就開門!你現在說你害怕?!!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這位操碎了心的老母親的心理活動。章回也不知道信沒信秋玹的說辭,過了一會他移開視線,嘴裏神經質地反覆念叨着“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我要給小璐報仇你們都逃不掉”之類的話。
秋玹有些擔心他會因此黑化,不過她沒多太在意,又回頭看了章回和地上的屍體最後一眼,就轉身跟着人群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秋玹翻出口袋裏的那張身份驗證卡舉在空中看。
再等等吧,她這樣對自己說,再多觀察一陣子再去決定驗誰的陣營。
她把卡壓在枕頭底下閉上眼補覺,想着爭取在8點來臨之前再多睡一會。
半小時后,黑髮的年輕姑娘面無表情地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張卡走到台桌前,她從抽屜里掏出一支筆直接在卡上刷刷地寫下幾個大字:
秦九淵
一如當時毫不猶豫地在紙上籤下姓名的男人。
秋玹面無表情地瞪着那張卡片,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在期待或是彷徨着些什麼。又過了好一會,那張由山莊主人的惡趣味而設計出來的卡片才慢慢抖了抖,像一個扭捏的小姑娘一樣慢吞吞地浮出一行字來:
【破壞者陣營】
一瞬間,秋玹也不知道該是憤怒還是悲哀,她嘆了口氣,又覺得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瞪了會那行字,終於死了心似的,她回到床上躺下,又開始想如果她剛才不是寫的秦九淵的名字而是其他的什麼人會怎樣。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她這麼告訴自己,陣營不同又怎麼樣,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啊,難道還會因為不同陣營就去投票秦九淵嗎?
秋玹吸了吸鼻子,突然就有些難過。她努力忽略掉這種心情,強迫自己入睡。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反正早上醒來的時候,秋玹一點也沒因為睡了一覺而感覺好多少。反而卡片上的結果她記的更深了。
她胡亂刷了刷牙洗了把臉下樓,就看見那個惹她不開心了大半個晚上的罪魁禍首就坐在那裏笑着跟她說早安。秋玹幾乎都能從他頭上看見那五個大寫加粗還用彩虹色號重點標出的字體:破!壞!者!陣!營!
操。
坐下來敷衍地說了聲早,秋玹就撐着臉開始等宣報結果,期間忽略了身邊某人不停地“又怎麼了”“沒睡好嗎”之類的嘀咕。
章回是最後一個出現在長桌上的人,好像一夜之間滄桑了許多的男人走過來,手臂上的血跡還沒有擦去。他坐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小璐消失了。”
“消失是什麼意思?”趙柯問。
“就是不見了,沒有了。”章回目光也不知道在看誰,這麼說了一句就低下頭不再開口。
怕刺激到章回似的,陸行舟小心翼翼地輕聲說:“我今天下樓的時候看到小璐姐姐的屍體不見了,地上的血和痕迹也都沒有了。能清除到這種程度不像是人為的。咳。”
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他的暗示,但是山莊回收屍體幹什麼用呢,秋玹不太敢深想下去。
“現在宣佈投票結果。”八點一到,那個聲音準時地響起,“顧清悅1票,陸行舟2票,劉念1票,趙柯0票,秋玹0票,楊洛洛0票,秦九淵2票,楊波2票,鄭雲博1票,鄭雲遠0票,章回1票,李思瑤0票。因最高票數楊波,陸行舟,秦九淵票數相同,將於今晚進行對這三位的重新投票。”
“等等,票數不對。”顧清悅最先說,“我們現在一共剩12個人,卻只有10票,還有兩票在哪?”
秋玹本來想說她棄票了,但她發現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對勁,好像全都在懷疑為什麼會少了2票似的。對啊,大家都不知道這場遊戲還可以棄票,秋玹本人也是仗着危險感應才敢那麼試的。
那麼,除了我棄的那一票,還有一票去了哪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秋玹下意識地就想去跟秦九淵討論。但頭都轉過去了,才猛地想起來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陣營的。秋玹張了張口,又閉上,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
“怎麼了這是?”秦九淵又從早餐桌上給她倒了杯牛奶,“一整個早上都不開心,誰又惹我們玹玹生氣了?”
“我沒有不開心。”秋玹嘴硬道。
“是是是,你只是好奇?”秦九淵好笑道,“那這次又想知道些什麼,好奇寶寶?”
秋玹沒有理男人的調侃,她剛才又想了好久最終決定把秦九淵所屬的陣營告訴他,畢竟那張驗證卡本來就該屬於他。而且秦九淵在不知道陣營的情況下都幫了她那麼多回,幾乎是有問必答,她沒理由因為自己的小心思就對他藏着掖着。
“你知道自己的陣營嗎?”秋玹問。
“不知道啊,怎麼了?”
“聽好了,”秋玹湊過去小聲而又堅定地說:“你是破壞者陣營。”
可男人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他看上去甚至一點都不關心陣營什麼的,只是說:“所以呢,我們不在一個陣營是嗎?”
秋玹瞪他,“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陣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騙我說不知道的?”
“我哪敢啊,”秦九淵無奈地笑笑,“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這次你不開心是因為我們不在一個陣營嗎?”
秋玹就算原本沒有生氣現在也有些生氣了,她覺得自己半個晚上加整個早晨的一個人鬱悶的行為就像個傻子一樣,結果呢?秦九淵根本就不在乎!
她瞪着秦九淵不說話。
男人卻好笑地搖搖頭,“好了,其實你根本不用在意陣營的事,先停一下別瞪我,聽我說。”
男人學着她剛才的樣子湊到她面前,也是輕聲卻認真地說:
“你要知道,好奇寶寶。無論我是什麼陣營,我從一開始就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開始是,現在是,以後也都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