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苗食傳說
在炮製蜈蚣這方面老道長春是行家,主動接過了任務,只見他拿出一口大石鍋,架在院子中央,添上滿滿一鍋山泉水。
在石鍋底部放入乾柴,開始慢慢燒水,待泉水有八十度左右的時候,把竹簍用棉布封口,放入鍋中,慢慢轉動,待竹簍內的蜈蚣徹底死亡后,把竹簍輕輕提出石鍋,放在青石板上瀝水。
就這樣,依次處理完十八個裝滿蜈蚣的竹簍之後,又在院子裏的空地上方,用蛛絲吊起一張床單,床單離地60公分高。
然後把燙死的蜈蚣小心的倒在床單上,以防殘肢斷體,影響蜈蚣的品相,撿出其中夾雜着的枯枝爛葉。
做完這一切之後,招呼眾人搬着竹椅圍坐在吊起的床單周圍,之後從床單上拿出一條蜈蚣,用剪刀從尾部縱向剪開,擠出體內的腸糞和卵。
然後取一根比蜈蚣稍長,略窄,兩端稍尖的細竹片,一端刺入蜈蚣下顎,一端扎入蜈蚣尾部上端,利用竹片的彈力,伸展蜈蚣身體。
邊做邊為圍觀的眾人講解穿簽的要領,要注意竹片兩端的粗度合適,確保不會脫落或者造成蜈蚣頭尾損壞。
還要將處理好的蜈蚣進行檢查,確定不會因為竹片的位置錯誤而導致蜈蚣身體被拉斷。
最後把綳好的蜈蚣放掛在陰涼痛風的地方陰乾,就算製成成品,可以放在乾燥的地方貯存,防止生蟲或發霉就行了。
通過老道的示範和講解,大家很快就掌握了方法,經過幾次摸索很快就能上手了,一個個的積極加入到了處理蜈蚣的大業中,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老芋頭則起身去了旁邊,把昨天身下的竹子做成連曬蜈蚣乾貨的貨架。
只有二蠻少年心性,穿了幾條蜈蚣就沒了耐心,提着個竹簍就跑往山上去了。
人多力量大,雖然要炮製的蜈蚣很多,但大家的手腳也不滿,日上中天的時候,當母親把最後一條蜈蚣串插在架子上,宣告着大功告成。
看着面前一排排,一層層,整整齊齊的蜈蚣串,大家心裏滿滿的都是成就感,母親拍了拍手準備做飯。
正在這時二蠻一陣風的從門口跑了進來,舉着竹簍的對母親獻寶般的表功道:“大娘,看值不值錢?”
看着跟個泥猴子似的二蠻,母親替這小子拂去臉上的泥土,笑着接過竹簍道:“你這個皮猴子又瘋哪去了?還知道回來吃飯呀!”
“嘿嘿,快看看我抓的東西值不值錢?”二蠻顧不得擦臉上的汗水,一個勁催促着。
“什麼東西?”
母親疑惑的揭開簍蓋,誰知簍蓋剛一打開,就見一個青色的東西就從竹簍里竄了出來,直撲母親門面。
“啊!蛇!”眾人驚叫道。
沐康平冷汗都出來了,真想衝過去在這個傢伙臉上踹兩腳,什麼人呀?都這麼大了還不靠譜,要是傷到老娘,看我收拾不死你!
說是遲那是快,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母親先是側身甩臉,讓過飛來的毒蛇,然後飛速的蓋上簍蓋,一手提簍,一手五指彎曲成鷹爪狀,沉腰轉身,一把扣住毒蛇的七寸。
看到母親沒事,眾人都鬆了口氣,圍了上來責怪的盯着武二蠻子,二蠻也知道自己差點釀成大禍,一臉不好意思的低着頭。
母親混不在意的拜拜手說道:“沒事,沒事,從小玩的玩意兒,一條小小竹兒青就想傷我,還差的遠呢!你們讓開讓我看看裏面還有些什麼東西。”
待眾人散開,母親在竹簍里巴拉了兩下,驚喜的叫道:“吆,好東西還不少哩,今天給你們加餐,擺五毒宴!”
眾人才想起母親是苗女,從小和毒蟲蛇蟻打交道,這才放下心來,一起看向竹簍,只見裏面有半簍亂爬的蠍子,七八隻長相猙獰鼓着大大膿包的蟾蜍,還有兩三條吐着猩紅信子的毒蛇,一看就不是好像與的主兒。
膽小的靈慧嚇的尖叫連連,靈丹更是見不得癩蛤蟆,捂着嘴找了個牆角,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母親笑着說道:“丫頭們,這可是好東西,吃過一次保准還想下一次。”
說完也不理眾人的反應,就見材心喜,喜不自勝的帶着食材進了廚房,準備大顯身手。
苗族是一個歷史悠久,擁有深厚文化積澱的民族,苗族人華麗多彩的服飾、巫術和醫藥的傳承,流傳出了很多神奇和神秘的故事,特別是關於苗醫,苗蠱以及苗食的傳說,更是傳得神乎其神。
懷揣好奇之心的我們,也想揭開關於苗人食五毒的神秘面紗,探尋傳統食物的與古老神秘的苗食製作有什麼不同,看看它到底有何的神奇之處。
母親也許知道我們的心思,邊處理食材邊解說:“其實苗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神秘,只是苗人大多生存在黑山惡水之中,潮濕多瘴,毒蟲蛇蟻比較多,自然環境惡略。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苗人先輩們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不得不把目光把食物轉向了遍地都是的毒蟲。
萬物都有相生相剋之性,時間久了人們發現毒蟲蛇蟻竟然有神奇的功用,經過無數代人的摸索,這才形成了今天所說的苗醫,苗蠱,苗食。”
“大娘真的有苗醫,苗蠱嗎?”二蠻首先忍不住問了出來。
“存在是肯定存在,但是苗醫和苗蠱傳承條件大都苛刻,對地域和居住環境有很高的要求。
其實說穿了,苗醫是通過飼養不同毒性的毒蟲,用相生相剋的原理來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而苗蠱更難,不僅要飼養毒蟲,還要進一步訓化毒蟲,根據毒蟲的特點來達到控制的目的。”
“那大娘會蠱術嗎?”又是二蠻迫不及待的問道。
母親手上的動作不停,熟練的把竹簍里的蠍子捏了出來,用一根小竹籤熟練把蠍子尾部的毒腺一一挑出來,把還是活蹦亂跳的蠍子沖洗乾淨,放在專門的石盆里用醋泡上。
笑了笑說道:“大娘哪裏會這些,蠱巫一般都是傳承有序的,一般人哪能接觸到這些。”
“很難嗎?”
“那當然,因為毒蟲的智力大都不高,所以不僅要對毒蟲的特性特別了解,一般還要輔以自身的精血餵養,讓蠱來熟悉自己的氣味,來達到蠱訓化的目的,並且一不小心就會反噬,就是蠱巫煉蠱都很危險,更別說普通人了。”
“哦!”二蠻好奇心沒得到滿足,心情不高的應着。
母親處理完毒蠍子,在石鍋里添滿了泉水,邊燒水邊說著:“大娘雖然不懂苗醫也不會煉蠱,但大娘會苗食呀,自小生活在苗區,天天以毒蟲為食,也造就了苗人的姑娘人人都會一手不錯廚房手藝。
其實苗食烹飪也是無比講究,無比神秘、難以複製,廚藝的傳授在每家每戶仍然遵循口耳相傳、心領神會的傳統方式。
祖先的智慧、家族的秘密、師徒的心訣、自己的領悟,美味的每一個瞬間,無不用心創造、代代傳承。
苗食延續着苗人對世界和人生特有的感知方式,每個平凡的人都在某個瞬間參與創造了舌尖上的非凡史詩。
每道苗食都具有神奇的功用,這才造就苗食千年不敗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