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天賦過了頭
秦風立於兩座神橋上，初步嘗試斬識，鬥志昂揚，趁熱打鐵。
在他身旁，丹聖同樣處在靜修狀態中，對方才出現的天劫，以及秦風的渡劫方式渾然未知。
但仍舊有人注意到秦風背後的九輪曜日，以及九日瓦解天劫的震撼性一幕。
獨角獸和小胖蟲在遠處觀望，不時交談，對於突然出現的天劫，他們並未感到吃驚。
藉助道九時間大道修鍊，沒有引落破境天劫，方才讓人吃驚。
“悟道大哥，你怎麼了，像個痴兒？”小胖蟲跳起來，用小爪子拍打獨角獸的獨角，見其沒有反應，來到後方拍打其屁股。
“他怎麼會那道神通……那是主人的無上神通！”
小胖蟲眨巴小眼睛，朝亭子中望去，道：“什麼神通？”
他只看見一個安安靜靜的老頭子，以及一個背後懸浮九輪曜日的中年。
獨角獸指着九輪曜日道：“很像是主人曾經的一門武學，氣息很相似，只不過略有不同。”
“主人只有唯一大日，立於大日中，萬法不侵。”再看秦風，他道：“這個人有九輪日。”
小胖蟲咋咋呼呼，嘰嘰喳喳道：“悟道大哥，你迷糊了，一輪大日和九輪大日，自然不是同一道武學。”
獨角獸點頭道：“昔日我曾讓主人將那武學傳授於我，因為其太過強大，堪比造化術。”
“但主人有心無力，直接挑明，那篇法除了他無人能掌握，那是屬於一個人的法。”
“此青年的九輪曜日，與主人昔日的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還是有很大不同，是我糊塗了。”
小胖蟲點頭，佩服道：“能夠碾碎雷劫的法，很不一般，他的確有資格認主仙藥，不過，悟道大哥與我都有主，即便他天賦再驚人，也不可能截胡。”
……
秦風登臨神橋，腦海中出現一副畫面：大地崩塌，山河沉浮，一座永恆的橋露出水面，而自身則在這神橋上，兩邊是懸崖，頭頂是天，路在遠方，只有斬盡飄渺，方可到達彼岸。
秦風輕而易舉就找到了自己的六識，天識，地識，自我識，焦，懼，膽，只要斬掉六識，便可走完聖人路途，待得證大道，便是白日飛升，頃刻成仙。
一柄天刀浮現，那柄刀中蘊含秦風的意志，帶着他對聖人的迫切渴望，還倒映着他的臉龐。
斬一識，便可入聖，斬三識，斬四識，便意味着成為真聖。
這是鯉魚躍龍門，踏出這一步，生命層次將發生本質變化，從肉身凡胎成為聖。
那柄天刀懸浮，意味着秦風的心思跟着懸浮，路就在前方，只要天刀斬下，便踏出令世人夢寐以求的一步。
秦風的目光在六識中逡巡，發覺他難以下手。
六識又叫作六塵，乃是秦風的凡胎俗念。
人生於世，六塵始終伴隨，從出生伊始，到壽元大限，六塵始終伴隨着修士一生。
聖人要求斬掉六識，斷盡六塵，只有這樣，方能超凡入聖。
要為聖，先杜絕俗念，在拋卻凡胎。
從淬體到歸墟，便是修士逐漸脫離凡胎的過程，但這還不夠，只有拋卻俗念，才能真正成為聖人。
秦風一開始覺得，所謂斬識不過如此，沒有絲毫難度，可真當他置身其中，懸起天刀欲要斬自己時，便發覺其中的考驗所在。
他發覺，內心有極大的羈絆，在阻擋自己斬識，亦或者說，他本身便不願意斬識。
人從凡世中來，本就為俗，要拋卻這樣的性質，與違背自己的本性有什麼區別？
就好像讓紅塵女子從良，拖良家婦女下水，這二者，都違背其本性，真正操作起來，難度可想而知。
可斬識還不僅是違背本性，而是要斬掉本性，一絲不留，不再具有絲毫俗念，只保留對大道的嚮往，對仙路的憧憬。
這未免太過決絕。
這條路未免泰太過孤獨。
正是有天識，修士方才以自身智慧揣度天的意志，世間方才誕生了燒香拜佛，虔誠祈禱，才有了各路神祗，各式廟堂；
有了地識，十地才有了人與自然和諧統一，才有了持續發展的概念，從自然取元石，開礦不過度，同時又禁止砍伐上了歲月的靈木，使得元石有增有減，不至於斷絕；
有了自我識，修士方才明白認知自己，有了焦，懼，膽，修士的精神才完整。
不可否認，六識的確是修士難以長生的因素，也是修士突破多災多難的本質因素，但也恰恰是由於六塵，人的一生才算完整。
至高無上無悲無喜無焦無憂，那不叫人，那叫機器，叫傀儡。
但仙是傀儡么？
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這裏，秦風陷入自我矛盾，始終難以通透。
他糾結了百年，發叢中多了不少銀絲，仍舊做不出取捨。
“仙，向著傀儡的方向進化，又該如何保持本心，與傀儡有所區別？”
秦風睜開眼，直搖頭道：“天刀無法斬落，僅僅是一種認知問題，便困我百年。”
秦風這才意識到，以往道聽途說的聖人斬識，以往自認為簡單的斬識，實際上晦澀難明。
這一步，極難跨出。
青年從修鍊中退出，他需要放鬆，需要有前輩指導，看見丹聖正在忙活，想要發問，欲言又止。
“丹聖也不曾為聖，這一方面能給我的意見很有限。”
他看見丹聖拿出鼎爐，更是放置了諸多靈藥在爐子旁，那爐子比丹聖還高，所幸爐腰部開了一扇窗，丹聖的煉可以透過窗子望向內部。
“丹聖前輩，你的狀態達到巔峰，看來打算煉製詔玉華丹，我來幫你生火。”
秦風有意為之，既然要拜丹聖為師，得見丹聖真解，那麼自然要展現丹道天賦，總之，要入丹聖的眼。
他右手吐出火苗，在身前旋轉一圈，火苗又經由左臂回到身軀，經由一個周天大循環后，又從體內躥出。
經此一番，火苗變得很非凡，溫度與亮度皆驚人。
秦風如此持續了三次，幾乎達到極限，身體被火苗燒的亂糟糟，那是法則與元氣作為燃料而產生的真火，經過自身筋脈一遍遍壓縮，從而達到巔峰。
“三回爐，恐怕入不了丹聖前輩的眼，我務必要儘力。”秦風信誓旦旦，自言自語。
丹聖看見那股火苗，震驚得說不出話。
秦風自我質疑：“得更努力才行，丹聖前輩收徒，看悟性，我得展現自己的悟性和天賦。”
因此，當著丹聖的面，他將手中火苗進行第四次回爐。
看着丹聖一言不發，深色凝重，秦風內心慌亂：“看來還不夠，丹聖前輩真是嚴格，但嚴師出高徒，我還要更努力，我的肉身，還能承受！”
他催動易筋經，以這篇佛門術護住筋脈，使得火焰五回爐。
看見丹聖直跺腳，秦風臉蛋微紅：“丹聖前輩，你看我……悟性還夠嗎，能否入你眼？”
“你……不可，快撤火……”丹聖大叫。
隨即咔咔聲傳來，那隻寶鼎被秦風的火焰灼燒成三塊碎片，徹底瓦解。
“我的寶鼎……”丹聖哭唧唧，抹掉老淚，涕泗橫流道：“秦風，你……你的天賦過了頭！”
“賠我寶鼎！”
秦風大呼糟糕，手中火焰將寶鼎燒毀，實在超乎他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