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第332章 女大十八變

撇下了能讓自己心滿意足的人群，緩步朝着陸靳沉走了過來。

“三少不喜歡這個節目嗎？”男人站在了陸靳沉身邊，雙手拄着拐杖，有些落寞的問道。

陸靳沉鬆開了捂住顧彤眼睛的手，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位不速之客。

顧彤沒忍住好奇悄悄的瞅了一眼，恰好看到了一人握着女人的一條手臂在上面留下了刀子的划痕。

顧彤一抖，只覺得那刀子像是劃在自己皮膚上的一般，讓她瑟縮了一下。

“怎麼了？”陸靳沉立刻關切的問道。

顧彤搖搖頭，側身將臉頰藏在了陸靳沉胸口。

“去旁邊歇歇吧。”陸靳沉關心的問道。

男人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並沒有因為陸靳沉的忽視而生氣，“顧……彤？”他喊出了名字。

顧彤身體一僵，只覺得那兩個字是如此恐怖。

“小鬼，顧彤，好久不見。”男子的聲音重新恢復了順暢，“當初第一次見你，你還在襁褓中，女大十八變，想不到如今已經變得這麼漂亮了。”男子感嘆着，明明是很年輕的聲音，但那種滄桑卻無比自然。

“應該喊您叔叔還是伯伯？”顧彤淺笑，聲音平穩，但內心卻遠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雖然我已經五十多了，但人啊，就是不服老的，當年你父母……這樣說好像有些不合適，方路跟顧雲可是我手下最優秀的人才啊。”男子有些感嘆的嘆息一聲，他抬手摸了摸右眼處面具的花紋，“那個時候，看到你被顧雲抱在懷裏，我差點就忍不住怒氣了，不過如今看你，還好當初忍住了。”

他輕笑出聲，唇角彎起，顯得薄唇殷紅一片，“那個時候，我本來是想讓你們一家人去地獄的，可就在我要下決定的時候，你突然笑了。笑的很漂亮，粉嫩的娃娃粉雕玉琢，對我們這種長期在骯髒與黑暗中躊躇前行的人來說，是巨大的衝擊。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在逃避，說不定你也不會在那樣的環境下長這麼大。”

他伸出了手，想要去碰顧彤，但卻被對方冰冷厭惡的目光刺了一下，而陸靳沉也警惕的盯着他，如虎如狼，像是他稍稍有什麼動作，就能將他給撕碎一般。

“能看到你成長的這麼好，真的很高興，方路跟顧雲沒有跟你一起嗎？”男人不動聲色的將手收了回來，手指摸索着手杖的花紋，輕聲問道。

“他們死了。”顧彤開口，面無表情。

男人微微一愣，然後便笑開了，“可惜很多時候事實與期望都是相違背的。小顧彤，你覺得為什麼這麼多年我會放任他們自由？”

男人的笑聲在顧彤的耳中莫名多了一些陰森的味道。

她直起了身子，移動步子稍稍的離開了陸靳沉一些。

陸靳沉手指顫動，最後卻回歸了沉寂——他選擇讓顧彤自己迎難而上。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顧彤銳氣畢露。

男子微微歪頭，剛想說什麼，一陣陣的驚呼聲便響了起來，隨之便有一束光芒打在了他身上，也自然將陸靳沉跟顧彤籠罩在了裏面。

這樣突兀的事情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畢竟除了台上的演出，最為吸引人眼球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了。

天使的NO3，即便有人壓着，對於他們而言也足夠分量了，更何況他所研究的東西會讓很多人趨之若鶩。

“剛剛的表演大家還滿意嗎？”男人將手心捏着的東西塞進了耳蝸，磁性的聲音宛若人魚魅惑的歌聲，能輕易的將人拽進旋渦之中，隨着他的意願去生活，去選擇。

“能快速癒合傷口，減輕人對疼痛的感知，這還只是玩具。”男子輕笑着，手杖隨着他的步伐在地上敲擊着，燈光也隨着他移動，陸靳沉跟顧彤又重新隱匿在了一片暗色之中。

“各位不妨暢想一下，如果是一支軍隊，如果他們擁有這樣的藥物……”男人彎起的唇角宛若魔鬼的微笑，“若是我們再進一步研究出來的藥物能徹底透支人的潛力，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相當於擁有第二條性命。”他描繪着那些還沒有實現的願景，可也不得不承認，那樣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對於一些發戰爭財或者那些動亂的地區而言，整個世界只要不可能徹底和平，那麼這樣的東西就會有極大的市場。

除了戰爭也同樣的會有很多很多的地方需要這樣的藥品，哪怕用過就會死，也依然有人爭的頭破血流。

顧彤想着那樣的亂象，心底止不住的發寒，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怕是要亂了，而她又要何去何從？作為第一批藥物的一個活體實驗者，她不覺得自己能獨善其身。

“小顧彤，你覺得呢？”

男人停下了步子，轉身，帶笑的目光落在了顧彤身上。

顧彤一個激靈，強烈的光芒讓她下意識的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陸靳沉目光陰寒，他將顧彤擋在了身後，銳利的眸光迎向了每一個將視線投過來的人，“龍爺，希望您不要給臉不要臉。”他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男人頓了頓，雙眸危險的眯起，呵呵笑道，“三少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天下是年輕人的天下，龍爺這個年紀早就已經頤養天年了，何苦還這樣折騰自己呢？龍牙再保養有道，五十歲還是五十歲，永遠變不成十五歲，龍爺覺得我說的對嗎？”陸靳沉針鋒相對，他將顧彤擋的嚴嚴實實的。

“作為第一批藥物的實驗者我的確覺得挺榮幸的。”顧彤卻不想讓他獨自去承擔一切，所謂伴侶，那便是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站在他身邊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後，“龍爺的葯很好用，但龍爺為何不跟大家說一說那種葯會帶來什麼後果呢？”

顧彤冷笑着，手指慢條斯理的撥了撥自己耳邊的髮絲，輕柔的聲音夾着冰雪夾着利刃，剖開了那讓人興奮的表象，將裏面爛到流膿的東西展現了出來，“就像是龍爺有法子控制那些服用藥物的人之類的。”

當巨大的誘惑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呼吸急促，從而失去冷靜的判斷，即便你能保持冷靜，那麼當一個十分有權威甚至十分恐怖的人為你一點點的講解其中的利益的時候，那麼一點點的猶豫跟懷疑也會被拋到腦後。

因為跟好處比起來，那些後果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可如果此時突然有一個站出來，說出了讓你震驚，甚至會感到欺騙的理由，那麼沸騰的熱血就會平靜下來，從而開始認真的去分析，去想，那樣的後果自己能否承擔。

龍爺靜默了兩秒鐘，然後輕笑一聲，似是嘆息，似是遺憾，“小顧彤長大了，在這樣的場合都不怯場，好好的躲在陸三少身後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膽大的站出來呢？”

“龍爺這是在轉移話題嗎？”顧彤挺直了胸膛，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因為根本就沒有回答的必要，“龍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龍爺點點頭，做了一個請隨意的手勢。

“這麼多年，既然龍爺已經找到了我父母，為何還要讓他們在外面流浪不聞不問呢？天使的人可知道龍爺已經找到人了？”顧彤聲音清朗，吐字清晰，因為用的是英文，所以即便沒有翻譯器，很多人也能聽懂。

龍爺的目光這個時候方才變了，淡然與漠視不再存在，陡然變得犀利了起來。

“方先生跟顧女士之所以會將我託付給三少，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能夠準確的預測自己的命運，這兩位前輩還真是厲害啊。”顧彤卻好像沒有看到他帶着殺氣的目光般，自顧自的道，“有什麼恩怨需要等十幾年後才解決呢？”

龍爺捏緊了手杖，目光幽深。

“龍爺可知道？”顧彤誠懇的問着，“畢竟他們可是我父母啊。”

“這件事情，小顧彤去問他們本人不正好？”龍爺呵呵一笑，周身的陰冷與低氣壓瞬間散去，“我已經很多年不出本部了。”

“做賊心虛，害怕厲鬼索命的人自然不敢出。”顧彤道，“如果能找到的話，又何苦不畏艱險的來這種地方找龍爺呢？說實話，知道龍爺竟然認識我父母的時候，我也很驚訝，雖然年少不懂事，但很多話卻還是能記住的。”

顧彤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我很小的時候，我們搬過很多地方。從剛開始的衣食無憂到後來的食不果腹，慢慢的，他們就不管我了，我一個人在外面跟着被人偷，搶，做過很多很多的事情，我記得我好像還問過，為什麼那麼多錢都沒有了。”

“龍爺，您知道為什麼嗎？”

龍爺抬手，緩緩的將面具摘了下來，過分年輕的臉讓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小顧彤這是在責備我後來沒有給你們送錢嗎？”

他眉梢微挑，張揚狂傲，那張臉俊美異常，他本身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光源，即便沒有外物極具衝擊力的俊美也會第一時間就吸住人的視線。

不過他並沒有想等顧彤的答案，話問出口后就轉身繼續往台上走，“顧小姐的父母是這批藥品的首批研究人員，甚至可以說，這樣的東西就是從她父母手裏誕生出來的。諸位也都知道，我們天使一直都在找兩個人，只是一直沒有音訊罷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抓住了他們，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我放過了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人知道，方路是我兄長，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但卻也流着一樣的血。”

“個人的私事不好在這樣的場合中講，所以就不浪費諸位時間了。藥物的效果就在這裏，敢賭一把的，在下十分歡迎，至於無法合作的，那就只能表示遺憾了。此次的交流會共有三天，等結束后，會安排好船與車，送大家安全離開的。”

龍爺站在台前，他微微彎腰，“希望大家都能有滿意的收穫。”他說完便離開了，沒有解釋，也沒有繼續招攬投資者或者購買者。

“龍爺吩咐，籠子裏的禮物現在進行拍賣，每位客人都只能拍得一個。”

顧彤看着重新沸騰起來的人群，緊緊的捏着拳頭。

她從開始就知道，那些話並不會讓所有的人都退縮，比起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孩子，顯然龍爺的話更有分量，他們可以追殺她，從她的身上取得好處，不會去選擇得罪龍爺。

權力，勢力。

人們所忌憚的不都是這些嗎？挑軟柿子捏，是所有人的通病。

熱情高漲的喊價聲幾乎要衝破屋頂，顧彤冷眼看着那些人的醜態，只覺得噁心。

雖然很多人都想得到那五位，但也依然有不少的人在注視着顧彤，不過忌憚着陸靳沉，所以顯得不那麼露骨罷了，可最終，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選擇退縮，都會將陸靳沉放在眼裏。

“陸先生。”端着酒杯的男人帶着金框眼睛，文質彬彬，相貌雖然不太出眾，可那雙眼睛卻露出了猶如狼一般的光芒，“不知道陸先生肯不肯割愛呢？”

顧彤看着對方的模樣，突然就想到了陸靳沉戴眼睛的樣子，所以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瞥到她這副模樣的陸靳沉將爆發的火氣摁了下去，手掌放在了她的頭頂，語氣危險，“寶寶，有人想要從我這裏將你買走，你怎麼看？”

“大叔那麼窮，誰稀罕跟着你啊。”顧彤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眼，“可是你未免也太丑了，本姑娘素來都是顏值派，想要挖牆根最少也要找一個能媲美我二哥那般的人物來。”

男人面色不變，像是在認真思考顧彤的提議一般。

“不過啊。”顧彤緩步靠近，手指搭在了他的領結上，然後順着領帶往下，挑逗意味十足，她踮起腳尖，魅惑一笑，“若是功夫不錯，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顧彤話音剛落，便感覺頭皮一麻，就算不回頭她也能想像到陸靳沉的臉色究竟有多麼難看。

於是乾咳一聲後退了幾步，手指看似無意的在他胸前的衣服划拉了兩下，轉身走到了陸靳沉身邊，“告辭了。”她挽着陸靳沉的手臂，衝著男人彎唇一笑，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