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長相見

歲歲長相見

四年後。

“如如!你快站住!”明月一手拎着裙擺,神色匆匆地朝門外追去。

蕭清夢回頭對着明月做了個鬼臉,撒着腳丫子跑的更歡了。

某隻被華錦瑟送人了的狐狸正歡快地蹲在蕭清夢的肩膀上吱吱叫着。

不愧是本大爺教出來的人!

華錦瑟和蕭鈺並肩立在門外,看着那雞飛狗跳的一幕,心底已經掀不起絲毫波瀾了。

畢竟這幾年來,蕭清夢一改幼時文靜乖巧的性子,整日裏和吱吱兩個玩脫了似的滿王府的上躥下跳,鬧的寧王府上下雞犬不寧。

“看這時間,尋兒也該回來了。”華錦瑟眼尖地看到了從不遠處走來的長寧,不知想到了什麼,柔柔淺笑道。

蕭鈺亦是明了地附和道:“那這裏就交由長寧和明月好了,我陪你去接尋兒。”

於是長寧剛過來,就接到了華錦瑟和蕭鈺夫妻二人莫測的目光。

“長寧啊,如如就交給你和明月了。”蕭鈺拍了拍長寧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到。

長寧眉心一跳,默然領命了。

說來這幾年,他和明月之間的氣氛着實怪異,難怪華錦瑟和蕭鈺有心給他們兩個製造機會。

蕭尋是蕭鈺和華錦瑟的長子,生於八月下旬。出生當日就得蕭衛池賜名,蕭尋。

對於蕭衛池這一做法,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不過蕭鈺和蕭衛池以及蕭尋都沒有把那些文武百官的傳言放在心上,該如何還是如何。

心態可以說是十分良好了。

至於十一,前些日子還和鳳楚兮一起過來寧王府上看望華錦瑟等人。

早先時候,明月問過他,是否想要重歸明齊,與東方召爭奪那位子。

畢竟他是先皇后嫡子,論身份,比東方召有信服力多了。

只不過十一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坐上那位子,就意味着要捨棄兒女情長,將山川黎民收入心胸。

他自認還沒有那麼高尚的覺悟。

再說東方昊當年和東方辰整的那麼一出,早已元氣大傷,該得的報應他也得到了。而那僅剩的一個皇子,東方召,秉性才能皆不如東方辰。

明齊恐怕要沉寂了。

來到御書房門口,華錦瑟瞧見了一併過來的蕭亦風和雲霽二人。

兩個人低着頭有說有笑走着,至於他們的身後則是跟了一個委屈巴巴的小男孩,看模樣,不過三歲左右。

幾個嬤嬤丫鬟瞧了眼小主子,又瞧了眼走在前面旁若無人的夫妻二人,有些無可奈何。

他們王府的小世子真的像是一個……意外。

華錦瑟和蕭鈺看着,只覺有些好笑。

“庭雲,到我這兒來。”華錦瑟走進了幾步,蹲下身子對着那一臉苦悶的小男孩喚道。

“漂亮姐姐!”蕭庭雲一見到華錦瑟眼睛都亮了,邁着小短腿朝着華錦瑟飛撲而來。

對於蕭庭雲這個稱呼,蕭亦風和蕭鈺都表示很不爽。

但是無奈華錦瑟願意寵着他,於是這個稱呼也就一直延續了下來。

華錦瑟滿眼笑意地將人抱起,溫聲和他交談着。

不多時,御書房內就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生的粉粉糯糯的,很是可愛,只是他面上的表情卻是與年齡不符的冷肅。

華錦瑟懷裏的蕭庭雲見到那小小的身影,歡快地喚了聲,“尋哥哥。”

蕭尋看了眼蕭庭雲,木然地頷首,“庭雲弟弟。”

蕭鈺瞧着自家孩子冷着臉,小大人的模樣很是無奈。

這孩子和蕭清夢兩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分明都是他和錦兒親自教導的,怎麼性情天差地別。

一個鬧騰的恨不得能將王府拆了,另一個卻是冷靜的不像一個四歲的孩子。

說話間,蕭衛池背着手從御書房內走了出來。

眾人紛紛見禮。

“既然都來了,那便進來吧,我有事情要說。”

華錦瑟等人自是隨着蕭衛池進去了。

蕭鈺本想牽住蕭尋的手,熟料這孩子張口就是一句,“父親,我今年已經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

蕭鈺被自家孩子這驚人之語驚到了,不由地將視線遙遙投向走在前面的蕭衛池。

蕭衛池尷尬地掩唇咳嗽了幾聲。

打死他也不說這是他教的。

華錦瑟另一手還牽着蕭庭雲,在聽到蕭尋這句話這句話之後,也不由地挑了挑眉。

“既然尋兒不是孩子了,那也就不能吃糖葫蘆了,那是孩子該吃的東西。”

蕭尋隨了蕭鈺,嗜甜如命。

聞言,那冰冷的臉有了幾分龜裂。然後又不情不願地將自己的手硬塞入蕭鈺的手掌,“母親你聽錯了,我還是個四歲的孩子。”

蕭鈺強忍着笑意,牽着蕭尋款款落座。

蕭亦風和雲霽坐在二人對面。

蕭衛池則是坐在首位。

雲霽對着自家孩子勾了勾手,想讓他過來。熟料某位小世子爺從小就將自己父親流連花叢的那種浪蕩學了個透,死死地扒住華錦瑟的手臂,說什麼都不願意和漂亮姐姐分開。

看的蕭衛池氣的想將人拖過來揍一頓。

蕭衛池狀似嚴厲地瞪了眼蕭亦風。

蕭亦風這才收回自己幾欲噴火的目光。

這倒霉孩子,走到街上看到漂亮的小姑娘總是邁不動腿。為這事,他還沒少被於路明嘲笑。

待眾人坐定后,蕭衛池才開口說道:“我準備將綰兒立為後,其……陵墓,遷往皇陵。”

室下一時寂靜。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只知道許綰是蕭衛池心中一道難以揭露的疤痕。

一旦碰觸,痛入心髓。

最後還是蕭鈺先開口了,“皇伯父您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那我等自是沒有異議。”

坐在對面的蕭亦風亦是點了點頭。

既然生不能相隨,只願死後同衾。

氣氛一時有點凝滯。

蕭衛池緩了緩心緒,重新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是關於立儲之事的。”

說到這裏,蕭衛池將視線投向了坐在蕭鈺身邊的蕭尋身上。

“我準備立尋兒為儲,繼承大統。”

對於這個消息,御書房裏面的人都沒有過多的驚訝。

這幾年,蕭衛池有事沒事就會宣蕭尋進宮,儼然是當繼承人培養的。

其實最開始,蕭衛池將蕭庭雲也帶在身邊。

只不過,相較於四書五經和治國經綸,蕭庭雲似乎對於宮中那些年輕靚麗的宮女更感興趣。

為此,蕭衛池沒少吹鬍子瞪眼地罵蕭亦風。認為是他帶歪了蕭庭雲。

華錦瑟和蕭鈺帶着蕭尋從御書房內出來時,已然是傍晚了。

這時,寧王府上的一個侍衛神色匆忙地趕了過來,對着三人行了一禮。

蕭鈺見了來人,挑眉問道:“可又是如如將哪間屋子給點着了?”

對於蕭鈺的問話,蕭尋有些小大人模樣地搖了搖頭。

自家那位姐姐,實在是太沒有身為一個女孩子的自覺了。

侍衛連忙否認,“不是小姐,而是來了幾位貴客,其中一位說是王妃的姐姐,另一位說是王妃的表妹。”

侍衛話剛說完,華錦瑟的神情隱隱帶上了幾分激動。

華霓裳一年前嫁去了大漠,現在已然是大漠的太子妃了。

至於雲溪這幾年倒是經常來往,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為王府來的那幾位貴客,幾人慌忙趕回了寧王府。

果不其然,寧王府里現在齊刷刷地多了三個人。

連峰正蹲着身子和蕭清夢說些什麼,華霓裳則是站在一旁和雲溪輕聲談論着。

幾盞明晃晃的燈籠懸在三人周遭,端是歲月靜好。

“姐姐。”華錦瑟快步向華霓裳走去。

華霓裳和雲溪自然是看到了華錦瑟,都齊齊笑着朝她看去。

“錦瑟,你的眼中只剩霓裳表姐了,都不曾見到我。”雲溪佯裝不滿地抱怨道。

華錦瑟看了她一眼,輕笑着說了一句,“我聽聞鳳公子今晚會去醉仙居。”

雲溪倏然站直了身子,眼睛放光地看着華錦瑟,“當真?”

華錦瑟點了點頭,“當真。”

雲溪也顧不上敘舊了,出了門,眨眼就不見人影。

也不知道雲溪和鳳君然兩人的關係如何了,竟然讓雲溪常常偷溜出來,只為將鳳君然帶回雲國。

“小師姐,好久不見啊。”連峰朝着華錦瑟爽朗一笑。

其實他也想隨着霓裳喊一句妹妹的,只不過那畫面有點美妙,連峰不敢想。

華錦瑟對於變成自己姐夫的師弟,心情也很是複雜。

這一夜,因為故人歸來,寧王府內笑聲經久不歇。

“對了,小師姐,你可見過師傅了?”連峰喝酒喝到一半,還不忘詢問一句。

華錦瑟給蕭尋和蕭清夢各夾了筷子菜,又接過蕭鈺遞來的一碗湯。

“半年前,曾見過一次。”

那一次,雲鶴將東方辰一併帶過來了。

對於東方辰,華錦瑟談不上又多大感觸了,反倒是雲鶴,對着東方辰一口一個孽徒。

當年東方辰失蹤后竟是被雲鶴意外尋到了,然後帶去了雲國。

“娘親,你們說的師傅可是那個和吱吱搶雞腿吃的老爺爺?”蕭清夢眨巴着眼睛古靈精怪地插嘴到。

場面一時間十分尷尬。

連峰乾咳了幾聲,感慨道:“這都幾年了,師傅他老人家怎麼還老樣子。”

華錦瑟不置可否地點頭。

其實當時東方辰見到蕭清夢時心情亦是百感交集,默不作聲對着她和蕭鈺長鞠了一躬。

蕭鈺倒是樂的東方辰的輩分在他面前自此矮了一截。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她所愛之人,在她身側。所念之人,在她面前,歲歲常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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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世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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