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返回天界
“你今日可感覺好些?”零露好似每日都會問此話。
“已無大礙。”白真上神心知肚明已再無法裝傻。
“打擾零露仙子多日,還望見諒。”
這些時日以來,二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白真上神端坐於木桌前,看着一壺粗茶,心中竟有些許不舍。
“沒關係沒關係,結界傷你在先,況且,你也幫了我不少忙。”零露指了指這房屋內外,花已修剪。陳設也排列整齊。內外都乾乾淨淨。
白真上神心想“若非你逼迫,又怎會如此。在天界都未曾如此辛苦勞作。”
“看你現已痊癒,我也就安心了。”零露嘴角的弧度連同兩側酒窩完美結合。
“這靈獸平日食什麼?”白真上神指着雪白的麋鹿問道。
“靈鑽。不過還好它食量不大,不然我這一身修為怕是要被它吃光了。”零露敲着靈獸的腦袋,原來,靈獸食的為靈鑽。一百年的靈珠可分為百份靈鑽,可喂靈獸百年。這樣算來,靈獸食量可謂是少之又少,寥寥無幾。
“換上你的緞袍吧...”零露把之前縫補好的緞袍遞給白真上神。
白真上神並未接過緞袍,轉過身仰天停留片刻,手掌微微抬起,只見從天而降銀色閃光,光芒四射,炫耀奪目,這束光迅速將白真上神裹起來。持續數秒,待光散盡白真上神身披一副銀色龍鱗盔鎧甲,腰系一條銀色束帶,下穿一雙銀色跨靴。烏髮也被銀玉冠高高束起。這身戰袍完美無缺,錦衣華服,衣着華麗襯托着完美的五官,可謂是英俊瀟洒,儀錶不凡。
零露頓時目瞪口呆“原來是條修鍊成人形的鯉魚啊?”
白真上神看着目瞪口呆的零露,從手中奪過緞袍。
“唉唉唉...你都如何修鍊?修鍊如此辛苦...”零露追問道。
“你看我是你救命恩人的份兒上,可否傳授心得?...”
“小鯉魚,小鯉魚...”零露對白真上神無形中透露着崇拜。
“如此報答救命恩人嗎?呼...”零露追問無果,垂頭喪氣。端坐在木桌前,雙手撐在腦袋上,長嘆一口氣。
“轉過身。”白真上神走近零露說道。
“何事?”零露仰頭撅起嘴,不滿問道。
白真上神再次點頭擺手示意,讓其站起轉身。
零露見其拗不過,便起身背對於白真上神。
白真上神慢條斯理抬起手,取下零露烏髮上的木簪。一頭烏絲,似一股黑色的泉順着零露的香肩流下,到那嬛嬛玉腰。烏絲縈繞一股淡香撲鼻而來,清風,久飄逸,隨風擺,攏人心。白真上神伸出手,一縷紅光閃過,掌中竟顯出一根藤枝簪,精雕細刻,妙不可言。白真上神將頭髮綰起,用藤枝簪固定。
“為感謝零露仙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根藤枝簪就送給姑娘,以表感激!”
零露轉過身,用手摸着頭上的藤枝簪,臉上儘是歡喜。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朋友嘛,不過...你既已送給我,那我也無法推辭,就收下了。”
“對了,這藤枝簪可有別的法力?如...可提高修為?”
“並未,此簪並無法力,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藤枝簪。”
“哦!”零露大失所望。
短敘幾句話,白真上神便與零露告辭。
“白真上神以往冷若冰霜,清閑幾日,可謂神清氣爽!”溫羽上神看着白真上神眉歡眼笑。
“大殿下是覺得我這樣不好嗎?”
“深切期盼你能一直如此!”溫羽上神舉起酒杯,兩人碰杯響起清脆的聲音。
“有空便經常來這北涼城與我小酌。”
兩人天揖,白真上神返回天界。
再站於雲端之上俯瞰這北涼城。青山對峙,綠樹滴翠,奇峰遮天,清流潺潺,怪石卧波。山色美妙,完全在若有若無中,如果說它有,它隨着浮動的輕紗一般的雲影,明明已經化作蒸騰的霧氣;如果說它無,它在雲霧開合之間露出容顏,倍覺親切。當然,也可看到結界,清澈透明,奇幻多姿。水晶般美妙。
“二殿。”陌塵見白真上神時揖。
“無羨上神可回天界?”
“已回,還曾多次前來找你。”
“可還有何事?”白真上神看穿了陌塵緊皺的眉頭。
“天後得知你去北涼城找大殿,似乎心情不悅。”
“二殿此番為何穿戰袍回來?可是有事發生?”陌塵為白真上神手捧一襲白衣。
“並未,更衣吧!”
白真上神回到天界恢復當初的冷若冰霜,但他將縫補的衣袍小心翼翼放於榻上。
“參見父帝,母妃。”白真上神一襲白衣時揖。
“平身。此番前去北涼城陸離傷勢如何?”天帝問道。
“回稟父帝,溫羽上神靜養已無大礙。”
“體弱多病,難成大事。”天後不屑的眼神小聲嘀咕。
“耀靈,上前接旨。”天帝正襟危坐。
“兒臣接旨。”
“聽聞煉獄界近日有一妖獸興風作浪,危害煉獄界。此妖獸名為:怨鮫,窮凶極惡,惡貫滿盈,現命你前去煉獄界助煉獄王一臂之力。”
“兒臣令旨。”
“兒臣參見父帝,母妃。”無羨上神風風火火趕進大殿。
“平身。清和,何事匆忙?”
“父帝,兒臣請旨與二殿下一同前往煉獄界降服怨鮫。”
“清和,胡鬧!”天後眼神嚴厲。
“母妃,兒臣已經不小了,也願能早日為父帝分憂。”
“好。朕准了,你也是時候歷練歷練了。”天帝聽無羨上神此番話龍顏大悅。
“謝父帝,兒臣必定拿下怨鮫。”無羨上神時揖笑逐顏開。
煉獄界曾屬魔界,天魔兩界大戰時,煉獄界曾隨魔界一起對抗天界。結果,烈裔老奸巨滑,極其陰險狡猾。並未如實告知作戰計劃,最終讓煉獄王痛失夫人和愛子。烈裔封印后,天帝大赦天下,寬大為懷。煉獄王一蹶不振,不再與魔界為盟,天界也與煉獄界化干戈為玉帛。天界因煉獄界尺寸之地,總始於援手,煉獄王也心存感激。
“此番前去並非遊玩,定要小心謹慎。”
“知道了。二哥。”無羨上神因能去煉獄界而心情愉悅。
“楚寧,照顧好三殿下。”
“是。二殿。”此人便是無羨上神的侍從:楚寧。平日總是為了無羨上神也是膽戰心驚。
四人齊轉身,劃出色彩斑斕的線條,像一條條閃光的絲帶,瞬間瀟洒的弧線留住美麗的光輝。四人同時穩穩落地。
“參見白真上神,無羨上神。”此人便是煉獄王:雷炎闕。着身一襲青灰色衣袍,頭髮黑白摻加,用玄金冠束起;面容慈祥。一雙黑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眼袋下垂。瘦削的臉,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鬍,眼角邊佈滿了皺紋,顯示出歲月的痕迹。煉獄界常年打造兵器。這尺寸之地略感炎熱。
“煉獄王不必多禮。”白真上神伸手請起煉獄王。
“天界命我二人前來助煉獄王一臂之力,降滅怨鮫。”
“謝天帝厚愛,老夫沒齒難忘。”
“耀兄!”一位女子急急忙忙的衝過來。
“如此無禮,成何體統?”煉獄王呵斥道。
“我與耀兄乃金石之交,有何無禮?”此人便是煉獄王之女:冬榮。當年天魔兩界大戰,此人陰差陽錯進入密室玩耍躲過一劫。此人從小便古靈精怪,煉獄王取名:冬榮。其寓意為:桂樹經冬不凋,希望愛女迎風斗雪,錚錚傲骨,堅貞如鐵。結果此人人如其名,行俠好義,豪邁不拘,心直口快。冬榮前來着身穿着一件略顯簡單的深紫色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綉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黝黑色的絲線綉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繫着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一頭長的出奇的頭髮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的出奇的頭髮,頭髮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插着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炯炯有神的杏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整張臉顯得特別漂亮。
“呦,小屁孩,你為何事前來?”冬榮拍着無羨上神的肩膀。
“跟白真上神前來長長見識!”無羨上神與冬榮也認識許久,兩人見面總是鬥嘴,年紀相仿。
“你確定不是來添亂的?若是被嚇哭,可沒人哄你。”冬榮嘲諷着無羨上神。
“冬榮你...”煉獄王氣的面目通紅,不過早已習慣。自從痛失愛子,煉獄王對愛女疼愛有加。
“無妨。”白真上神伸手說道。
“耀兄,看招!”冬榮乘其不備疾如旋踵,一個完美的轉身從手掌中已飛出一枚噬血飛鏢。白真上神嘴角浮現一絲淺笑,接着便面色一沉,迅速舉起左手,飛鏢穩穩夾在食指與中指間。飛鏢距離眉尾僅有幾厘米,側臉完美與動作結合。
“冬榮!你越發放肆!”煉獄王頓時橫眉怒目。
白真上神緩緩落下手,輕輕張開手指,飛鏢落入地面上“煉獄王,無妨。冬榮,你這內力可有所減弱啊!”
“耀兄,此番前來可為是降服妖獸,怨鮫?”
白真上神點點頭“煉獄王,可否將那怨鮫細細道來?”
煉獄王舉起酒杯,飲酒一口道“此怨鮫乃渡川河中的一條鮫魚,一開始性格溫順,並未有攻擊性。后因食人怨念,勃然大怒展開了捐殘去殺,嗜殺成性。”煉獄王搖頭嘆息。
“煉獄王不必憂慮,我於白真上神前來就是為降服其怨鮫”無羨上神拱手。
“無羨上神口氣倒是不小,別到時候嚇哭。”冬榮眼裏盡顯頑皮。
“我大丈夫不與你這小女子計較!”
白真上神並未聽其談話,而是當聽見這鮫魚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聲音“小鯉魚。”白真上神端起酒杯,輕輕挪到嘴邊,但怎麼也掩飾不住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離開殿內,已戌時,白真上神漫心信步,銀絲白袍,廣袖被微風揚起;烏髮束氣的白色絲帶也在微風下隨風飄起。不知不覺慢慢騰騰的走在幽冥路上,幽冥路的盡頭乃是渡川河,幽冥路並不寬,兩側長着永不衰敗的彼岸花。彼岸花紅如鮮血,紅的驚人,猶如地獄紅蓮。彼岸花,惡魔的溫柔。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它開在此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渡川河水呈血黃色,裏面儘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每個離開的魂若不喝渡川河水那便須跳入渡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會看到橋上走過今生最愛的人,但是言語不能相通,你看得見他,他看不見你。喝渡川河水,了前塵舊夢,斷前因後果,忘盡一世浮沉得失,一生愛恨情仇,來生都同陌路人相見不識;跳渡川河,污濁的波濤之中,為銅蛇鐵狗咬噬,受盡折磨不得解脫。千年之後若心念不滅,還能記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間,去尋前生最愛的人。白真上神走到幽冥路盡頭,微微抬起頭,看着這渡川河,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耀兄,可是有心事?”白真上神太過專心,冬榮何時來到身側都未曾可知。
“何出此言?”
“耀兄,你的背影已出賣了你。”
“可是有挂念之人?”冬榮窮追不捨的問道。
白真上神低眉垂眼搖搖頭。
零露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心裏想“小鯉魚在的時候,總是霸佔榻;我只能倚在木桌上,總是不能入眠,現在可好,走了以後了無音訊。”
“靈獸,你說鯉魚是否無良心?”零露翻身坐起,喊了一聲蹲在榻前的麋鹿靈獸。伸手摸着靈獸的腦袋。小聲嘟囔着,嘴唇微微噘起,表示極其不滿。
“零露...零露...”零露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眼。
“哎呦,怎麼了?如影。”被攪擾休息,零露顯得有點不耐煩。
“母親讓我給你帶來你最喜歡吃的點心。”
“哇,謝謝花姨。”零露見到吃的可謂是兩眼亮光。
“對了,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聖樹已結果子。”
“真的?”零露喜形於色,嘴裏的點心還未完全吞下。
“那等我吃完,我們一起去摘。”零露塞着點心。
原來聖樹結的果子叫做靈鑽果,但每個果子只可有一年的靈鑽靈力,一百個果子才能練成一顆靈珠;每當聖果結好,零露都會採摘許多,以此來提高修為。北涼王總訓斥零露好吃懶做,不勤奮修鍊,總盼望聖樹結果來提高修為。所以,將聖樹施法,每一百年開花一次。一百年結果一次。為此零露還悶悶不樂好幾天。
“咦?”如影突然好奇起來。
“怎麼了?”
“那個壯實的婢女呢?”
“你說小鯉魚啊?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
“毒解了,可不就走嘛,是吧?”零露癟着嘴回答道。
“什麼時候走的?”如影追問着。
“如影,你問題好多,好了好了,我吃飽了,我們趕緊去摘靈鑽果吧。”零露打斷如影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