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姻緣（八）】——上官凌+穆霖
【“鳳泠，你不喜歡我哪一點？我改！”
“每一點。”
“有一點可以不改嗎？”
“哪一點？”
“每天喜歡你多一點點。”
“……你給我滾遠一點！”】
——這裏是一點一點走進你的心的分割線——
連菁臉色紅紅地從穆霖房間裏出去，又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穆霖這回是真的睡過去了，清雋的面龐上面沒有幾分血色。就算他不裝睡，在這段時間也無法自己行走，所以才讓連菁把他背了回來。
連菁小心翼翼地關上穆霖的房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感覺心跳還是好快，飛也似地跑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連菁一進門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連策和連夫人，還有連瑀和大着肚子的祁寧歆，都在那兒坐着，祁寧歆的外公諶寂和她的哥哥祁寧遠也在，正在其樂融融地聊天。
連菁進門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為什麼都要在她的房間裏面聊天呢？之前不都是去諶爺爺那裏嗎？
“諶爺爺，爹，娘，大哥，大嫂，祁大哥。”連菁挨着叫了一遍。
諶寂看着連菁的眼神頗有幾分遺憾，連菁並沒有注意到。
連策笑着問了一句：“菁兒從哪兒回來的？”
連菁神色有些不自然：“那個……我從醫館裏回來的呀。”
“吃午飯了嗎？”連策問。
連菁想起她跟穆霖在酒樓的情景，臉一下子就紅了，微微點頭說：“吃過了。”
“菁兒，來娘這裏。”連夫人招手，讓連菁過去。
連菁走過去，就坐在了連夫人身旁，連夫人上下打量着連菁，笑容滿面地說：“我們菁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連菁感覺她爹娘說話都有點怪怪的，就聽到祁寧遠嘿嘿一笑說：“可以嫁人了！”
連菁又想起穆霖說的明天過來提親的事情，臉更紅了，低着頭不說話。
祁寧遠眨了眨眼睛說：“伯父伯母，我把最寶貝的妹妹嫁給連瑀了，現在連菁嫁給我，親上加親，好事成雙，哈哈！”
諶寂端起茶杯，遮住了微微抽搐的嘴角。祁寧歆也默默地低了頭去，連瑀只是笑而不語。
連策輕咳了兩聲說：“是啊，寧遠你說得對，菁兒的親事我們一直都在考慮，你們倒是真的很般配。”
祁寧遠對着連菁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笑容來：“菁兒妹妹，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連菁整個人都傻了！什麼情況，祁寧遠提親了，她爹娘答應了？怎麼會這樣？她怎麼不知道祁寧遠喜歡她？事情怎麼這麼突然？
“我……我……”連菁一個勁兒地搖頭，“我不要嫁給祁大哥！”
“為什麼呢？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嗎？”祁寧遠皺眉。
“祁大哥很好，可是……”連菁小臉糾結。
“可是什麼？你又沒有喜歡的人，既然覺得我很好，我認為我們在一起很合適啊，你要是不喜歡我這頭白髮的話，我今天就去找表妹，讓她給我染回去！”祁寧遠神色認真地說。
連菁看着祁寧遠的樣子，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不喜歡祁大哥的白髮。”
“那就沒問題了，伯父伯母，這樁親事，就這麼定了吧！我會跟表妹說的，到時候通知大家，一起分享喜訊。”祁寧遠樂呵呵地說。
“不行的！真的不行的！”連菁看到連策點頭，急得都快哭了，“我不可以嫁給祁大哥的！”
“為什麼？”連夫人不解。
“菁兒妹妹，你要拒絕我，得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你就直說，不然我不會放棄的。”祁寧遠看着連菁神色嚴肅地說。
“我……我跟穆師伯……”連菁臉色紅紅地說。
“你跟穆霖怎麼了？”祁寧遠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我跟穆師伯……我們……”連菁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她總不能跟家裏人說，她跟穆霖拉過手摟過腰抱過，還親過了……
連菁腦海中浮現出不久之前在穆霖房間裏面，床上，穆霖親她，非要讓她說喜歡他才肯罷休的畫面，紅着臉，頭都快垂到胸口去了。
其他人互相交換了眼神，連策突然輕哼了一聲說：“菁兒，是不是穆霖欺負你了？可惡！我去找他！”
“穆霖也太不像話了，他把鳳泠姑娘帶回來，又欺負小妹，我不會放過他的！”連瑀開口說。
連菁連忙搖頭：“不是的，穆師伯沒有欺負我……他跟鳳泠姐姐也沒有你們想的那種關係，真的！”
連菁抬頭，發現其他人都在看着她笑，說要去找穆霖算賬的連策和連瑀，坐在原位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笑得最開心的就是剛剛對連菁表白的祁寧遠了……
“你們……你們是騙我的？”連菁猛然站了起來，瞪着祁寧遠說。
祁寧遠嘿嘿一笑：“連小妹，別生氣嘛，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我看着穆霖把你從醫館裏面拉走了，你很不情願的樣子，怕他欺負你，就回來通知伯父伯母，他們都說相信穆霖的人品，所以，我們就想看看，你跟穆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對你可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啊！”
諶寂瞪了祁寧遠一眼：“還有臉說？這麼大年紀娶不上媳婦兒，我就覺得小菁兒乖巧又可愛，讓你早點追求她，你傻乎乎的一點正事不幹，現在好了，被穆霖搶走了！你還笑？笑什麼笑？”
祁寧遠輕咳了兩聲：“外公，給我點面子。”
“你看看你頂着頭白髮，醜死了，哪個姑娘能看得上你？”諶寂輕哼了一聲說。
祁寧歆捂着嘴笑，祁寧遠神色有些尷尬：“外公，小星兒說我的白頭髮可漂亮了！”
“有本事你自己生個兒子，讓他也說，那我就信。”諶寂瞪着祁寧遠說。
祁寧遠笑了笑：“外公，這話我聽得耳朵都快出繭子了。現在不是在說穆霖跟連小妹的事情嗎？外公消消氣，明天我就去找媳婦兒，現在說正事。”
“菁兒，你跟穆霖什麼時候在一塊兒的？咋還瞞着娘呢？”連夫人拉着連菁的手問。
連菁低着頭不說話，她總不能說是今天在一塊兒的，發展神速，都到床上去了……啊，不能想這個了！
“菁兒，穆霖是什麼意思？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連策皺眉問連菁。
連菁連忙開口說：“他說明天就來提親！”
“還沒嫁呢，就學會幫他說話了。”連夫人笑了起來。
連菁又低了頭去，連策呵呵一笑：“說起來，當初在蓮霧城，剛認識穆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跟菁兒挺合適的。”
“可不是嘛。菁兒以前根本不愛做女紅的，第一回做女紅，連夜給穆霖做了件新衣裳，手上扎的都是針眼兒。”連夫人接著說。
“唉，我到現在也沒穿上過菁兒做的衣裳，聽歆兒說，菁兒這幾天又在給穆霖做新衣裳了。”連策搖頭嘆氣。
連瑀開口說：“小妹當初給我做了個荷包，還說是先試着做一下，把做的第一個不太美觀的送了我，說她學會了要給穆霖做。唉！”
連菁神色急切地想要解釋，那都是誤會，就聽祁寧歆笑意溫柔地說：“菁兒，你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們都很高興。”
連菁愣怔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她爹娘和大哥都是在打趣她，她又覺得，不用解釋了，反正……她好像也只能跟穆霖在一起了……
而且連菁發現，她爹娘和大哥極其喜歡穆霖這個人，就連祁寧遠回來告狀，說穆霖非禮她，她爹娘都不相信祁寧遠，堅信穆霖的人品。
連菁在想，如果她現在告訴她爹和她大哥，穆霖對她做了什麼，他們會是什麼反應？想想還是算了，穆霖那個混蛋，肯定有辦法哄得她爹和她大哥開開心心地把她送過去……
諶寂嘆了一口氣說：“阿遠啊，小菁兒跟穆霖了，穆霖帶回來的那個鳳姑娘，你可以多跟人家來往來往。”
祁寧遠點頭：“好的，外公，我會努力，早日娶上媳婦兒。”
連菁聞言，想起祁寧遠之前聯合全家人騙她的事，眨了眨眼睛，對祁寧遠說：“祁大哥，你是要跟上官大哥搶鳳泠姐姐嗎？”
祁寧遠愣了一下：“上官小凌？跟他有什麼關係？你是說……不會吧？他喜歡鳳泠？”
“是呀，他已經在追求鳳泠姐姐了。”連菁神色認真地說。
“完了，又晚了一步。”諶寂唉聲嘆氣。
祁寧遠嘿嘿一笑：“外公，別灰心，上官小凌只是在追求鳳泠，鳳泠又沒有跟他在一起，我也有追求她的機會，萬一鳳泠喜歡的是我呢！”
諶寂輕咳了兩聲：“那你小心小凌他爹跟他大伯找你拚命。”
當天祁寧遠一宣揚，整個城主府的人都知道，穆霖跟鳳泠不是一對兒，穆霖跟連菁在一起了，而且明天要正式定親了！
上官恪和上官憫匆忙過來找上官凌的時候，他正關着門給自己的屁股上抹葯，是被上官憫拿着鞋抽的。
上官憫踹門進來，上官凌慌不迭地提起褲子，無語地看着朝着他奔來的上官恪和上官憫：“大伯，爹，你們倆能不能敲個門，尊重一下我的私隱？”
“大白天的你脫褲子幹什麼？又沒媳婦兒！”上官憫吐槽了一句。
上官凌提着褲子，哭喪着臉說：“爹你還說我？你把我屁股都打腫了，我只能自己關着門上藥。”
“你要有媳婦兒，下次我們再打你，就有人幫你上藥了！”上官憫說。
上官凌嘴角一抽：“爹你說得真對，真是我親爹。”
“凌兒啊，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醫術很好的鳳姑娘？不然怎麼大半夜爬人家房頂，大白天的又跑人家院子裏？”上官恪看着上官凌問。
上官凌弱弱地點頭：“是啊，我喜歡她……”
“你怎麼不早說？”上官憫說著錘了上官凌肩膀一拳，上官凌直接被打得跌坐回了椅子上，屁股更疼了……
“爹，大伯，幸虧我沒說，我要是早說了，你們肯定把我打死了，因為你們都以為鳳泠跟穆霖在一起了，也不聽我解釋。”上官凌一臉苦逼地說。
“第一回你說你在夢遊，也沒解釋啊，第二回你死活不說話，怎麼解釋？”上官憫反問。
上官凌神色一僵：“好吧，都是我的錯。”
上官恪和上官憫在上官凌身旁一左一右坐了下來。
“凌兒，爹今天就去找鳳泠姑娘提親！”上官憫說。
“沒錯！今天就得去！不然阿九她外公說不定還打算讓鳳泠姑娘給祁寧遠當媳婦兒呢！我們可不能被他們搶了！”上官恪說。
“送點什麼禮物呢？”上官憫皺眉。
上官恪說：“我那兒還有不少好東西，都拿去！”
“凌兒你意下如何？”上官憫問上官凌。
上官凌提着褲子，嘿嘿一笑：“我要娶媳婦兒了！好開心呀！”
上官恪和上官憫一左一右各抽了一下上官凌的後腦勺，異口同聲地說：“看你那傻樣兒！”
上官恪和上官憫抬着一口大箱子穿過城主府，去找鳳泠，路上逢人便說，是去幫上官凌提親的。
還沒走到鳳泠的院子，在一個拐角碰上了祁寧遠。
祁寧遠懷裏抱着一束花，去的也是鳳泠院子的方向。
上官恪和上官憫交換了一個眼神，放下箱子，就攔住了祁寧遠。
“寧遠，你這是去哪兒啊？”上官恪問。
“兩位上官前輩，我是要去找鳳泠姑娘。”祁寧遠微微一笑說。
“寧遠啊，我們正打算替凌兒去向鳳泠提親，你就不要湊熱鬧了。你跟凌兒是兄弟，橫插一腳，不好吧？”上官憫堵死了祁寧遠的路。
祁寧遠眨了眨眼睛：“這樣啊？可是鳳泠還沒答應，萬一她拒絕了，我不就有機會了？”
“她不會拒絕的，你也沒機會。”上官恪一把搶過祁寧遠手中的花，“我們先替凌兒謝謝你的成全！你快回去吧！”
祁寧遠站在原地，看着上官恪和上官憫抱着他的花，抬着一口箱子，走向了鳳泠的院子。他微微仰頭，四十五度角，明媚憂傷：“其實，我只是怕外公打我才來的。連菁和鳳泠都好，可惜沒有動心的感覺。他們倆光棍兒都找到喜歡的姑娘了，我的姑娘，在哪裏……”
上官恪和上官憫敲門，鳳泠開門，問了一句：“前輩有何事？”
“呵呵，鳳姑娘，我們是替我們家凌兒，來向你提親的。”上官憫笑着說。
鳳泠蹙眉：“提親？提什麼親？正好，我要找上官凌，讓他過來。”
一聽鳳泠主動說要見上官凌，上官恪和上官憫神色都是一喜，一起轉身回去找上官凌了，帶來的大箱子就放在了鳳泠房門口，上官恪懷中還抱着從祁寧遠那裏搶來的花。
見到上官凌的時候，上官恪就把那束花塞給他，看着他說：“凌兒，我們一說要提親，鳳姑娘就說要見你！看來是要親自跟你說！拿着這花，你去！一定讓她答應嫁給你！”
上官凌有點小忐忑：“她真說了要見我？”
“那還能有假？快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上官憫催促上官凌。
“換身衣服再去！這身都皺了。”上官恪翻柜子給上官凌找出一件新衣服，催他換上，然後推着他出門去了。
走到鳳泠的院子門口，上官凌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加油鼓勁兒，然後抱着祁寧遠采來的花，走了進去。
從院門口到房門口的路上，上官凌走得很慢，心中在打腹稿，見到鳳泠之後要說什麼。
結果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出鳳泠的聲音：“快點進來！磨蹭什麼呢？”
“哎！”上官凌飛奔進去，房門很快關上了。
暗戳戳地跟着上官凌過來的上官恪和上官憫兄弟一看這架勢，不由喜上眉梢，看起來鳳泠很喜歡上官凌啊，都迫不及待想見他了！
不過此時房裏的情形完全不如上官恪和上官憫所想，上官凌一進門，手中的花剛剛遞出去，還沒說話，花就被鳳泠抓過去扔在了一邊兒，皺眉看着他說：“坐下！”
上官凌一臉乖巧地坐下了，鳳泠遞給他一顆葯：“吃了！”
上官凌接過來就塞進了口中，直勾勾地看着鳳泠：“還要做什麼？”
“等着！”鳳泠給了上官凌一個背影，接着去做別的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上官凌動了動腿，弱弱地問鳳泠：“這是在等什麼？”
“快到了。”鳳泠話落，上官凌感覺心口一痛，一口血噴了出來，軟軟地倒了下去。
鳳泠起身過來，伸手掰開上官凌的下巴，往他口中塞了一把各種顏色的藥丸，又回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了。
上官凌渾身無力，從椅子上滑落，倒在了地上。
“鳳泠……”上官凌一臉苦逼地叫了一聲。
“閉嘴！”鳳泠沒有回頭。
“鳳泠……我爹和我大伯來提親，你怎麼想的？”
鳳泠蹙眉，轉頭，看向了上官凌，打量了一下他，面無表情地說：“就你？想娶我？腦子有病！下輩子吧！”
“我為什麼不行？”上官凌感覺心被戳了一刀。他能感覺到他的嗅覺正在慢慢恢復，即便身旁就有一束花，但他還是清晰地聞到了鳳泠身上的香氣，那種讓他欲罷不能的香氣。
“因為你腦子有問題。”鳳泠說著，繼續手中的事情。
“這麼說，你覺得我的長相、實力、人品都很好，只是不喜歡我的腦子？”上官凌眼睛一亮。
鳳泠無語：“你的腦子果然有問題。”
“你是神醫，那你給我治吧！哪兒有問題，你治，我改！”上官凌說。
鳳泠轉身，看向了上官凌，微微皺眉：“你真看上我了？”
上官凌躺在地上，使勁兒點頭：“是啊是啊！”
“看上我什麼了？”鳳泠低頭問。
“我覺得你什麼都好，我就是喜歡你，什麼都喜歡！”上官凌逮着機會趕緊表白。
鳳泠湊近上官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上官凌臉色微紅：“你……你看什麼？”好緊張，鳳泠是不是發現他長得還不錯？其實他真的還不錯，雖然比不上蕭星寒蕭月笙穆霖祁寧遠……
“很想把你腦袋破開，看看裏面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為什麼你的腦子看起來很正常，但你做的事情都這麼讓人費解呢。”鳳泠神色認真地說。
上官凌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倒覺得此時認真思考的鳳泠簡直太美了，那雙沉靜的眼眸像是帶着神秘的力量，勾走了他的魂兒……
看到上官凌痴迷的眼神，鳳泠皺眉，站了起來：“我已經給你解了毒，你可以走了。”
上官凌感覺體力恢復了，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鳳泠問：“你有喜歡的男人嗎？”
鳳泠搖頭：“當然沒有。”
上官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那你喜歡我吧！”
下一刻，上官凌如一道流星，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飛了出去……
鳳泠把地上的花撿起來，扔了出去，面無表情地說：“他笑得太欠揍了，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