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假仕女圖(一)
唐岐山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肯定的是，必定與那塊圭玉有關。從秀緣那裏得來的玉印被吸進右手之後，並無異常，只有從艾琳那裏得來的那塊圭玉才出現了問題。
“這是什麼東西？”艾琳聲音發顫，盯着面前的龐然大物一動不敢動。
“額，這是我在暗河中遇到的一條大蛇，差點被它給吞了。”唐岐山也是尷尬，本想喚出玉印，結果把這大蛇給放了出來。
“還不收回去？”艾琳急道。
唐岐山右手一撫，大蛇化為烏光，鑽進了唐岐山右手。唐岐山尷尬的笑笑，看來還是不能太熟練的控制玉印，有空得練習一下。
“你這玉印到底什麼來頭？”艾琳驚詫的看着唐岐山，她發現看不透這個以前病怏怏的小子了，這段時間給她帶來的驚訝實在太多。
“這玉印是小和尚的，據老崔說，這玉印是青城山法殿玉印。”唐岐山說道。
“青城山？法殿？”艾琳一臉吃驚的看着唐岐山。
“對啊，老崔是這麼說的，好像那小和尚挺不簡單。”唐岐山說道。
“不簡單？真不知道你這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艾琳嘆氣說道。
“怎麼？是那小和尚找到我的，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他抓鬼可是厲害。”唐岐山說道。
“呵呵，厲害？算了，跟你說了也是對牛彈琴。”艾琳翻了翻白眼。
“我在試試，這次不會再放出大蛇了。”唐岐山說罷要召喚玉印。
“算了，不用看了，我已經知道了那玉印是什麼東西了，還是說說你自己吧。”艾琳說道。
“我自己都不清楚，怎麼說？”唐岐山無語道。
“剛才你念咒入定之時，掌心有黑色漩渦凝聚，好像能吞噬靈力和血氣，甚至神魂都無法逃脫，如果是與那圭玉有關，那我佩戴它多時，為什麼沒有異樣？”艾琳皺眉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右手能吞噬陰煞之氣這我知道，還是小和尚教的我咒印與印決，但他也說了，我只能吞噬陰煞之氣化為己用，至於其他的，不可能啊？”唐岐山也是疑惑。
“莫不是這圭玉與你那純陰之體有關係？”艾琳問道。
“聽小和尚說，我確實是純陰之體。但與這圭玉又有什麼關係？”唐岐山還是不解。
“這圭玉應當就是那墓穴祭台上祭祀陣法里的東西，當時出現的異象也是你引發的，那麼必然跟你有關。你剛才的樣子，跟我在墓穴中見你引發異象時候的樣子一般模樣，問題應該是在你和圭玉與那祭祀的東西有聯繫。”艾琳思索道。
“祭祀的東西？那祭台之上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注意的，只有那圖騰柱。”唐岐山回想道。
“饕餮！”艾琳驚道。
“那祭祀的圖騰，確實是饕餮，而且剛才我能清晰的感應那口訣應該叫吞靈，你是說著吞靈決與饕餮有關？”唐岐山凝眉說道。
“吞靈？饕餮？饕餮性貪，能吞噬萬物生靈，說不得還真是？”艾琳吃不準。
“但剛才我一催動口訣，便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只能感應到周圍的一切，身體也不受我控制了，若不是被你驚醒，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這又怎麼解釋？”唐岐山皺眉說道。
“不行，得趕快回去一趟，問問爺爺或許才會有結果。”艾琳說道。
“也好，反正現在也沒有血靈芝的線索。”唐岐山點頭道。
第二日，唐岐山與林正風幾人商議，暫時先回去，等李家有新的的線索，再尋找不遲，幾人也沒意見。
來時謹慎，怕露了行藏。這回去也就沒這般小心了，加上有張小強這吃貨在，如果再走鄉間野道，怕是要把他憋出病來。
“不瞞幾位，這地方，小爺來過幾趟，待會讓你們長長見識。”張小強在車上吹噓道。
“得了便宜別再賣着乖了啊，剛才一頓，吃了多少？”艾琳見不得張小強的痞樣。
“哎，我說，我是吃了你家的還是借了你家的？人家小成子請客，你倒是替他忿不平了？”張小強不樂意了。
“也不知是誰頂着盆子那麼大的臉，說一路勞頓，請大家吃頓好的，結果一埋單就肚子疼，你是吃的瀉藥還是耗子葯？怎麼就你一個人有事？”艾琳一翻白眼。
“小娘皮，你這是往哪撒鹽？往誰補刀哪？要不是我當初拉你出來，指不定誰現在就成了餓死鬼。你是屬烏龜的吧？餓不死？”張小強頂着脾氣還嘴。
“死胖子！你找抽是吧？你才是烏龜，你全家都屬烏龜！”艾琳眼一瞪，就要發飆。
“行了行了，耳根子受不了了，你們消停一會兒，行不？”林正風揉着發脹的太陽穴，實在無奈。
“小強！你不是說這裏有地方給我們開眼的么？在哪？指路啊！”張天成也是岔開了話題。
而唐岐山直接捂臉裝死，之前就讓艾琳座前面，誰知她還就和張小強耗上了，死活不樂意。翟青林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這人就沒有笑點，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
“那，前面那個路口，拐進去停車就行，帶你們發財去！”張小強一聽這話，立馬來了勁頭。
等幾人下車，這才搞清楚是什麼地方，感情這張小強是帶他們來淘寶來了。這是一條古玩街，腳下一條寬闊的鵝卵石鋪墊的石子路，前後店鋪均為兩層仿古小樓，在街道兩旁一字排開。牌匾林立，一張張幌子在街道兩旁隨意招搖。
“哥幾個，來，這裏有我相熟的賣家，這趟順道，看看有沒有收到什麼好貨色。”張小強邁着社會步，一馬當先，在前面招呼幾人，看來是常客了。
“我說這死胖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死活要拉着來這裏吃飯，感情是繞着彎過來做買賣的，拉着我們幾個作甚？”艾琳氣的牙痒痒。
“算了，反正順路，也不差這點時間。”張天成笑道。
“沒事，隨他吧，他也就是嘴賤，人還是不錯的。”唐岐山也是搖頭說道。
這整條街大小店鋪上百家，仿古式裝修，古典文雅。大多是經營雜項，從古瓷、傢具、鐘錶、字畫、文房四寶到金、銀、銅、鐵、木、玉各類工藝品，新舊貨色齊全，既出售，又收購，來往者甚多，熙熙攘攘也是熱鬧非凡。
幾人隨張小強到了一家小鋪門口，掀開暖簾，走了進去。裏面陳設簡單，一張櫃枱，周圍隨意擺了幾件玩意。懂行的都不帶正眼看的，都知道這外面的全是糊弄人的東西。好貨要麼見不得光，要麼都在後邊藏着呢。
“喲！張老闆！貴客啊，裏面請，啊貴！看茶！”一掌柜模樣的老頭推了推掉在鼻樑上的小眼鏡，看清來人後，熱情似火的招呼張小強幾人進屋。
“看來這小子也沒白吃人家的飯啊。”林正風倒是看出些苗頭。
“生意人，而且是玩古董的，沒能得到好處，那會這麼熱乎。”張天成也是笑道，一副瞭然之色。
“頂多就是一掛羊頭賣狗肉，得瑟的。”艾琳哼一聲。
“小娘皮，待會讓你見識見識。”張小強不屑的回頭道。
“裏面請！幾位。”掌柜伸手引着幾人落座。
“胡老頭！也別廢話了，這趟路過，老規矩，有什麼俏貨讓我看看。”張小強大馬金刀的一座，倒是有幾分氣勢。
“張老闆，這段時間也沒出去幾趟，手裏倒是有幾件，您稍等。”胡掌柜轉身去了二樓。
“張小強，你又憋着什麼壞？”艾琳開口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南方這地界撿漏，轉手到了京城，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數不過來啊，不比你闖生拚死的生意差多少。”張小強說道。
“看不出來，你還是這裏邊的行家？”林正風打趣道。
“行家可不敢，但凡從我手裏過出去的東西，就沒走過眼。”張小強得意道。
“咦，這畫是什麼時候擺這的？”張小強四下瞟了一眼，瞬間驚訝的看着角落牆上掛着一幅畫。
這畫並不出奇，是一幅仕女圖，鶯鶯燕燕各有姿色，且栩栩如生，就是墨色偏淡，連背後的燈光都能透射過來。
“張老闆，久等了，來，您掌眼。”胡掌柜從二樓下來手裏抱着一個青花瓶，像抱孫子似的寶貝着。
“胡老頭！我記得你可是吃瓷器的，什麼時候改了門頭了？”張小強好奇道。
“吃瓷器？”艾琳憋着笑。
“這是古玩的行話，意思就是專賣瓷器古玩的。”張天成見過世面，解釋道。
“張老闆，您是笑話我了，我哪敢在您面前耍斧頭？”胡掌柜笑道。
“那你這畫那撿的？”張小強問道。
“您說的這個啊，哎！甭提了，打眼了。”胡掌柜嘆氣道。
“奧？給我瞧瞧，你也說道說道。”張小強倒是來了興趣。
胡掌柜放下花瓶，取了那畫在張小強面前攤開。
“前幾日，有個落魄的窮小子到了我這裏來，說是要變賣了傳家寶。我看模樣面生，沒見過，估摸着也就是別處鏟地皮的。便問他出手什麼物件？他二話不說，給了我這幅畫。我雖是吃瓷器的，但字畫也看得清一些，當下進屋細看，乖乖，不得了，這可是寶貝啊。從畫紙到筆法再到印章，那可是沒一件糊弄人的。”胡掌柜見張小強看的仔細，便坐下詳說。
“我摸清了門道，就問那小子怎麼開口，哪知他一開口就是天價。我就想糊弄他吧，說這畫是新仿的，不值錢。誰料這小子也是個行家，說這物件不是新仿，也不是舊仿，貨真價實的玩物。”胡掌柜一臉苦相。
“後來怎麼說成的？”張小強放下畫問道。
“後來本想請幾位德高望重的掌眼，再定價，可這小子不幹，說著急用錢，當下不收就走下家，我一時着急，盤算着利潤也算豐厚，當下拍板，就拿了。”胡掌柜搖頭說道。
“然後呢。”張小強笑嘻嘻的問。
“哎喲，您可別笑話我了，我就是一個拉縴的，您也知道我老實本分，都是守着規矩，成三破二，本來指望着拿這物件壓堂，就在幾位前輩跟前得瑟擺弄了一回，幾位前輩看了之後，一致都說我砸漿了，當下差點氣死我這條老命啊。一氣之下想燒了這玩意，但不知怎的，就是燒不着。本來覺得邪性，但也沒出什麼亂子，索性就擺在這裏充數了。”胡掌柜說起這畫可真是差點就哭了。
“啊！你說你好歹也是走了老江湖的人了，怎麼就打眼了呢？”張小強故作嘆息。
“張老闆，我可是頭一次吃虧啊，當時可真沒看清，再加上那小子綳價，把我給誤了，哎！”胡掌柜無奈道。
“得了！咱倆也算是老交情了，你這人我是信得過的，這幾年你也沒給我少張羅，里裡外外我怎麼著都把你當做自己人了。這次就當吃了虧，張個記性。這樣吧，這畫我拿了，你那瓶子我也不看了，一腳踢給我。”張小強大氣的說道。
“這！張老闆，我可不敢糊弄您，這瓶子是好貨不假，可這畫？”胡掌柜迷糊了，這張小強唱的是哪一出？
“胡老頭！你這就見外了吧，你就開個價，我不還你，我是見不得你這樣的老實人吃虧，以後還得靠你幫我多張羅幾件好物件呢，我可不算虧。”張小強故作生氣道。
“那這樣吧，這瓶子我叫阿貴給您封好，這畫您就出個零頭，不算賣，送您了。”胡掌柜頓時開心道。
“成！下次我請你吃酒，這邊還有幾位朋友等着我辦事，就不留了。”張小強起身道。
“行，您慢走，阿貴！給張老闆收拾東西，送客！”胡掌柜喜笑顏開。
等出了店鋪，上了車之後，張小強突然“啊哈！”一聲怪叫，嚇了幾人一跳。
“你出什麼么蛾子，精分啊你？”艾琳沒好氣道。
“小娘皮！你張大爺這次發大了！哈哈”張小強興高采烈直拍手。
“我倒是沒見過黃鼠狼不吃雞的，說說吧。”林正風笑眯眯的看着張小強。
“還是風哥懂我啊，這畫，可真的寶貝中的寶貝，那老小子走眼了。”張小強笑道。
“寶貝？”幾人都是疑惑，這都沒人要的玩意，怎麼就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