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奪魂鬼門陣
此時,不遠處原先倒下的各位高手們,也都緩過氣來,見二人相持不下,已露出空隙,那雙頭蛇保元鳳,便突起一槍,剌向白無念的後頸際。
只此一招,便是致命—
紫姑雖然瘋癲,但這“夜摩天陰陽掌”,不同凡響,她在混沌中使來,並不減其威力。這白無念此時的功力,雖然在剛才的爭鬥中,有所損傷,但承接紫姑的掌力,卻並無問題。
他並不想對紫姑出招,只是以掌力將雙方僵住,傾注於前,這後背自然是空虛之處。對於保元鳳從這後背剌來這一槍,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卻也只能運足內力,但他知道,這槍到時,性命難保—
那保元鳳自上得山來,見光天崖上聚集了如此之多的武林各派高手,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已在這園妙寺安插了人,作為內應,卻不料在這場混戰中,一時找不到人影。在剛搞清楚不僅確有秘笈之事,而且正象傳聞中所說的那樣,就在這太一山的情況后,卻有那個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面目者闖入,將那八封教頭目帶走,並將眾人擊倒,心中暗自叫苦,卻也奈何不得,並且自己也被其掌力所傷,運功自療后,略有好轉,卻見白無念與這不知從那裏來的瘋婆子相鬥,互被對方功力吸住,粘在一起,正是動手的大好時機,心想要是藉機殺了白無念,一方面少了一個反清的對頭,另一方面卻是因為若是不殺他,這白無念只要有面會,也定然要殺自己的,想要奪回那秘笈,除了此人,只會有益無害。
眼看白無念性命難保,忽然有一樣物件飛了過來,正擊中保元鳳剌出這槍的手腕,他忍不住叫了一聲,因為這一擊,是一石塊,卻被一股極大的力量驅使,手中的槍握不住,掉了下來。
“且慢—”,正是“無為尊者”夏暮飛,他彎腰駝背,雙目之光卻如彈丸一樣有光飛射而來。
這保元鳳也不答話,伸足一勾,挑起地上的槍,捏在手中,重新擺出架勢。
夏暮飛並不馬上出手,“你這清妖,休得藉機傷人。”
此言既出,保元風也覺剛才出手,有些冒失,因為在眾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凶多吉少。但現在只能硬着頭皮,暫且應付。
“你這草寇,既知我乃朝廷命官,還也敢在此多事?”保元鳳冷笑,他需面無懼色,方才鎮得住這幫人。-====-
夏暮飛一掌打來,保元鳳躲過時,身邊刮過一股風。
看來到此之人,均不能小覷。
二人且戰且走。保元鳳先故作敗退,他想離這幫人遠點。
夏暮飛的“地藏**”,翻、騰、踢、挪、貫,實際所有十八式,如石沉龍游,一招“鼎足朝天”,發力於一瞬,勢大力猛。
而那保元鳳的“南宮門二十八式”,招招見奇,式式狠毒,如蛇動蛟騰,一招“驚蛇出洞”,如電閃雷擊,剌得狠,穿得透,陡估驚變,防不勝防。
雖然這二人剛才均有傷在身,都沒有辦法在每一招中,使出十層功力,但都是竭力而為。
一時難分你我。
卻不料,那猴棍林三在一旁看了,跳將過來,手中之棍,就勢一掃,蹦、跳、撩、劈,一個“猴戲龍蛇”,突至一棍,直朝保存元鳳的要害之處打來。
本來這保元鳳手中雙槍,正舞得風輪一般,驚險奇曲,這林三一棍點來,猝不及防,正中心窩,踉蹌幾步,勉強站下,囗中卻吐出血來。
—這一棍實在不輕,本來與夏暮飛相鬥,二人也只是個平手,林三突至,自然抵擋不住,只能且戰且退,心中在想脫身之法,可這二人卻是不依,誓要殺了這個敗類方才心甘。
此時又重入暮時,夜色降臨。
忽地一陣驚動,那原先橫陳於太清宮大殿內的黑棺材,頂蓋被掀開,一個個纏有裹屍布的殭屍,忽地直立,棺材倒立,從中行走出來,卻並不見足下動彈。
剎時陰風驟起,分外恐怖。
只是聽說有人會趕屍的,而眼前所見,無不驚駭。
在還沒有弄清楚時,這些殭屍,卻圍繞着眾人轉起圈子來。
夏暮飛剛才正欲出招,此時卻驚叫一聲:“奪魂鬼門陣。”
—這些殭屍正是剛才那些被殺死的黑衣人,他們什麼時侯被裝到棺材內,不得而知。
那邊正僵持着的白無念和紫姑,也發現了這一情況,紫姑不覺丟下白無念,要奪路而走,白無念剛追了幾步,卻被這些殭屍纏繞住,四周便起了一團團陰氣鬼風,一股無形的奇力,猛然擊來,二人各被彈開幾步以外。
而那一幫高手,正操了各自兵器,擺開架勢,卻也被這一旋轉纏繞的殭屍,弄得眼花目眩,頓覺陰氣相逼,一股奇力擊來,他們手中的兵器,紛紛落地。
一陣鬼氣十足的陰笑,嘰嘰地從一邊滑來,良久,只見那些殭屍們,忽地收了陣勢,回到原地,重新進入棺材。
一個人,如影子一般。
他和那陰猊長得一模一樣,他是陰長生。
眾人被其功力所困,不能動彈。
“是你們殺了我的人?”他似乎並無怒氣,只是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沒人說話。
“還有一個人,和我長得一樣,他也被你們殺了么?”他更是充滿了疑惑。
白無念和紫姑也被這陰長生所困,有所不同的是,陰長生好象並無意馬上傷害眾人。
因為在此之前,眾人本已功力受損,此時便一時難以解脫。
陰長生注意到白無念和紫姑,“只有你們還站着。”
白無念道:“敢問前輩可是陰長生?”
“哦,你知道我的名號?”陰長生略微有些吃驚,他的身影卻在面前飄浮,並不站定。
“你們八卦教的人,為何要洗劫園妙寺,就為了那秘笈?”白無念心中憤怒。
陰長生好象並不明白,“秘笈?”
“哼,不必假裝糊塗。”白無念本想出手,但動了動,竟然手足象被縛住了一樣。
“我是來找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這些事不是我做的。”陰長生說得認真。
二人正說間,那紫姑先是獃獃地站着,這時忽然轉身就走,卻不知怎麼哭了起來,“孩子,我的孩子呢?”
剛才禁錮的功力,好象對她並沒有作用。
白無念聽她這哭聲,突然心中一懍,就要追上去,卻不能動彈。
陰長生見紫姑如此,好象吃了一驚,“你是‘清風劍’白無念嗎?”卻是對白無念說。
“正是。”白無念臉色中露出焦急。
陰長生好象被觸動了什麼,嘆了囗氣,似乎看出了些這二人的關係,“去吧。”
白無念得以解脫,緊追紫姑。
她越走越快。
白無念運功,飛身躍起,擋住她的去路。
紫姑躲開他,從一邊繞過去。
他伸手要阻攔。
紫姑以為他要動手,便一掌打來,白無念跳開幾步,躲過這一掌,“你不認得我啦?”
紫姑站下,抬起頭來,兩眼發直,面容僵澀,“你,你是誰?”
她終於表現出能夠聽清他的話。
但是,在她的目光略為亮了一下之後,又很快暗淡下去,卻劈手一掌打來。
這掌很快,帶着一股赤陽之氣,呼嘯而至。
白無念躍起,跳到一邊,“你把那孩子丟了?”
她愣了一下,依然面無表情。
“那個小道士,你不記得了?”白無念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小道士?”她喃喃地,象是想起了什麼,但是,又好象根本不明白。
她象是什麼也不顧地向前走去,囗中叨念着:“小道士?”
忽然,她運起輕功,一陣風似地,攸忽不見了。
白無念本想追趕,想起這園妙寺的事,難以分身,便停下了腳步。
等白無念趕回太清宮,發現大殿前已無一人。
此時月明風凜,四周生起煙雲,一種曠遠的意境中,那股悲涼,又湧上心頭。
他急忙找到師父的閉關處,卻發現並無痕迹。
這卻是有些奇了。
那是上光天崖的另一處不為人知的秘道,從玉清宮的洞囗,可以通向這裏。
閉關處在這太清宮背後的後山谷中,是不得擅自進入的,除了隔兩日送食物的道士。
但現在的閉關處,什麼也沒有發現。
師父如果被害,連屍首也沒有留下,這不可能。
在此重大事變前,未能見師父一面,如有不測,他將遺恨終生。
當然,如果師父遇有不測,卻為何事前沒有一點徵兆?
這樣看來,事情也有蹊蹺之處。
白無念回到大殿內,把香案上的香燭點燃,在太清宮所供奉的太上老君塑身前,跪拜良久。
……
以師父所修“清風劍”之極境,恐怕要傷及他性命的人,是不太可能的,而這閉關之處,是秘密的暗穴,還有就是,他跟隨師父時,從未聽說過秘笈之事,然而江湖上卻有這種傳達室聞,由此引來這場劫難,若是不能查明此事,有何臉面,再立足江湖?
想到此,白無念重新站了起來,卻發現剛才到忘了這些擺在大殿前的棺材,舉了燈燭,運起掌力,推開頂蓋,去看時,卻發現這棺材內,什麼都沒有。
他把這些棺材一一找開,剛才出現的那些殭屍,也都不見了蹤影。
如此怪事,讓他陷入迷惑。
正在他驚疑時,忽聽背後和聲音道:“不用看了,你要找的,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