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拌燒雞

第19章 拌燒雞

“可是,”

中年男人看了看于飛還想說些什麼,中年女人趕忙上去,一邊拉走他一邊說:“走吧!你沒聽天師說他是髒東西,會害咱們家啊?走吧走吧,別在這兒擋着天師幹活。人天師是龍虎山上下來的,難道還沒你明白不成?”

說完生拉硬拽把他拖回灶屋檐下。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烈日當空。

于飛暴晒在木樁下,身體都快被屍鞭打成一塊爛抹布了,那雙眼睛依舊神采奕奕的瞪着紅衣女子,透出寧死不屈的倔強。

都被打王屍鞭打成這樣兒了,還在陽氣最盛的中午在烈日下暴晒,別說正常人,就連鬼都魂飛魄散。

剛才于飛自己也說了是借屍還魂,看現在這情景估計不是個普通鬼。

可都被打成這樣兒了,以他這種修為大可以屍解而去,來日再隨便找個死人如法炮製,還怕沒有肉身用么?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連龍虎山下來的人都不怕,還一副要和她死磕到底的樣子。

正在我怎麼也想不通時,突然有一個稍大的男孩兒領着幾個小女孩兒從竹林里跑出來,手上拿個木棍跟孫猴子耍金箍棒似的走在小女孩兒們後面,幾個女孩兒嘰嘰喳喳的你追我趕,追到院子時,似乎沒想到會看到一個血淋淋的人捆在木樁上,一個個嚇的驚聲尖叫,直往灶屋檐下跑,鑽到那對中年男女身後只露出個腦袋。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是于飛的二叔,幾個孩子的面相和他們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不用說是兩人的兒女,于飛的堂兄妹們。

他們一見院子裏的慘狀嚇的不輕。

男孩兒更面色慘白:“媽,這是在幹什麼呀?”

于飛二嬸一見孩子們回來了十分驚訝,似乎沒想到他們會突然殺出來,一把扳過男孩子的肩膀質問:“不是叫你領妹妹們上別處玩兒去么?現在回來幹什麼?”

男孩子的年紀和于飛差不多,本來這個年紀已經不怎麼挨罵了。

卻被他媽的凶神惡嚇了一跳,趕忙說:“別人都不在家,我領着妹妹問了半天才知道他們都上咱們家看熱鬧來了。後來他們又跑回去說我們家有蛇,我記的你說過的話叫不要回來,就領着他們在那些人家玩兒,現在別人都吃飯了。”

“是啊是啊!”

幾個小女孩兒生怕哥哥挨罵,趕忙說:“我們也餓了。”

“算了,”

中年女人指了指身後的廚房:“灶上有剛蒸好的米飯和芙蓉蛋,你領着妹妹們去後面洗衣池那兒吃吧,千萬別出來。”

“耶!有飯吃咯!”

幾個小女孩兒沒心沒肺,一聽吃飯都往廚房跑去,根本沒人在意院子裏的于飛,彷彿那被捆在柱子上被打的血淋淋的人只是個擺設,一點兒也影響不了他們。

反而于飛的堂弟看了院子裏一眼,小心翼翼的問中年女人:“媽,飛飛哥他.....?”

“問那麼多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女人一句話給堵回去了,白了他一眼,不耐煩的將他往廚房推:“不是叫你去吃飯?還杵着幹什麼?去!看着妹妹們,沒事兒不許她們出來。”

于飛堂弟一聽,訕訕的走了進去。

此時的師父和二師兄還有林沉煙,完全充當起了吃瓜群眾的角色,那中年女人真當他們是來吃瓜的,還無比熱情的遞了個長板凳兒,又對師父指着于飛罵道:“這孤魂野鬼還想害我們家!看他怎麼死的都是報應。”

師父卻答非所問:“你們家這房子挺寬敞啊,以前是個大院子吧,怎麼沒人住呢?”

畢竟西南農村這邊的大院一般都是三合一開樣式,這種大院一般都會住個八九戶人家,在50年時住個十來家的都不算富裕,加上家家戶戶幾個娃娃,那叫一熱鬧。

現在於家這院子看門戶,怎麼原本也應該有個四五家人,卻個個門庭緊閉,裏面一副人去樓空的樣子,蜘蛛網糊了一層又一層。

本來是隨口一句,中年女人卻跟沒想到師父會這麼問似的,臉色卻不怎麼自然了:“那什麼,都搬走了。”

中年男人卻還給師父解釋:“這個院子呀原本是我父親蓋的,他一共生了五個孩子,後來我們五兄弟就一人一間,本來我們五家人都住在這院子裏。後來老么發達了,請了個風水先生來看說這院子風水不好,住着會死人。一家人搬到城裏去了。另外兩個弟弟怕,也搬到別的地方去了,只剩我和老大,啊,也就是于飛他爸爸住在這兒。”

“誰知道那風水先生說的是真的,老大和大嫂結婚沒幾年,就遇上車禍死了。留下大嫂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辛辛苦苦生出來好不容易養到六歲,大嫂不知道怎麼也尋了死。現在連小飛也....哎....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幾個人又看向院子中央被捆在柱子上暴晒的于飛。

此時紅衣女子已經沒打他了,還給他灌了瓶水,那水用一個奇形怪狀的玻璃瓶裝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水。

女子給於飛灌完水,將玻璃瓶往地上一摔,又從邊上的面具屬下手中接過一部手機放在耳朵邊,聲音咄咄逼人:“怎麼這麼久還不來,死路上了是吧?”

嘿!

這語氣跟林沉煙還真挺像。

女子一副暴躁老姐在線懟人的模樣:“我告訴你們,十五分鐘之內再不送來,你們都給我捲鋪蓋走人!!”

另一邊,老錢仍舊坐在柚子樹下,手上拿了把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蒲扇,儼然一副吃瓜群眾的模樣。

直到我將一臉糊着狗屎的小叫花子領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快快快,領着他上雁行塘洗洗!”

“哎哎哎!”

中年女人生怕我們下去似乎的,趕忙攔住我們:“塘里不幹凈,我們長期往裏邊兒扔雞屎當肥料給魚蝦吃,上塘里洗不白洗了么?去我們家的洗手池洗吧。”

說完還領着我和小叫花子來到灶屋前,指了指裏面:“穿過這屋子就行了,去吧。”

誰知這一去,卻聽到個天大的秘密。

我和小叫花子進去,一邊走一邊打量,他們的院子大,廚房也大,完全穿到廚房後去時,外邊兒的聲音已經一點兒聽不到了。

難怪剛才中年女人叫他兒子帶女兒上後邊兒來呢。

後門出去有個大青石砌成的洗衣池,邊上有個藍塑料的水龍頭正嘩嘩流水,那水濺在地上流的到處都是。

剛才跑回來的小女孩兒們正在大青石洗衣池後面,圍着一個小木桌吃飯。

只見那小木桌上擺着一個淺口青花瓷盆,裏面黃嫩嫩的芙蓉蒸蛋加上嫩綠的蔥花水靈靈的。格外惹人喜愛,一個白瓷坦肚盆里裝着一些毛豆,一個自家種的炒秋葵。

中間一個大的童子鬥雞三彩缽盛着拌燒雞,烤的外焦里嫩的雞用手撕成不均細條,加上胡蘿蔔絲,海帶絲和香蔥絲,淋着香油灑着白芝麻,光聞香味兒都讓人垂涎三尺。

幾個小女孩兒圍着那桌子,手中各端着一碗白米飯。

她們對幾個素菜都視而不見,一個個伸長筷子向那盤拌燒雞而去,幾雙筷子在燒雞盤裏打架,生怕誰少吃了一口似的。

“哎呀你們慢點兒吃!”

最小的女娃搶不過,一把將筷子摔在瓷碗上,飯粒兒濺的到處都是:“現在那個癩皮狗不在,又沒人和你們搶!”

最大的女娃絲毫不讓,嚼着燒雞神色倨傲:“他在也沒關係,哪一次搶過我們了?不過是個傻子癩皮狗,賴在咱們家不走而已。”

“就是就是,”

另一個女娃也附和:“媽媽會幫我們的,于飛敢跟我們搶雞吃,看媽媽不打死他才怪。”

“你們騙人!”

最小的女娃聲音帶着哭腔:“前天我還看到媽媽端了一大盤燒雞給於飛吃,我都沒吃到。媽媽真偏心,心疼他都不心疼我。”

“噓!”

最大的女娃趕忙放下筷子捂住小女娃的嘴:“別哭了,我跟你說。媽媽端給於飛那盤燒雞不能吃,拌了老鼠藥的。”

我一聽,嚇了一跳。

趕忙拉着小叫花子躲到大青石後邊兒,示意他別出聲兒。

小叫花子點點頭。

我才想前天,不正是于飛淹死那天么?

既然已經吃了有毒的燒雞,遲早會死。為什麼死相卻是在水裏淹死,先前我們在路上遇到的吃瓜老大爺也說了,于飛的屍身是從水裏撈上來的。

那麼只有一個原因,那盤有毒的燒雞把于飛毒死後,又有人把于飛的屍體扔下門口的水塘,想製造他不小心淹死的假相。

兇手是誰也自不用說。

誰端的燒雞給於飛,誰就是。

中年女人的故意簡直司馬昭之心,連她大女兒都知道這事,她似乎也毫不避諱。她大女兒不過才十幾歲,提起下毒害於飛的事,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心思狠毒自不必說,可見於飛在他們家相當不受待見。

那小女娃一聽哭的更凶了:“嗚嗚嗚,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于飛哥哥是好人,我們去求媽媽放了他好不好?”

小女娃哭哭啼啼,站起來就要向外走。

大女兒一聽,兇巴巴的將她把推回到椅子上坐下:“你四不四傻?那個癩皮狗死了,以後這院子就是我們家的了。這院子本來是爺爺留給於飛他們家的,根本沒爸爸媽媽的份兒。要不是于飛他爸出車禍死了,我們現在還在松木坡的草三間住着呢!”

二女兒也拉住小女娃的胳膊:“是啊是啊!咱們家這麼多人,我們兄弟姐妹以後長大也要住。到時候于飛也長大了,他肯定會把這院子收回去?到時候我們住什麼地方?”

小女娃似乎明白中年女人為什麼要把于飛毒死了,一邊抽噎一邊說:“可...可于飛哥哥又活了呀?!”

“所以我叫你別出去,”

大女兒一臉警告:“外面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是爸爸今天在鎮上遇到請回來,專門捉鬼的。你要記住于飛根本沒活,他是被鬼上身了。你出去了一不小心,就會被鬼捉去!”

說完,還衝小女娃一撲,做了個嚇人的動作。

小女娃膽子小,一見丟了筷子,嗚嗚咽咽的跑上樓了。

好傢夥。

我說怎麼死而復生后的于飛被打成那樣兒,還在太陽底下暴晒都不肯走,原來當中另有內情?

不對呀?

剛才于飛自己也說了,他好不容易找到這個肉身,絕對不會出去,說明他身體裏的魂不是于飛本人啊?

那怎麼回事呢?

“坤寧!”

小叫花子伸出髒兮兮的手拉了我一下:“咱們還洗不洗手?”

還洗什麼洗。

我趁那幾個小女孩兒吃的正歡沒發現我們,趕忙拉上小叫花子出去了。

師父一見小叫花子原模原樣的出來,又見我一臉有事的表情,頓時明白我們可能聽到或者遇到了什麼。

剛想叫我們過去問問,只聽一陣摩托車轟油門的聲音,一個穿黑衣服帶着面具的人頂着烈日,弓着個背騎在摩托上,沿着剛才我們來時的白綢子公路,不一會兒開到院子中間,停在捆着于飛的木樁子面前,還沒下車就將一個盒子遞給紅衣女子:“盛小姐,您的東西。”

姓盛的紅衣女子接過一看,才滿意點點頭:“下去吧。”

那人才下了車,將摩托推到一個陰涼處停下,走入紅衣女子另外幾個手下的行列,自覺的和他們站成一排。

紅衣女子打開木盒,從裏面拿出一個東西。

細細長長的可伸縮金屬管身,底部一塊圓鏡片,看起來是個望遠鏡,鏡片上卻用墨斗線畫滿了五行八卦,跟個觀測儀似的。

紅衣女子纖細的十指擺弄着那觀測儀,邊上一個手下忙站出來指了指于飛:“盛小姐,有了這北斗鏡,您就能看到這身體裏到底是不是小爺了。”

“還用你說?”

紅衣女子翻了個白眼將手上的觀測儀對準于飛,眯着一隻眼睛對了上去:“這東西能穿透肉身看到魂魄,我看他怎麼抵賴。”

說完聚精會神的觀察起來。

于飛也不怕她看,甚至將臉一揚,直直的逼視紅衣女子,來個直視鏡頭,就差比個v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拍照呢。

紅衣女子頓時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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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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