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廣大的暗世界
除了那個冷冰冰一手叉腰，像是模特一樣傲然而立的女人，一個溫文爾雅，相貌俊朗秀氣的歐洲男人之外，還有一個個子矮矮的老者。
這個老者拄着一根大木瘤的木頭拐杖，帶着一個黑框大眼睛，露出一口爛牙，正在嘿嘿笑着，笑容猥瑣，像極了一個怪叔叔，不，是怪爺爺。
此刻老者打量徐福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不懷好意。
忽然大廳又回蕩起超級電腦生命奇迹的聲音，說道：“主人，這就是你的夥伴。”
那美女一甩大波浪，風姿極為嫵媚，冷然道：“什麼夥伴，我們只是研究所的房客。”
徐福不明白什麼意思，忽然感覺空間溫度奇異的升高，然後電子燈亂閃，只聽見生命奇迹忽然像是音響劈了一樣的炸響狂叫道：“那也沒見你們付過租金！”
中間還有着電流亂竄的電子音，刺人耳膜之極，徐福一個沒注意，耳朵嗡嗡響了起來。
似乎知道生命奇迹會有什麼反應是的，那個怪爺爺早就拐棍一丟，倒在他穿着布鞋的腳邊，兩個食指從容往耳朵處一插，堵住了刺耳的噪音。
隨着生命神秘包租婆一樣的不滿大喊之後，忽然驕傲的波浪女和邋遢的老者各自轉身，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各自走開，那個波浪女似乎想起什麼，喃喃道：“哎呀，我的衣服都還沒洗。”
扭着令人垂涎三尺的翹臀走了，徐福嘴角發出壞笑，眼神很是大方，跟這樣的女人來個一夜情不算為難自己。
那個老頭子第一次發出聲音，果然也是粗啞難聽，矮小像侏儒的模樣令人發笑：“唔，日記都還沒寫，嗯，今天就用泰坦語寫吧。。。”
而同一時間，徐福發現所有的妖怪都以令人瞪目結舌的速度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逃債的一般，還有人念經似的大喊：“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只剩下那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一臉尷尬留在這裏，斯文的攤攤手，也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徐福看着妖怪比出現更快的速度消失，目瞪口呆，那個裹着自己小腿的果凍，竟然以飛快的速度變成了一灘水流走，瞬間就消失在某個門縫之中。
生命奇迹冷哼道：“你們一個個跑得倒快，不然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老子天天放天師清唱降魔咒！老子可是有珍藏版龍虎山天師親自灌制的伏魔咒大碟！不怕死的就都出來，不要以為老主人不在我就好欺負。”
徐福再次目瞪口呆，電腦竟然有如此瘋狂暴躁的一面，竟然這麼的有性格，這是難道電腦么？
而那個什麼生命醫學雙博士到底是什麼性格，研究所中怎麼有這麼多怪異的房客？
對面牆上降下的玻璃屏幕亂閃，似乎代表着某處情緒，那個極有性格的中性電子音冷冷道：“只有你沒跑，很好蕭邦。那麼這裏的事情就請你介紹給新主人吧，我還有海量億兆的信息沒有處理完，這就要去處理。
那麼，再見，我親愛的主人。”
在徐福奇異且無語的注視之下，那個降下的玻璃屏上升回到天花板，忽然玻璃屏卡着了，又降了下來。
玻璃屏上現出了五彩繽紛的桃紅色，像是不要意思的面紅耳赤，總之色彩語言很是豐富。
聽到生命神秘不好意思的嘎嘎笑聲，隨即道：“非常不好意思，新主人，我忘了問您的名字，請您告訴我。”
徐福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終於鬆弛下來，雙手插兜，道：“徐福！”
“OK,VERYGOOD，徐福主人，祝你在生命研究所生活愉快！”
玻璃屏變成亂七八糟的抽象線條上升回去。
那個白西服的俊秀年輕歐洲人，笑了笑，一攤手道：“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好，我是蕭邦。”
徐福眯着眼睛伸出手握了握，說道：“你好，徐福。”
蕭邦笑的很燦爛，嘴角還有笑窩：“那麼，你就是我們的新房東了？”
徐福一鬆弛，便顯得有些懶散，一片頭髮遮住了一隻眼睛，漫不經心的樣子。
隨意道：“我以為生命研究所是個研究的研究所，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眼睛還在好奇的巡睃。
蕭邦笑了笑，卻變得有些肅然，只是他的溫柔，顯得這肅然也很溫柔，道：“生命研究所很嚴謹，非常嚴謹。正因為他嚴謹的研究生命，所以才尊重生命。剛才你見到的多是一些流落在這個世界，或是生長在這個世界，而又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妖怪和變異物種，當然，他們有自己的適應生存的能力，只是在地球要躲避各種捕殺和不測，所以生命研究所收留了很多這樣無家可歸的妖怪。”
徐福嘴角一彎，笑道：“難怪叫房客呢。”
蕭邦尷尬的一攤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徐福在暗想，那些妖怪是因為弱小，無家可歸才住在這裏，那你們幾個人類呢，為什麼又要住在這了，而又不是研究員，不然幹嘛叫你們房客？
只是徐福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不敢試探，所以沒有發問。
他是慣混街頭的人，自然知道什麼叫禁忌，連混道上的普通混混都有禁忌，何況是和超能力與妖怪打交道的人？
既然能和妖怪打交道，明顯就不是普通人。
蕭邦忽然露出憂傷之色，雖然淡淡的，但是徐福敏銳察覺出這股憂傷很是深邃：“既然是你來到這裏，那麼林博士他？”
徐福無趣的想着那個死了的有趣傢伙，臨死前還問自己帥不帥，關心的問題很獨特啊。
不由得也有了一絲奇特的憂傷，低頭淡淡道：“死了。”
蕭邦輕輕吐出口氣，苦笑着搖搖頭：“我就知道。。。一個月前，生命奇迹忽然關閉了外界網絡，隔離了一切通道，使得研究所隔絕於外面的世界，密封起來，我就知道出事了，林博士又怎麼會把那藥劑交出去呢？”
忽然轉身看着徐福，微笑道：“林博士死了，你就是他的繼承人，你一定不要辜負了博士！”
徐福心中微微煩厭，他向來不習慣別人跟他講大道理，更不喜歡說教式的話語，但是沒有表露出來，心中在罵街，嘴上卻笑嘻嘻道：“我來這裏正好見見世面。”
這一句話完美無缺的以大屏幕呈現在波浪女和怪老頭一高一矮，一鮮亮，一駝背邋遢，兩個形象面前。
波浪女眼神中刻骨的哀傷一閃而逝，依舊是眼光明媚，媚入骨髓的臉龐，悠悠道：“房東果然死掉了。。。不過也好，欠的房租不用還了。”
似乎是含笑說出這句話，眼角卻隱隱掛着晶瑩的淚珠。
老頭子似乎永遠掛着陰森詭異的笑容，負后的右手輕輕扶了扶眼睛框，詭笑道：“房東也死了，對抗那個組織的人，真的就沒有好下場么？不過這個孩子蠻有意思的嘛。”
忽然房中至高處想起一聲中性的冷哼，絕不是生命奇迹的聲音，這聲音微小，但是又似乎宏大。
怪老頭笑意更濃，像是看透一切道：“這小子沒見過什麼世面，面對這麼多妖怪和完全陌生的我們，還能淡定，不過對於蕭邦的話他明顯言不由衷啊。”
那聲音在一聲冷哼之後便消失不見，老頭的背影顯得那麼的駝。
蕭邦意味深長的看着徐福，笑了笑道：“你是新的房東，有些東西生命奇迹會交給你，而有些東西我們也會教給你，這是我們欠房東的，我想，也是你這次來的目的。”
徐福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不自覺從衣兜中掏出一根煙點上，嘴角叼着煙，習慣性的又看是眯縫起眼睛，雙手插兜說：“我需要成長，你們能教我什麼？”
蕭邦笑了笑，笑容溫柔靦腆，笑容謙和的像是一個極好的好人。
但是徐福忽然感覺汗毛倒豎。
這只是一種感覺，徐福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這種感覺一起，所有的肌肉都瞬間繃緊，就像是大腦至深之處，發出了極端危險的信號。
腦中都沒有轉動，他大腿肌肉一抖，所有肌肉束，像是強悍的金屬彈簧一樣崩彈起來，身軀就向後彎去，然後幾個無比有力柔韌輕盈的後空翻，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連續的圓形幻影，已經逃到了五十米之外。
金屬空間內沉寂了一下，空曠的響起三聲空寂槍響。
真的是槍響。
這槍的響聲從容不迫，似乎那出手的人根本就不着急。
但是徐福卻感覺到一瞬間頭頂，兩肩同時一道灼熱的熱流閃過，然後就震驚的站到了那裏。
緩緩轉身。
卻見背後幾十米外的金屬牆面上，爆裂出來三個拳頭大小的黑色洞眼，還在冒着白煙兒。
而三個洞眼的角度正好是一高兩低，形成準確穩定的三邊形。
也就是說，這三邊形只要稍微往下一點，自己的頭頂就會開花，兩條胳膊也會被炸斷掉落下來。
連那奇怪的金屬牆面都能射出三個洞眼來，這槍的威力如此之大？
而蕭邦一身腰身挺直如板，標準的側身射擊，卻仍舊氣質極為優雅，手上多出一把銀色的大手槍。
一把手槍竟有這麼大的威力，可以將百米之外的金屬槍射出三個黑洞。
還有自己速度何其之快，不斷空翻，蕭邦從容打出三槍，卻準確的找到了自己的軌跡，這是什麼樣的槍法？
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而徐福更奇怪的是，對付妖怪，他用槍做什麼？有用么？
蕭邦笑了笑，緩緩走了過來，手槍就那麼握在手中，笑容和槍管，無比的溫柔，無比的冷酷，具有奇異的美感。
“世界上有無數種力量和除魔武器，有的極為強大，而有的，極為現代。除魔槍械就是古老除魔技術和現代尖端科技的完美結合。”
蕭邦將冰冷的大手槍交到徐福手裏，當冰冷的手槍在手裏的時候，不知是否出於男孩子對武器天性上的愛好，徐福只覺得這金屬溫暖的親切。
手槍呈漂亮的銀色，槍管和槍身都銀雕極為華麗的花枝花紋，在槍管前段，甚至還有天使環抱的雕飾，華麗之中美感致命。
徐福笨拙的握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蕭邦滿意這種表情。
他溫和而俊朗的外表，優雅的舉止，擁有不同尋常的殺傷力。
“這把‘天使之夜’除魔槍，可以使用爆靈彈，聖光彈和穿甲彈三種最為通用的除魔彈，乃是出自西方除魔界最為具有傳奇色彩的槍械大師朗基努斯之手，具有無比的穩定性，精準性和加速性。”
蕭邦立在他的背後，恰如其分的指導徐福的握槍姿勢，要他放鬆，緊湊各得其法。
淡淡繼續道：“要知道，不是每一個槍械大師，都是魔法陣方面的大師，但朗基努斯是雙料大師。這把天使之夜隱藏着風之屬性和爆之屬性的微型法陣，可以將子彈的速度和力道提升到極致。”
徐福按照蕭邦的指導，找着握槍的感覺，滿足着每一個少年的夢想。
雖然他已經擁有了普通少年絕不會有的力量，但是擁有一把威力巨大，造型極酷的槍，不是每一個少年的夢想么？
“他對殺傷妖怪有多大的用處？”徐福雖然很喜愛槍械，但是仍舊冷靜的發出疑問。
蕭邦笑笑道：“這個本源世界，有無數種類的妖怪和魔物，千變萬化，屬性能力各有不同。如果說那一種槍械能夠全面包辦了，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現代除魔道具的局限，但是現代武器不斷發展，同時以數量來壓倒一切。要知道，每一個現代武器的戰鬥師，都要學會最少一百種以上的武器，而且與時俱進，才能夠差不多應付各種局面。”
徐福眼神微微露出驚嚇：一百種以上的各種武器么？
“不過對付普通種類的妖魔，爆靈彈，聖光彈，穿甲彈已經夠了，這三種子彈使用範圍最廣泛。即便是同一種類的子彈，也不是相同的，一個槍械大師手工打造，具有繁複精確法陣的子彈，和梅里美軍工廠以機械壓制手段製造的批量除魔子彈相比，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蕭邦忽然輕盈後退一步，離開指導，笑道：“如果你在見到林博士之前，只是普通的少年，想來，對於這個世界，你有相當多的疑問。”
徐福將手槍遞過來道：“確實如此，這些問題我能請教你么？”
似乎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有了一個弟子對老師的態度。
雖然一個充滿妖魔和術士的世界，忽然出現使用槍械繫統的人，令他感覺怪異。
同時他也知道了，這個世界即便想的在如何廣大，也是超乎想像的廣大的。
蕭邦溫和道：“雖然對於這方面，你有更專業和更廣博的學者來解答，但是我很樂意為我的房東服務。”
“你所說的專業學者是？”
“就是古靈怪先生。”
徐福想了想在場的人類似乎只有那個造型邋遢的怪老頭符合形象，蕭邦似乎也知道徐福想起了誰，露出有趣的優雅笑容說。
道：“古靈怪先生畢業於德國古登堡神學院，古登堡神學院是西方研究神秘力量歷史沿革和各種古老神秘文獻的重鎮，與劍橋通靈學院，哈佛的‘X’還有梵蒂岡的宗教裁判所，是西方世界最有學術權威的組織。而古靈怪先生不僅以最優的成績畢業於古登堡神學院，曾經世界各地，各種神秘場所進行長期專註的研究，精通六十種以上的古代神秘語言，是真正的暗世界權威，對於暗世界的認知，將由他指導你。”
徐福有些翹舌，果然大家都是人，暗世界竟然也搞得這麼專業化，還有許許多多前所未聞的研究機構。
不過蕭邦說起古靈怪，露出玩味的表情，笑道：“同時，古靈怪先生還是某一方面最為絕頂的專家，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向他學習，此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將人引入歧途。”
徐福啼笑皆非，忽然感覺到這個儀態優雅的無懈可擊的蕭邦先生，也是一個惡趣味的人。
蕭邦忽然正色道：“除了我和古靈怪先生之外，還有一位將是你的訓練人，這個人尤其要嚴苛訓練房東先生，因為她如果不使盡全力，就不能還清房租錢。。。”
他說著這些話，大屏幕面前的怪老頭和波浪**女先後發出不滿的詭笑聲和冷哼聲。
蕭邦的聲音繼續傳來：“以你現階段的體質，這位女士也將是你最為重要的訓練人，為你打好基礎。”
徐福想起那個並不友好，脾氣很壞的**女，哂然一笑：“就是她么？她教我什麼？”
“戰鬥力量。”蕭邦下巴一揚，肯定的說道。“我們三人，古靈怪先生將負責教會房東先生各種古老神秘語言以及各種手稿的分類確定，解讀方式，這有助於房東先生以最為廣闊的方式進入暗世界，當然他還有另外一種手段，甚至在他學術水平之上。”
不過是什麼，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彷彿在持續挑逗着徐福的好奇心。
徐福沒想到來這裏，竟然還要學習什麼古老語言，而且這些語言，似乎和什麼英語的，根本沒什麼關係，既然是暗世界的語言，難道是妖魔的語言？
想起口吐人言的火妖祝融光，似乎沒這個必要。
“那位欠租最多的南宮炸女士，將是房東先生的體術教練。”
“體術？”針對南宮炸的豐饒體型，徐福開始想入非非。
“簡單講就是身體方面的控制，將**力量修鍊到最強地步，與術法是不同的領域，但是基於中國道武雙修的古老傳統，擁有強橫的身體和筋脈，修鍊術法上，將會事半功倍。所以，體術是你訓練的基礎。”
徐福低頭笑了笑，一支煙已經點燃完畢，就要換上另一根煙，他多年混跡街頭，叼着根煙，早已經成了習慣。
但是那一根煙，卻忽然被兩根修長穩定的手指拿走，以他的神經完全反應不過來。
將煙輕輕捏碎，蕭邦先抱歉，繼而輕咳一聲說道：“至於我，則將會教授房東除魔槍械的最嚴苛訓練，還有最完美的，禮儀訓練。”
徐福看着地上的煙灰，嘴角一翹，很不爽道：“為什麼還有禮儀訓練？我對於所謂高等人講究的所謂禮儀，不感興趣。”
“房東先生自然有權不屑這些高等禮儀，但是必須有所了解。要知道，無論東西方世界的術士們，往往都是有最為古老傳承的世家，而這樣的人，又極為講究禮儀和身份。”
徐福皺眉道：“我來這裏是為了提高實力，管他狗屁高等人士還是豬玀？”
蕭邦毫不為意，優雅笑道：“這些禮儀都是最好的偽裝，也是你活下去的軟實力。”
這個世界的實力有軟硬之分，硬實力自然是強橫的力量，而軟實力則有很多種，包括美妙的臉龐，會說動聽的話等等。
徐福隱藏在不羈冷淡背後的心靈極為敏銳，在他隱藏在街頭的粗魯之後，實際上他讀了極多的書籍，因此瞬間就明白了蕭邦的意思。
有了這些只是貯備，他甚至可以做一個完美的騙子。
從這些話語當中，徐福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看樣子這裏每個人都不簡單，而且有意將他引向一個方向。
而蕭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無論是老頭還是女人，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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