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別找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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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找我是誰。
蘇春曉穿着一條米色弔帶連衣裙，搭在肩上的長發使得兩邊鎖骨被深埋在陰影中，卻也使得孤寂的身影在清晨中更顯清冷。
修長的小腿掃過淺藍色的早晨清新的空氣，棉拖鞋踩在灑滿陽光的木質地板上，卻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止住了腳步。淡漠的雙眼望着窗外那個正在忙着擺早餐的男人，眼神逐漸複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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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你到底要幹嘛？！”在跑過了第三條街之後，蘇春曉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將摺疊匕首打開攔住了那個跟着她三條街的男人，帶着哭腔質問道。
男人的雙目中帶着一種世界末日的痛苦，卻不是來自蘇春曉手中那把匕首。男人看着遠方：“我弄丟了一些東西，我覺得我認識你。”
蘇春曉這會差點帶着哭腔笑出來，這是多麼落伍的調情手手段！接下來就開始問小姐你是不是出現在我的夢裏了。於是她決定遠離這個明顯腦子有毛病的原始人，轉身快步走向車子——一輛藍色的福特蒙迪歐。
但是在2016年6月16日那天的蘇春曉看來，當天肯定不是個好日子。剛遇到一個麻煩的男人，之後車子又壞了。當然就長遠看來，那一天車壞的很碰巧。
蘇春曉砸了很久方向盤，對於車的問題她只能砸方向盤。終於在方向盤被拆下來之前等到了一個救兵，那個明顯腦子有病的原始人。
男人敲了下車窗，問她需要幫忙嗎？她無奈地點了點頭。於是男人打開引擎蓋的樣子就像個真正的修車技工，雖然男人並不會修車，但是他找到了問題的所在……
“你的車沒油了，一點油都沒有。”男人給出了結論，也很快從附近加油站買來了汽油。總之他做的很完美，在他做事的時候一點都不像一個“原始人”。
後來蘇春曉問他的名字，他想不起來，當她試圖問男人的身份時才發現——男人沒有記憶。好奇心驅使蘇春曉打算找回男人的記憶，因為蘇春曉很難相信一個穿着得體邏輯分明會修車還熟知最近的加油站分佈的男人居然對自己幾分鐘前做了什麼事絲毫不知，但是事實如此。
7
其實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蘇春曉都過着一種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生活。高中男友浪漫、高挑、英俊，而且富有。表面上看過着一種幸福的生活，實際上也是。雖然有些無聊，無聊就要找點事情做。這件事看起來撲朔迷離，就像玩遊戲一樣有什麼不好！
男朋友高夫帶走了那個男人，經過一段時間的體檢又送了回來。蘇春曉看到了愛人帶着皎潔的目光送回來這個人，看來是沒有問題了。
隨後男人拿出一張身份證，告訴蘇春曉他叫黎徹，以後是蘇春曉的私人保鏢和司機，住在一樓車庫。
住在西秀海岸，有一輛轎車，不愁吃喝。要做的不過是打包早餐、訂外賣、接送美女，看起來黎徹就像做着一件最輕鬆的活，實際上那時候的黎徹自己也覺得，只可惜沒記住。蘇春曉發現雖然黎徹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把東西打包好，或者找到最好的洗車場，提前判斷出街上那些橫衝直撞的出租車下一秒要做什麼——可是他就是沒有記憶。
所以他也也會忘了帶鑰匙、忘了把鑰匙帶回來、忘了手機放哪了、忘了原來手機放口袋裏……
比如這一次黎徹又問道：“看到車鑰匙了嗎？”
蘇春曉想了想：“或許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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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對了要咖啡還是茶？我去買。”黎徹準備離開前又問道。
蘇春曉指了指滿桌子的早餐……
“原來我已經買了，我都忘了。那我先去找鑰匙了，企鵝！”說完黎徹轉身離開。
企鵝？蘇春曉看着黎徹的背影一陣無名火，他偶爾會把自己當成企鵝，當然自己並不是。女人最不喜歡被別人當成別人。但誰是企鵝？也許要找到黎徹的記憶，可以先找找企鵝。
不過這之前……蘇春曉先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向愛人發了個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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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黎徹從車上拔了鑰匙，再拾取了忘在車裏的手機，打開一看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邢衛，另一個是陌生號碼。黎徹想了想，先回撥了邢衛的電話。
“喂，邢……衛？”
“嘿阿徹！記起什麼了么？”
“還好了。”黎徹把自己目前想起來的簡述了一下，“你是邢衛，我的朋友；我住在蔑都西海岸，是個保鏢兼職司機；僱主蘇老闆，是個女的……”
“嗯，等下等下！”邢衛打斷黎徹，陰森森地問到，“今天你沒有逮住蘇老闆喊企鵝吧？”
企鵝……黎徹想了一會兒：“誰是企鵝？”
“沒有企鵝沒有企鵝。”邢衛擔心之前的事情重演，趕忙打消了黎徹尋找企鵝這個念頭。之後說道：“今天晚上記得到新城港酒吧一條街幫曾帆看場子，你是我們幫派管理新城港的人，一樓阿帆酒吧。別遲到了。你打開車裏GPS，到F點。具體情況我再給你發短訊。對了，你可以利用下這身份，找找那裏有沒有啥線索。比如你的過去。”
“嗯，好的。”黎徹掛了電話，過了一會，收到一條短訊。
黎徹打開收件箱，刪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調情短訊——最近總是有些人把黎徹當成小姑娘一樣騷擾，真是莫名其妙。
隨後打開了刑衛發來的短訊。
「你為蘇老闆工作是有飯吃沒工資的，作為朋友，我幫你在阿帆酒吧找了個兼職順便管理那邊。曾帆是個富二代，伺候起來有點棘手，不過你應該見不到他。今天21：00，你到了以後直接到後台換衣服，然後按照對講機指示就行了。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可以打我電話。」
好樣的。
9
黎徹放下電話，點上一根蔚藍星空。打開蒙迪歐天窗看着天邊安靜的白雲，晴空烈日下，一段莫名其妙的記憶彷彿慢慢浮現。
“我愛企鵝。”
“我只愛企鵝！”
“企鵝……”
——“企鵝可不愛你！”
——“你還是愛企鵝。”
——“我們分手吧。”
——“我永遠不是企鵝。”
“你永遠不是企鵝。”
別煩我，我是愛企鵝的！
可是誰是企鵝？誰是企鵝！！
恍惚間一道狹長的氣流劃過天際，思緒被打斷了……黎徹閉上雙眼才發現原來被陽光照得生疼。
終於回到現實中，再睜開眼，只見一架紅藍相間的大型國際空客飛過。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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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真正的企鵝（當然不在南極）剛做出了一些效果圖。還有28分鐘即將下班了，於是她打開平板電腦，連接WIFI看看中午應該吃點什麼好？對了還有枕頭不知道晒乾了沒有。
就真正的企鵝認為，外賣提前30分鐘訂總是沒錯；枕頭應該多晒晒，因為裏面囚禁着太多夢想。
所以真正的企鵝一直在努力，她總說，事情不應該急於求成，穩中求勝很重要。
只是後來真正的企鵝自己都忘了。
11
——在2017～2026年末，黎徹一直在尋找、懷念理想中的企鵝，也曾想過很多種重逢的開場白。曾相隔半個地球，也不是沒有擦肩而過。但是兩人卻找不到一個再次相見的理由、或者說借口。
回憶總是如此，無論你是懷念或者憎恨，最終還是帶不走也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