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扭傷的印記在細嫩的皮膚上有些觸目驚心,瑤光並未表現出羞澀的情緒,她時刻謹記男兒身份,忸怩的情緒只屬於女兒家。
慌神片刻,腳腕處再次傳來鑽心疼痛,隨着清脆的咔擦一聲,錯位的骨頭回歸原位。墨軒餘光留在瑤光面容處,若是對方再次表現出不耐神色,不會有任何遲疑轉身離開,雖說他現在扮演的是個預付的書生,並不代表需要忍氣吞聲。
要知曉書生也是有着自己的氣節,並不是一味的迎合他人。
認定的嬌少爺,眉頭並未皺起。目不轉睛地盯着紅腫的腳踝,彷彿那受傷的地方不是在他身上。
“好了。”墨軒站起身子,四下打量試圖尋找一個可以洗手的地方,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坦然與常人相處。根深蒂固的準備理念,即使強忍也壓制不住洗手的衝動。
“謝謝。”瑤光一邊嘗試着站起身子,一邊道謝。
兩人突然之間陷入沉默之中,二人均已很久沒有這樣平和的態度與他人接觸了,反倒這樣平和的面對面都有些不適應,不知曉該用何樣的話題緩解此時略微尷尬的氣氛。
“要不結伴同行。”墨軒鬼使神差的說出這樣的話,剛開口他便後悔了,喬裝打扮出來就是避免引起注意,主動提出與他人結伴實在是不良舉措。若是有什麼細節暴漏了身份。
怎會有人能夠察覺出呢?每天端坐在朝前的傀儡皇帝保持着端正的姿態,掌握實權的攝政王在一旁敲定注意,一切按部就班,他在與不在並無任何區別。
“一起?”瑤光面對這樣的邀請恍惚一下,很快點了點頭,與其漫無目的的到處漂泊,選擇一個人結伴或許是個不錯的決定。
“走吧。”墨軒語罷走在前面,走了幾步並未聽到後面有響動,回頭看見瑤光還在獃獃地站在原地,伸出手招招。
瑤光從恍惚中抬起頭剛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墨軒沖她招手。
即使並排站在一起,依舊是沉默的氣氛,只是有個人在身旁,沒有想像中那麼的拘謹,反倒有一絲安心。
從一個陌生人哪裏感受到安心。
“想不到,你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竟然懂些醫術。”瑤光覺得一路這樣沉默也不是個好兆頭,於是主動開口,畢竟對方都邀請她結伴同行了。
墨軒聽到瑤光的話額頭冒出幾條黑線,這話好像說的不錯,擔憂感覺哪裏不對勁,什麼叫做,文弱書生模樣,竟然懂得醫術。他是應該感嘆喬裝的十分完美,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還是應該感謝對方誇讚他醫術了的。
即便覺得不對勁,墨軒也覺得應該有所回應,不該將氣氛冷場。“年幼時學習過一些醫術。只是後來長輩不應允放棄了。”
年幼時母妃不受寵,總是受到各個嬪妃的刁難,明裡暗裏使絆子,畢竟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嬪妃,人微言輕,外公只是個小小的縣令,不能夠為母妃撐場面。母妃只是敢怒不敢言。默默的忍受着傷害。
他也常常受到欺負,為了不使母妃擔憂,便讀寫醫術,好治療一些輕淺的傷口。後來做了質子,欺負便是見常便飯,他沒有依靠不能夠抵抗,孤單時看的醫書更多了。禮樂書籍,那裏是他這些質子能夠碰的書,除了醫術。
後來恰巧碰到一個喜歡醫術的人。為了能夠交談自然是看的更多了。後來顯而易見,他作為皇帝,即使是個傀儡皇帝,醫術也是不入流人士看的書。自然被捨棄,而他也想要學習更多的帝王之術,早日掌握所有的實權。
瑤光看到墨軒沉思的神情,沒有打攪安靜的走在身旁。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為了實權捨棄醫術,研究帝王之術,現如今想要獲得某人的擁護,卻必須重新拾起醫術,算的上一個嘲諷。
“你還沒沒有說,你一嬌少爺怎麼想到出逃。”墨軒也明白他分神的時間太長了,將話題重新扯到瑤光身上,他不能透漏太多本身的信息,就算身旁的人,給他安心的感受也不可以。
“我怎麼算得上出逃。”瑤光將目光看到一邊,那模樣要多不自信有多不自信,像是在強裝鎮定,事實上早已慌亂成一團。
她慌亂是因為,還沒有編撰好恰當的身世,要是沒有構思一個完善的體系,現在是能夠糊弄過去,後來再次提起時漏洞百出。可不想出現這樣的局面。
墨軒看到她將頭轉到一旁,一副不願提起的模樣,也不再追問了,有個人陪伴無非打法過於的孤單的境地,刨根問底,反倒有些得不償失了。
“你算不算出逃,我可不管,不過有件事情,我可是提前跟你說清楚,我也就是一個窮書生。自然負擔不起,你個嬌少爺的開銷。”墨軒似笑非笑的看着瑤光。
當他接收到瑤光神情的時候,突然心底咯噔一涼,好像剛才沒有維持住原本形象,一不小心就忘記了他此刻還是個迂腐書生。
“公子,宿某家境貧寒,身上所帶銀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彷彿剛才十分坦然說出負擔不起你個嬌少爺開銷的話不是經過他口中。
瑤光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剛才她怎麼就萌生出這樣的錯覺,覺得面前這個人那麼心善呢。從茶樓裏面挑釁的笑容,就應該清醒的意識到,這絕對是個刀切黑的傢伙。以後跟着他,未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平靜。
“不需要你負擔我的開銷。”瑤光幾乎一字一句地慢慢將這些字眼從牙縫之中擠出來。某個人的臉完全沒有剛才那麼和善了。
一定是剛才某些人逆光才讓她有着那樣的錯覺。
“對了,你要去哪裏?”瑤光追問起來,這傢伙不會是進京趕考吧,畢竟書生模樣。她突然不想跟隨了。京城雖然不錯,但是着實無趣,更想去遊覽山河,而不是擠在熙熙攘攘的京城之中。
“鳴寧谷。”墨軒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