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雲,外面吵吵鬧鬧作甚?”慵懶的聲音響起,仿若門帘后是魘足的貓兒。
從馬車的門帘縫隙處探出摺扇,輕輕挑起一道縫隙。明亮的光線照射進幽暗的馬車之中,從外界看不清期間的真切,只是照射處錦帛折射出流光溢彩。
“不知哪裏來的書獃子,攔路。”清脆悅耳的聲音,帶些不滿的語調。青雲嘴上抱怨着,手裏的動作絲毫沒有怠慢,連忙上前解說。卑躬屈膝,沒有言語上自在姿態。
“趕走便是。”不以為意的姿態,仿若世間萬千變化不入他眼眸之中。
那被稱之書獃子的人是前幾日茶樓內說書的小生。
此時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還未定神,就不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壯漢給抬到一旁。浩浩蕩蕩的車隊從他身旁經過。仿若此事並未發生過。
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了,沒人敢議論馬車中未露面的華貴男子。那不是他們敢議論的人,頸上人頭分外沉重。
“獃子,你這是在作甚,衝撞了某位大人?”人群中突然冒出的少年,閃現在書生面前,微樣的語調,掩藏不住關心。
“方才你去往何處?”書生注意到少年額頭上的一層薄汗,並未直面回應,反問道。
“吶!”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從手掌中滑落角度,穗子輕輕的掃過鼻尖,痒痒的,如同被撩撥的心,充滿了騷動。
“這是什麼?”書生臉別在一旁,從側面可以看到泛着微紅的脖頸,不知幾分是刻意,幾分是真誠。
“怎麼這是看不上眼。”少年傲嬌的作勢收回。
這玉佩雖雕刻精美,卻掩藏不了粗糙的玉料,魚尾處斑駁的雜質。
這玉料若是尋常師傅處定是捨棄,或是取其魚頭處冰種料子單單製作一枚玉玦。師傅卻將其製作一尾游魚。斑駁的雜質在魚尾處,漸漸過渡到魚頭,魚眼處的翠綠可謂是恰到好處。
方才書生在攤鋪上只是多瞄了兩眼這枚玉佩,感嘆師傅心思的巧妙,落在了少年眼中。
“非也,非也。”書生抱拳搖頭,一副古板模樣,也難怪少年如此稱呼。
“就問你要不要?”少年儼然一副強買強賣的姿態。
“要。”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口中許諾着:“他日宿某……”呢喃的話語讓少年眉頭平添一絲不悅,他贈送禮物,又不是有所求。小孩子性子的用手指將耳朵堵上。
“打住打住……”少年不耐煩的將手中的玉佩扔在書生的手中,徑直繞過書生,快步走在前面,邁着輕盈的步子,眼睛四處看望着周圍。
跟在身後的男子眼神複雜的看着手中的玉佩,他貴為皇帝,雖是個傀儡,也見遍天下珠珍奇異寶,卻從未有一份讓他多留在心上。
走在前方的人性的少年郎正是第五瑤光,着兩個人的相遇,要從半個月之前說起。
“兄台,這地上濕冷,不適休憩,易惹濕寒。”瑤光聽到耳畔有人吵吵鬧鬧不以為意的翻身。
“兄台。”那吵鬧的聲音沒有因此消減,反倒增強,絮絮叨叨不絕於耳,緊鎖的眉頭表現主人的不悅,
瑤光不滿的從地上爬起,微微眯起的目光多了一絲鋒芒。書生的音量瞬間減小,只是沒有離開。眼中的鋒芒更多是被打攪了睡眠。
放在往常瑤光絕不會就這樣毫無形象的睡在路邊,她自從和齊澤一別,整個人處於渾渾噩噩地狀態,不吃不喝,不停息的走路,像是一種自我懲罰。自幼習武,身體素質可不是常人能及,即便如此也是肉體凡胎,兩天兩夜,瑤光終於體力不支,直接倒地,在原地已經昏睡了兩日。
好在此處屬於偏遠地處,無人經過,不然早就被人撿屍了,他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多少花樓寧出千金收取。
“是你?”書生看清瑤光的面容,差異的喊道。
這聲驚嘆將瑤光從迷糊狀態之中拖拽出來,看清了面前擾人清夢的煩人傢伙。
“你不是茶樓里那個說書先生?怎麼會在此處,莫非是跟蹤我?”瑤光才不相信巧合,前幾日在茶樓上一面之緣,時隔幾日這傢伙剛好出現在這人煙罕至的地方,若是巧合?鼻腔輕聲發出不屑的“哼!”碰巧趕上被還未睡好的起床氣,脾氣大了些。
墨軒算是被瑤光這一連串的話給弄得膛目結舌,他跟蹤這個傢伙,若不是扮演的是個古板迂腐的書生,面對睡在地上的人絕不會逗留,哪怕地上是碎裂成一塊塊的屍體,他也只會坦然的從上面邁過。
若不是剛才恰巧路過看到這地上少年身着錦衣華服有些面熟,絕不會多管閑事的叫醒,勞駕了他尊貴的身份。
“你……”墨軒此刻結舌和氣的微紅的臉龐,仿若是被人揭露的羞澀。
墨軒從地面上站起,甩了甩衣袖起身離去。他不跟此人計較。
第五瑤光見那人甩袖離去,突然意識到剛才行為著實不妥,她既然出現此處,別人未嘗不可,這世上或許存在巧合。
若是他有所圖謀,自然趁睡着直接下手,斷然不會將她喚醒,是她用惡意揣測他人。瑤光心懷愧疚,氣勢也沒有剛才那般囂張。
瑤光從地上站起,準備追上去道歉。隨着意識的回籠,身體的酸麻也漸漸蔓延全身,一個仄歪倒在地上,腳腕處的疼痛讓她意識到不妙。現處於荒郊野嶺地段,出去剛才路過一個互相不順眼的傢伙,就沒人了。
她拖着這條殘廢的腿行走在荒郊簡直不敢想像。
瑤光從剛才清脆的響聲判斷出,她一定脫臼了,若不自行矯正,骨頭錯位生長,會有着更多不變。可是一個人來做此事分外艱辛。
瑤光開始懷疑她這般遭罪是不是上天對於她臨陣脫逃,拋棄重任的懲罰。瑤光坐在地上緩和鑽心的疼痛,再糾正錯位。
“坐好。”頭頂傳來冷淡的聲音,仰起頭,看到剛才甩袖離開的某個傢伙此刻站在她面前。雖說滿臉的不情願,卻看着順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