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那不是外掛！救母進行時（2）
“樂、樂陽？……”
裘醫生愕然，轉頭一看，就見本該上學去了的樂陽跑了過來。
此時，剛好有一輛大卡車擦着裘醫生的後背，“轟隆隆”地經過——誰也沒工夫去假想：倘若樂陽沒喊住裘醫生，裘醫生會不會被大卡車給撞到。
裘醫生一邊驚訝，一邊回答：“我想去馬路對面買一包煙抽。”
抽煙有害身體健康，虧你還是醫生，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嗎？……樂陽想拍死裘醫生的心都有了，立即惡狠狠地道：“把錢給我，我給你買！”他生怕裘醫生離得母親太遠，以至於裘醫生沒法及時地顧到母親。
裘醫生呆了呆，獃獃地把煙錢遞給了樂陽。爾後，在樂陽的注視下，又乖乖地回診所里去了。
樂陽過了馬路，買了一包中華煙，又跑回了診所，將中華煙遞給了裘醫生。
何琴見到樂陽，臉色一片鐵青，怒道：“小陽，你怎麼還沒上學？”
樂陽腦袋一縮：糟糕，忘記母親還在這裏了。
腦中飛快地思索，樂陽結巴地說：“我、我把書忘在家裏了，剛回家去取了。回來的時候，我正好看到裘醫生要買煙……”
幸虧樂陽家與學校有一段距離，徒步上學，來回時間也要半個小時。
“你呀，怎能這麼迷糊。”何琴鬆了一口氣，兒子沒逃學就行，是她想多了，“行了，你也別急着去學校了。等會兒我掛完吊滴，順便載你去上學吧？”
“好的，媽媽。”樂陽歡快地拍手。
十分鐘后，何琴掛吊滴好了，也付了錢。
見到母親終於沒因掛點滴而死亡，樂陽心中輕鬆了不少。
然而……
“撲通——撲通——”
眼前隱約劃過幾張模糊的畫面：裘醫生被車撞？房子爆炸了？……
不行，它們消失得太快，樂陽根本沒法看清楚。
莫名其妙地，樂陽忽覺心跳加快，快得他都受不了。
“啊……”樂陽一手捂住了胸口，難受地彎下了腰。
“小陽？小陽？你怎麼了？”乍見兒子不舒服，何琴大驚失色。
“沒事，沒事……”樂陽左手捂胸，右手隨意擺了擺，“不知為何，驟然覺得噁心，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心頭生出一股壓抑，樂陽也說不上來原因。
他只知道，他痛苦得想留在診所里休息片刻，可他一有留在診所里休息片刻的想法，他的心頭就更加壓抑。痛苦與壓抑交織，令樂陽產生一種直覺：倘若他和母親再留在「裘家診所」，他和母親就會有危險！
無論如何，他必須帶着母親離開這兒。
“小陽，你生病了？”何琴驚慌地扶住樂陽，焦急地看向裘醫生，求助道，“裘醫生，裘醫生，麻煩你幫我兒子看一看……”
裘醫生只看一眼，沉思半晌，便說：“恐怕需得掛吊滴……”
“不用看病，我沒事兒！”輕揉胸口，樂陽起身，抬起頭來，揚聲地打斷了裘醫生的建議，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何琴咬唇，細細地打量樂陽，敏感地起疑道：“真的沒事？那你剛才怎麼……”
“嘻嘻，我和媽媽開個玩笑呢！”壓下心底的痛楚，樂陽笑眯眯地說。
何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惱道：“這玩笑有意思嗎？以後不準再開這種玩笑！”
“知道啦！”樂陽難得撒嬌，拉着母親，“媽媽，你載我去學校吧！”
何琴好笑地被樂陽拉出了診所。
母子倆一同走到一輛三輪車前。
“小陽，坐好。”載上樂陽，何琴騎着三輪車送兒子去上學。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騎出三百米的距離后，裘醫生無聊，又竄門去了。「裘家診所」隔壁的一家小吃店，“隆”地巨響，忽然發生了煤氣罐爆炸，不僅炸傷了十多人，連帶着將「裘家診所」、另兩家小吃店和那家理髮店也給炸塌了！
爆炸太突然，動靜也不小，何琴騎着三輪車，納悶地看見不少人往她的身後涌去。何琴好奇心起，本想尋人問一問，但一想兒子上學遲到了，又緩下這種心思，繼續地騎車。至於樂陽，也只聽得“隆”地響聲，還以為是哪裏發生拆遷了呢。
母親背對樂陽，看不到他，樂陽再也忍不住，疼得眯了半眼。
目前樂陽的狀態不太好：雖說離開「裘家診所」，他的痛苦神奇地減少了，但他心頭的壓抑卻絲毫不少，仍是難受萬分。
尤其是快到十字路口，何琴將要載他過馬路的時候。
樂陽上學的地方需要過馬路，何琴賣水果的地方不必過馬路。
樂陽隱隱生有一種微妙的意識。於是，樂陽軟綿綿地開口：“媽媽，對不起，我沒法上學了，我能陪你去集市嗎？現在我連路都走不了，我想呆在你的身邊……”
何琴急忙停下三輪車，轉過身來，擔心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我能先送你去集市嗎？反正我都已經遲到了。”樂陽繼續編着謊話，讓人挑不出錯來，“其實，剛才我有給阿娣發了短訊，讓他幫我請假。老師說，如果我不舒服，就准我休息半天……”
何琴直瞪樂陽，又惱又無奈，只得嚴厲地催促：“那你晚上去找亞娣，把今兒落下的課程給補上。”說罷，載着樂陽改道去了集市。何琴心想：去了集市，讓兒子歇上一會，興許會好上一些，並且，集市那兒也有一家診所，實在不行，帶兒子去那裏診一診也行。
然而，他們仍不知道的是，當他們沒過馬路，而是直接拐彎去集市的時候，對面馬路的拐彎處又有一輛超大卡車天外飛來，橫衝直撞，速度超快，徑直將一家小地攤給碾成碎渣了——幸好攤主兒不在，否則恐怕要鬧出人命了。
攤主兒去買小吃了，一見貨物全壞了，立即揚聲地大罵，罵那超大卡車和開着那超大卡車的司機，引來了路人們的圍觀。
身後傳來一陣喧嘩，何琴和樂陽回頭一看，就見大馬路上好像有人吵架了。
樂陽見罷，心下奇妙地再減輕了一份壓抑。
何琴也懶得理會，蹬着三輪車騎了十來分鐘，總算趕到了集市。
“你坐在這。”到了集市，何琴找到擺攤位置，先拿了一張小板凳，示意樂陽坐下，爾後認真地擺攤，開始賣水果。
樂陽強忍不適，乖乖地坐好，就見母親站在一排水果後面，時不時賣力地吆喝：“賣蘋果、梨子、桔子和水蜜桃，價格便宜又實惠，過來瞧一瞧，包你滿意勒～”
有個路過的女學生停下了腳步，拿起一隻金燦燦的桔子，正要開口詢問價錢，便聽“哎喲”一聲痛叫——眾人尋聲一望，只見不遠處的小巷口有一群街頭鬧事的。
“哪來的賊膽，竟敢搶我馬子！”染着黃髮的小混混手持一柄水果刀，又踢又踹腳下某個高中生，“不想活了，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嘗一嘗痛死的滋味兒！”
“別打人了！你們快攔下他啊！……”穿着時髦的漂亮女孩哭哭啼啼地尋人求助。小混混的同夥們卻攔住了她，嬉皮笑臉地打趣道：
“小麗姐，別傷心了，不要為這等沒用的男人哭，不值，真的。”
離他們最近的水果販兒驚叫道：“別打了！別打了！別打過來啊！……”
被揍的高中生一邊躲，一邊跑，接二連三地撞翻了好幾家水果攤兒，急得那幾家的水果販兒又急又恐，場面頓時失控。
“媽媽，當心——”樂陽倏地站起，護在母親的面前。
一見那群街頭鬧事的，樂陽心裏又產生清晰的壓抑：母親有危險！
“小陽，趕緊躲開。”何琴皺着眉頭，快速地收拾水果，準備轉移戰地，“他們離得遠，我能有什麼意外？……”
說是遲，那時快，樂陽驚恐地瞥見那群小混混們明明離他和母親很遠，卻仍有一柄不知從哪裏飛來的水果刀直射而來！
母親正在埋頭收攏水果，根本沒瞧見水果刀。樂陽定下心來，全神貫注，順着水果刀的路線，快速地伸手一抓——
“啊！”何琴只覺臉頰被一陣風吹過，微微地抬頭，就見一柄水果刀抵在她的脖子，只差一毫米，就會刺破她的喉嚨！幸好那柄水果刀卻被一隻手抓着，而那隻手卻被鋒利的刀片劃得血肉模糊……
“小陽……！”何琴定睛一看，嚇得兩眼發黑，差點跌倒，奪過那柄水果刀，扔在地上，一把捧住樂陽受傷的左手，眼眶都紅了一圈，“去診所！給你止血……”
“媽媽，我不疼。”樂陽咧嘴一笑，內心卻冰寒無比。
誰？
是誰！
是誰要害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