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那不是外掛!救母進行時(1)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中午,唯一不平常的是,樂陽他重生了。
如同幼年睡了一場午覺,樂陽猛地一醒,從床上蹦了起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系統不愧是金手指,功能齊全:眼一閉,再一睜,自動傳送回了老家!
爸爸上班去了,媽媽血壓又高了,還在診所里掛吊滴,家裏只有他一個人在。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望了望床頭的鏡子,再瞧了瞧掛在牆壁的時鐘。
他的雙手,富有朝氣,充滿活力,還沒生出繭子;鏡子裏的他,有一張青澀而陽光的臉孔,正是他十五歲時才有的模樣;時鐘“當”地一聲,剛好指向了一點。
他揉了揉眼睛,再狠狠地捏了捏臉頰——好疼,這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原來他真的重生了!
他重生回了十五歲!
深呼一口氣,樂陽心道:系統?
海腦里,沒有任何反應。
“重生系統,你在不在?”樂陽不死心,再次詢問。
海腦里,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好罷,他不研究那重生系統的玩意兒還在不在了,總之他現在重生了,他要好好地把握這種不可思議的機會——湧進他心頭的第一個想法是:他要拯救他的母親!
樂陽牢牢地記得母親是因掛吊滴而死,據說是吊滴掛完了,醫生不在她的身邊。
所以,他要做的是——找到醫生,在他的母親掛完吊滴之前!
這很簡單,醫生就在醫院的附近竄門玩兒,隨便找一找,就能找得到。
他洗了臉,好讓自己清醒,又懷念地摸了摸書包,翻了翻包里的初中課本,然後靜靜地等待。待到一點十五分,他家裏的大門果然被敲響了——亞娣,瘦高個兒的雀斑臉,樂陽的好哥們兼好鄰居和同班同學,前來找他了。
“呆陽——”這是亞娣對他的昵稱,“你在家嗎?我們一起上學去吧?”
“來了——”樂陽背起書包,踏踏地跑了出去。
哥倆好的兩個大男孩相視一笑,就像平時那樣,不約而同地地前往學校。
“再過下月,就要中考了呢?真煩啊!我一點都不想去我舅舅辦立的學校,那是一家職高……你說我有那麼差嗎?怎麼大家都以為我考不上重點高中呢?呆陽,你想去哪所高中學校啊?我們可以做個伴兒……”
樂陽側耳傾聽,聽着亞娣一如既往的抱怨,不由地鬆了一口氣:果然是亞娣,還是以前的亞娣!
通往學校的路上,正好要經過樂陽母親治病的診所。
“阿娣,陪我見一見我媽,我跟她打個招呼。”心跳加快,樂陽開口,如是要求。
這個要求不難,亞娣爽快地應下。
於是,二人過了馬路,去了診所。
「裘家診所」是裘醫生的私家診所,在樂陽住的老家一帶頗有名氣。樂陽至今還記得七歲的他天真地問過三十五歲的裘醫生:
“醫生,假如有個叫花子生病了卻沒錢看病,你會怎麼做啊?”
裘醫生正氣凜然地回答:“當然是救他。”
樂陽又問:“沒錢也救嗎?”
“那是當然,因為我是醫生啊。”
年幼的他聽了裘醫生的話,頓時很佩服。可後來事實證明,說與做永遠是兩碼事。
進了「裘家診所」,四下一望,果然沒見到裘醫生,只有樂陽母親一個人在。
樂陽的母親名叫何琴,雖是胖子,五官英氣,從不為自己的肥胖而苦惱。她性格外向,整天蹬着三輪車,以贖賣水果為生,人緣不錯,鄰居們都喜歡找她聊天。
“媽媽,你好點兒了嗎?”看到母親,那張夢裏特別思念的胖乎乎的笑容,樂陽心底頓時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兩眼一酸,只想大哭。
“放心吧,我好着呢!晚點我還要去賣水果,你上學去吧,別遲到了。”何琴瞄了一眼時鐘,一點半了,孩子兩點上課。
樂陽沒聽母親的催促而離開,反而又問:“媽媽,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啊?”
“裘醫生去旁邊的理髮店聊天去了。”估計裘醫生散漫慣了,兼之何琴體胖心寬,一副不以為然,“我一個人在,也不妨事,回頭我會叫裘醫生過來的。”
樂陽臉色一沉,大聲地說:“你是病人!不許亂跑!我去找他!”說完,他在母親與亞娣不理解的目光中,憤怒地跑去找人。
理髮店離「裘家診所」並不遠,只隔了三家小吃店。
樂陽跑了十幾步,來到理髮店的門口,用力一踹,將門踢開。
理髮店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樂陽放眼一望,就見理髮店裏有一個客人正在理髮,兩個客人正坐沙發上排隊,理髮店女老闆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又認真地給客人理髮了,而裘醫生,也瞟了他一眼,繼而又無所謂地,和他身邊的年輕美女聊天。
“這家理髮店不錯,你想換什麼髮型啊?我看你適合做個大波浪……”裘醫生才搭訕了三句話,便被樂陽打斷了話。
“裘醫生!!”樂陽怒吼。
裘醫生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就見樂陽一臉怒氣,怒道:“裘醫生,你還記得你是醫生嗎?你的診所里還有一個病人在掛吊滴,你居然還有心情跑來這裏閑逛?萬一病人的吊滴掛完了,你人不在,你覺得那病人會如何?!”
這一番話,他埋在心裏都有十年了,做夢都想吼出來。
掛吊滴效果雖好,但也有害處:如果在吊滴結束之後,沒有及時地拔出吊滴,就會容易發生空氣栓塞的危險,嚴重者更會導致呼吸困難和嚴重紫紺,造成病人立即死亡——這是樂陽用血的代價換來的醫學常識!
裘醫生被樂陽一通教訓,耳根發紅,尷尬極了,立即起身,應道:“我……我這就回去!”
說罷,裘醫生連忙告別了理髮店的老闆,帶着樂陽,返回了自家的診所。
何琴見裘醫生真的被兒子找回來了,吃了一驚,反而替樂陽向裘醫生道歉:“對不起,我家孩子不懂事,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就他偏不樂意,非要你回來守着。”
裘醫生偷瞄了一眼樂陽,自認理虧,順勢就答道:“守着也好,反正你的吊滴也快結束了。”
快結束的吊滴其實還有一半沒吊完。
這回,輪到何琴耳根子紅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兒子。
樂陽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種淡淡的高興:這下裘醫生在旁,他的母親總不會出意外了吧?
“還不上學去,都四十分了,你還想遲到嗎?”何琴開始趕人了。
想着大約不會再出意外,樂陽心情也好了不少,笑嘻嘻地說:“好,我這就上學去——媽媽,晚上見!”
“晚上見。”
樂陽和亞娣一起離開了。
路上,亞娣奇怪地看着樂陽,忍不住地問道:“你怎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為什麼不能高興?”樂陽童心泛起,走路一蹦一跳。
亞娣抽了抽嘴,撇嘴道:“只因裘醫生在診所嗎?萬一等會兒他又跑出門了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樂陽身體一僵:說得對啊!這位裘醫生不出門還好,萬一裘醫生心血來潮,又去溜達,而他媽媽剛好掛完吊滴……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樂陽果斷地停下腳步,對亞娣道:“那這樣——阿娣,你先去學校,我晚點再去。”
“啊?”亞娣愣了一下,“哦……”
眨了眨眼,亞娣當真乖乖地走了。
見亞娣走遠,樂陽風馳電掣地原路返回。
快到「裘家診所」時,樂陽留個心眼:兀自轉個彎兒,躲了起來。
樂陽可不想讓母親得知他沒去上學。
他想清楚了:就算拼着遲到,他也要等到母親出來!上學可以遲到一百次,母親的生命卻只有一次,孰輕孰重,樂陽已有定論。
並且,他算是杠上裘醫生了:想着只要裘醫生不走,他的母親就不會出意外。
他等啊等,等得兩腳都有些酸了。
兩點二十五分,早已過了下午上學的時辰——樂陽毫不浮躁,仍在專心地躲着,等待裘醫生“自作主張”地出門。
太陽照得正烈。
就在樂陽熱得*的時候,裘醫生真的出門了——
裘醫生想過馬路。
此時,馬路來來往往許多車輛,過馬路時必須小心。
一見裘醫生想過馬路,樂陽猛地燒起了一把心頭火,大聲一喊:“裘醫生,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