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天榆寶藏
這其中過了七日,宴心也在驛館中待了七日,她足不出戶左右籌謀,終於等到了秦玄琅啟程的前一天。
她早早的就約了秦玄琅見面,在這她所能夠肯定的最後一面中,宴心盛裝打扮,在行囊的最深處找出了那一件上一世和秦玄琅初遇時候的衣裙。
這件衣服自然不是同一件,而是宴心照着印象里的那件自己畫了圖樣改制的。
之所以選擇這一件衣服,宴心是想和上一世的自己好好告別。
柳糖兒已經死了,蘇氏也喪了命,最後的復仇對象就是秦玄琅了,只要秦玄琅失去一切,她最大的心事也就塵埃落定了。
聽到外頭傳來人聲,宴心這才從復仇的心思中走出來,她匆匆整理好儀容坐回桌邊,從桌角的抽屜中拿出了那一捲來自於夏老太爺贈送的書卷。
未有多時,秦玄琅叩門進來之後,屋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秦玄琅也知道過了今天後他們不只要有多久才能見面,便也十分隆重還給宴心帶來好些禮物解悶。
“天氣這麼涼,你怎麼穿這麼少?”
宴心心安理得的感受他所做的一切,笑問:“你忘了么,這是我們初見的時候我穿的衣裳啊。”
秦玄琅被提醒了這麼一下,仔細在腦袋中思索了一遍。
可在他的記憶中只有在平南王府的那一次初遇,並不記得有這件衣裳在啊。但他也沒有反駁,調轉了話題。
“我明日就要出征了,怕你這些日子煩悶就帶了些新鮮玩意兒,也囑咐了朝中幾位官員家的貴女時常來找你,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也別忘了看看朝中的動向。”
他細心的為宴心繫好了外衫的系帶,這才囑咐道。
宴心不知道他這麼安排是真的為了還自己解悶,還是想要找人監視自己,卻先應了下來,假意客套。
“哥哥這一次做副將一定會好好幫你的,這是他回朝的第一仗,若不能漂亮的凱旋而歸父親也饒不了他,所以危險的事還是交給他來辦吧,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安。”
“我自然是相信你們柳家的士兵會一鼓作氣拿下阿善部,等到時候我歸來一定要讓父皇同意我們的親事。”
秦玄琅並沒有回復讓柳亦辰身先士卒這個問題,而是又把話柄扯到了他們的婚事上,在他看來婚事是唯一能夠穩定宴心情緒和忠誠的良藥。
看着秦玄琅眼中的溫情,宴心心中嫌惡,迫不及待的打斷,將那桌邊的畫卷交到了他的手裏。
“另外我有一件東西準備送給你,這是我的嫁妝,也會是你的聘禮。”
她這暗藏玄機的話引起了秦玄琅的注意,他想不到一幅畫裏會有什麼好東西。
打開細觀之後,他只看到了一張道家圖畫,其中是一位真人和他的道觀陳設而已,旁邊便是密密麻麻的道經小字,實在是沒什麼特別之處。
“這是什麼?”
秦玄琅將圖畫放回了桌面上,誠懇的讓宴心為她解答。
想來應該是這個寶藏的秘密被埋藏了太久,夏家又恪守着初衷代為保管,就算老一輩的皇室中有人聽過這件事,也已經把它當做唬人的傳言了。
宴心將畫卷正對着自己,用手慢慢拂過這畫卷上略微突起的地方,提示道。
“你可曾聽說過天榆開國前的寶藏,這寶藏一直由元城的夏家代為保管,我出破軍山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偶然因為追查修羅門的殺手而結交了夏老太爺,這便是他送我的悉索,想看看我是否是有緣人。”
她知道自己去元城時做的一切都盡數傳回了秦玄琅耳中,這她也就不隱瞞了,大大方方的把這東西交了出來。
“你、你是說這是……”
秦玄琅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結巴了,忍不住的用眼神不停確認。
宴心笑了笑,對於秦玄琅的神情她非常滿意,安慰道:“可別緊張,這只是線索罷了,我也只是破解出了一二,我猜測這寶藏不是在李武山就是在邊塞癸潭,其餘的便交給你來猜了。”
“這個秘密還有誰知道?”
像他這樣的人最是忌諱有人窺探到了他所擁有的好東西,自然要問。
“除了我和夏老爺以外……就還有一個已死之人知曉。”她不以為意的作答,像是早已經考慮過了這件事的重要程度。
宴心不想把這件事鬧大,也不想殃及無辜的人,只能這麼說,而那個已死之人便是葉菁了,秦玄琅不難聯想到。
左右觀察了這幅畫后,秦玄琅舒了口氣,臉上的快意藏都藏不住。
“心兒,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連這個秘密都能找到,這對我們的今後可是大有益處啊!。”
秦玄琅看她的眼光中又多了一絲欣慰,好像如獲至寶一般。
當然宴心也能肯定,這個神色他是裝不出來的。
“現在說這話還尚早了些,等你能找到這寶藏再說吧。”她幫着將畫卷從新紮好,將他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好,那……”
秦玄琅正要繼續說些什麼感謝的話,卻被門外的路芒打斷了。
“二皇子,您的侍衛說軍中還有些事情需要您定奪,請您儘快去看看。”
見該關照的事情都關照的差不多了,宴心便也跟着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擾你處理公務了,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在這潯陽城等你回來。”
可你卻永遠回不來了……
後面的話宴心藏在了心裏,表面還是戀戀不捨的模樣,宛如一位不願意離開心愛之人的窈窕女子。
秦玄琅收起畫卷后激動難抑,順帶將宴心摟緊了懷中關照:“放心,我一定會儘快趕在開春前回來,到時候必定許你一場舉國震動的婚事。”
“我要讓女官大人做我們的證婚使。”
宴心提醒了一句,加深了整件事的可信度。
秦玄琅沒有起疑,鬆開手后將畫卷小心翼翼的護在懷中,出門前還不忘了讓宴心不要出來相送,自己慢慢離去。
宴心一直盯着門口,直到確定他離開后仍然固執的不願意轉移目光。
此時路芒也跨了進來,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不禁詢問道:“您怎麼能確認秦玄琅一定會去那兩個地方探查?”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野心了。”
這話宴心沒有騙人,秦玄琅能夠為了地位殺那麼多人,自然也就會藉助出兵的機會暗暗前去那兩個地方調查。有這麼大的利益作為激勵,宴心的計劃就也多了幾分勝算。
“之前我吩咐的事都辦好了么?”
宴心感受這從門外擠進來的風,冷不丁的縮了縮脖子將門關上,說了些只有她們二人才能知道的話題。
“書信已經全部交到了女官大人手裏,您的師兄也已經啟程,算算日子這會兒應該到了破軍山了。”
觀硯曾經說過,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像師門求助,秦玄琅身邊雖然有那麼多的親兵守護,但破軍山的勢力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
路芒彙報着這些日子他們暗中做的事,為了避開秦玄琅的耳目中間也是十分曲折了。
“可是皇後娘娘卻因為太子的事懷疑您,午後請您入宮。”
宴心能夠猜到皇后必然因為太子被刺的事情懷疑到宴心頭上,反正早晚都要面對這件事,倒不如趁着今天趕緊挑明。
“正好我也又事進宮,藉助這個機會剛剛好。”
在路芒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就只要等着沐莞卿好秦玄明行事了,究竟還有需要聖女親自處理呢?
“秦淮的案子壓了太久了,秦玄琅不是喜歡拖延的人,必然會在出城之前讓這件事有滿意的結局,而我這次去就是為了救出秦淮。”
沐莞卿瑣事從纏身未必會錦鯉,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若沒有陛下點頭,恐怕誰都不敢冒進。
宴心思考了一陣子,想着也別等到午後了,現在就進宮,趁着皇后興師問罪之前請罪,到還能趕上。
同樣皇后對宴心的積極也是一頭霧水,她看着跪在眼前從着裝到禮儀都跳不出一點差錯的女子,禁不住的搖頭。
“柳宴心,本宮不是讓你現在來。”皇后坐在寢宮煞是無奈無語,一腔怒火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臣女並未只是任何人傷害太子,這件事的主使另有其人!”
“這還重要麼!”皇后反問。
也是,這幾日裏宴心也聽說秦玄益的狀態,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現在皇后又怎麼還會追究到底是誰呢?
“宴心曾經答應您的事都會做到……”
宴心本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皇后搖頭阻止。
“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沐莞卿的打算么?她也看得出來太子並不是合適人選,二皇子的手段又太過陰毒,你所做的一切不過都在別人的計劃之中,又何必為了別人的負責呢。”
她知道宴心今日前來是贖罪,但是她也清楚憑宴心一人無法統籌全局,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娘娘,陛下來了。”
聽了侍女單傳華,皇后這才回過神來瞥向宴心。
“看來你今日不只是來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