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時不我待
看來秦玄琅反應似乎讓柳糖兒覺得十分不滿意,說著她就從桌案底下掏出了一把長劍,直直的抵住了宴心的脖子。
這會兒十四抱着鸞兒騰不出手來,而身後的兩個護衛也被柳糖兒帶來的侍女給制住了。
一時間局面兩難,如今他們都成為了柳糖兒手中能與秦玄琅談判的籌碼,自然也就被動了。
如果宴心猜想的不錯,這兩個能制住自己護衛的侍女定然不是普通人,按照阿善部往常的戰力來說,以一敵十肯定是輕而易舉的,如果現在反抗定然沒有勝算。
“殿下,如果今日之後有人放出消息,說堂堂天榆的而二皇子為了得到柳家的幫助,用我姐姐做威脅,結果我姐姐為人高潔寧死不從就自盡了,你說我爹和我兄長會不會繼續輔佐您呢?”
這倒是個好主意,她不是用自己的性命逼迫秦玄琅,而是用秦玄琅的野心來做交易。
她到看得通透,知道秦玄琅不是真心喜歡自己,就算今日並非是秦玄琅逼迫自己,而是見死不救那結果自然也是一樣的。不管是父親還是哥哥都會遷怒與他,那他不止沒有得到幫助,反而是多了一道屏障。
而秦玄琅卻並沒有因為柳糖兒的三言兩語而動搖,只是淡然發問。
“你以為憑藉你的三言兩句就能調轉潯陽城的風向么?”
據宴心所知,秦玄琅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這樣的對話他自然是不肯屈服的,如今只是想要拖延時間,看看柳糖兒還有什麼籌碼罷了。
只見柳糖兒不慌不忙,面對出現在一樓的弓箭手們也沒有膽怯之色,反而繼續挑唆。
“您別急着拒絕,我金瑞並不是來威脅您的,還是來幫助您的。如今我和柳宴心有一模一樣的臉,我可以代替她對您忠心不二,也可以代替她說服父親鼎力相助,同樣連阿善部也會成為您的助力,輔佐您登上霸主之位。”
好面子如秦玄琅,他確實是想榮登帝位,但是所採用的的方法一定是要讓所有人看來都堂堂正正,他決不允許有哪一個環節損害了他的威名。
“本王是堂堂天榆皇子,不會與敵國合作,你死了這條心吧。若是今天你能放人,本王也會給你留一條生路。”
眾人都在場,他說的也正義凌然,唯獨柳宴心和柳糖兒心裏知道真相,其中柳糖兒翻了個白眼,沒有直面秦玄琅給她的選擇,而是另闢蹊徑。
“我有一個關於姐姐的秘密,不知道殿下想不想聽?”
說到秘密這兒,宴心是真的開始緊張了,生怕她說出什麼自己難以挽回事情。
而秦玄琅也半推半就,只是嘴上還要逞強一會兒,“人都在你手裏,我現在有選擇的權利么?”
“那就請屏退左右吧。”柳糖兒倒也直接,這算是明着和秦玄琅開始談條件了。
這會兒十四在斗篷底下用眼神詢問宴心是否趁這個機會動手,可卻被宴心給制止了,她不能保證柳糖兒還會不會有后招,又是不是故意等着她出手坐實什麼,所以現在只能等。
秦玄琅聞言卻沒有動,直直的看着宴心,似乎再問她的意思,而這會兒宴心內力全失無法作出決定,只能回望秦玄琅。
與此同時柳糖兒也注意到了兩人視線交織,仰天嬌笑了兩聲,諷刺道:“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傷害了您對我有什麼益處呢,還是說殿下您不敢面對我?”
果然,秦玄琅就被刺激到了,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們先出去,沒有我的命令暫且不要進來。”
“殿下!”
他身後的護衛還要堅持,卻被他制止了。
“無事,一個女人罷了,我自己能夠應付,反正這街道上里裡外外都是我的人,逃出生天是不可能的了。”
秦玄琅這話就是在告訴柳糖兒不要動什麼歪腦筋,萬一秦玄琅有事,她必然無法逃脫。
很快,秦玄琅手底下的護衛大多數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他的幾個心腹,柳糖兒也並不在意什麼,直言道:“二皇子就不納悶為什麼白鸞兒會被我抓住?”
“我不關心。”
秦玄琅當然不關心了,明面上柳糖兒抓鸞兒就是為了讓宴心來救,以此威脅自己罷了,這有什麼好猜的。
柳糖兒也癟了癟嘴,撤去了架在宴心脖子上的刀。
“也對,我抓一個侍女罷了,沒什麼好納悶。可我這位好姐姐又為何要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救她呢?難道她會不知道我早已經有了準備嗎?”
聽到這裏宴心就知道完了,萬一柳糖兒已經從鸞兒手裏找到了證據,那麼自己的處境就危險了。
不過這一次柳糖兒卻並沒有讓秦玄琅思考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自己給眾人解答了。
“那是因為我這位好姐姐想要找到您私下交結權臣的證據,但她去沒有可用的人派出去做事,而這時候被你滅了滿門的白家是最好的選擇。”
“你胡說!”秦玄琅在第一時間就否認了,但也並不是否認宴心會不會這麼做,而是否認他將白家滅門的事。
柳糖兒被他的反應給逗笑了,搖了搖頭,“二皇子你就別遮掩了,這兒有沒有外人。”
宴心知道這時候如果再不阻止,柳糖兒肯定會說出更多的事情。而她方才就一直在嘗試師父曾經教過訣竅,終於是摸索到了能夠緩和軟筋散的方式。
她一面出言模糊現狀,一面暗自在底下嘗試着用內力沖淡軟筋散的作用。
“呵,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其實這也是柳糖兒無法解釋的地方,她也不清楚柳宴心為什麼要那麼做,所以只能猜測。
“或許你並不喜歡二皇子?早已經心有所屬了。”
“世上有女子不想做皇后么?”
宴心繼續反問她,同時也是在給秦玄琅喂定心丸,讓他知道兩人之間確實是合作的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宴心沒有理由害他。
這樣一來,他的心裏肯定舉棋不定。
推己及人,柳糖兒答不上來,但是經由身後她侍女的提點,她猛然說道:“如果你是楚國的聖女呢?為什麼要做我們天榆的皇后呢?”
這回輪到宴心大笑了,她故作被柳糖兒的說法蠢到的樣子道:“楚國聖女?真是可笑,你為了折磨我真是什麼故事都能編造出來。”
“楚國聖女?這怎麼可能呢?”
如此秦玄琅也被這個新鮮的身份給吸引了,仔細思索着之前和宴心所有的交集,怎麼也聯想不到楚國聖女的這一層身份。
為了讓秦玄琅更加相信她的話,柳糖兒說到了蘇氏之死。
“我是柳家的人,她的身世我最是清楚不過了,我娘就是因為知曉她的身世才被滅口!”
“你娘作惡多端是死在了阿善部的人手上,你莫要被人蒙蔽了!”宴心奮起反擊,直接道破了她的謊話。
宴心的無情拆穿終於讓柳糖兒惱羞成怒了,這個時候她越不淡定就說明她是在遮掩什麼。
“閉嘴,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一線生機么?要不是我想留着你慢慢折磨,這會兒你就已經死了!”
柳糖兒又抬起了劍,抵在宴心的脖子上,她的手在顫抖,而宴心退無可退,脖子上一片已經被鋒利的長劍剮破了。
她知道是時候了。
宴心立刻轉頭,撐着一股子勁突破了軟筋散的作用,一股暖流噴涌而出,宴心吐了口血,直言道。
“二皇子……別相信她,我若真是楚國人又為何會千方百計尋來山河卷給你?”
秦玄琅並不關心宴心才吐了血,眸子裏立即燃起了貪婪的火焰,上前追問:“山河卷?你拿到了?”
“什麼?那是什麼?”
柳糖兒好像是第一回聽到這個詞彙,不由退了兩步,想要把焦點重新奪回來。
“在哪裏!”
山河卷的言論一出,原本柳糖兒身邊的侍女一步上前,推開了柳糖兒,直接扯着了宴心的領口。
果然,宴心猜得不錯,山河卷就是她的救命稻草,這樣東西所有人都想要。
“原來阿善部也想要這樣東西啊,殺了柳糖兒我就給你們。”這回輪到她得勢了,自然要提出過分點的要求了。
而阿善部的兩個侍女還沒來得及答話,鸞兒就突然從十四的懷中掙脫了出來,第一時間撲向了柳糖兒,奪走了她手中的劍。
“誰都不許動!”
她的速度太快了,也沒有人防備她。
“鸞兒你……”
這下宴心才反應過來,就在方才他們說話的時候鸞兒已經清醒過來了,雖然這迷香只對女人有用,可方才柳糖兒為了氣宴心直接把她浸透在了酒缸里,這才陰差陽錯的沒讓她受到軟筋散的波及。
“二皇子好久不見啊,我本以為我隱藏的夠好了……只要我拿到證據交給太子就能達成所願了,明明離讓你身敗名裂就只有一步之遙了,沒想到竟然被阿善部的人察覺了!”
鸞兒這是準備讓自己擺脫秦玄琅的懷疑么?
可這樣做對她沒有好處啊!宴心不敢往下想,她拚命的望向十四,示意他快去救人,可十四卻動也不動,好像察覺不到宴心的意思一般。
這會兒柳糖兒是真的花容失色了,她沒有想到一個階下囚,一個被用銀針掀開了所有指甲的女人還會有這種力氣。
可她也是真的害怕,往往這種窮途末路的人,更容易不顧後果。
“你們還等什麼!救我!不不不……殺了柳宴心!殺了她!”
柳糖兒張牙舞爪,形象全失,她瘋狂的嘶吼着,卻還是掙脫不了鸞兒的力氣,鸞兒兩手都握着劍,絲毫不顧一隻手已經被劍的一端刺得皮開肉綻。
此時的兩個人都已經放棄了生的機會,而鸞兒最後的話是為了救宴心,柳糖兒的憤怒確實想讓宴心去死。
酒水順着鸞兒的發梢往下滴着,她的眼睛裏有燈光正在慢慢熄滅,最後她說……
“沒關係,今日我是沒有逃離的可能了,但是你也不可能得到帝位,這兩個女人都會死!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跟柳家、跟朝臣、跟陛下交代!”
手起刀落,柳糖兒瞪着一雙猙獰的眼睛倒下了,她的鮮血噴洒而出,濺了宴心一臉。
與此同時,十四也猛然起身,趁侍女不被抽刀要了她們二人的性命。
還未等鸞兒的劍朝宴心批下來,十四的劍就已經捅進了她的腹部。
秦玄琅這會兒急急地趕到了二樓,卻只看見了正在倒下的白鸞兒,還有驚慌四措的宴心。
鸞兒直直的倒在了宴心身側,這個時候她卻還在笑着。
“對不起……”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卻只是為了讓秦玄琅聽到她的話。
“你把我當姐妹,我卻利用了你復仇……因為只有接近你我才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