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交易失敗
潯陽城城南多為皇商所在,而城北則是一些地頭蛇的盤踞之地,賭坊酒館數不勝數,其中聞人一笑閣也傲立其中。
說來也巧,柳糖兒約見宴心的地方就在聞人一笑閣的不遠處。
子時雖過,可這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醉漢賭徒卻絡繹不絕,當然宴心也不懼怕引人耳目,畢竟在這條道上行走的怪人頗多,誰還會關注別人呢。
她來到了這說好的酒坊面前,先環顧了四周,暫時找不到什麼有利於阿善部暗探藏身的地方,心裏也算是安穩了不少。
今日她除了帶了個矇著臉的死囚以外,就只有十四率領柳家的護衛跟着,秦玄琅的人還沒到出現的時間,到時候只要她發出指令,秦玄琅就會衝進去將所有人緝拿歸案。
“少夫人,今天真的會萬無一失么?”
十四換了一身裝扮跟在她身邊,心裏是按捺不住的緊張。
按道理來說他身為羅雲溪的暗衛首領,不應該在這種小事面前參雜自己的情緒,可他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放心,沒問題的。”她笑了笑不只是安慰十四,也是讓自己沉下心來。
畢竟在阿善部看來,宴心只有自己的人而已,羅雲溪是他們從未接觸到的變故,而宴心通知秦玄琅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所以今天的交換,宴心的勝算更大。
“我們進去吧。”
這件酒館看起來並不大,所以宴心只讓十四和另外三四個護衛壓制死囚跟着進去,其餘人都留在了就放外頭聽令。
酒坊的裏頭燈光昏暗,侵入鼻息的是一股濃烈的屠蘇酒味,想來也是因為正值年關,屠蘇酒的銷量巨大。
這酒坊裏頭沒有幾個小二,眼見到宴心進來也沒有上來迎接,這就說明今天這場子已經被柳糖兒包下了,想來也不會有旁人前來打攪。
她順着有寫動靜的方向走去,終於在二樓迴廊處瞧見了柳糖兒的背影,她並沒有帶多少人手,好像證券在握。
一個人的容貌換了,但是習慣卻不會換,柳糖兒還是喜歡那些俗氣的衣裙、金鑲玉的首飾。
宴心繞過圍欄的時候,眼睛卻沒離開過她,沒想到自己的臉配上這樣庸俗的妝容打扮也足夠艷麗。
“我就說嘛,若不是頂着我的面容,你怎麼會在這潯陽城內這麼受歡迎呢?”
她笑着開口,指望從氣勢上先壓過對方。
柳糖兒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算是默認了,繼續端着酒盞輕輕抿着,似乎在感受着酒中的香氣。
宴心徑直在她面前坐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張臉,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搖頭的,而柳糖兒只當她是羨慕,斟了一杯酒放到她的面前。
“別告訴我今天來的只有你們幾個人。”宴心根本沒準備喝這杯酒,她知道柳糖兒現在是壓抑着性子的,要是沒有這一出交易的話,這個女人早就爬過來撕咬自己了。
“有何不可?”柳糖兒終於開口了,不解問道。
“你憑什麼代表阿善部和我做交易?”
宴心知道就憑她一個人不會有這種心機,完顏折木肯定不會輕自到來,宴心自然要看看還有誰能在瀾州城織出一片迷網。
“就憑我手裏有你們想要的人。”柳糖兒不慌不忙,放下了手中酒杯,綻放出笑容來提醒着宴心此次他們的目的。
看來這個女人還是刻意觀察過自己的臉的,她知道自己用什麼樣的笑容笑出來會更好看。
“我要見你身後的人。”宴心雙手環在胸前並不着急,沒有第一時間要見鸞兒。
阿善部的棋局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暴露,其實宴心猜測柳糖兒也不過是個棋子,定不可能知道太多細枝末節。
如此柳糖兒自然不肯,搖了搖頭警告道:“姐姐,我奉勸你還是別耍花招了,交了人之後我們大家都輕鬆。”
許久不見,談吐和氣度都長進了不少,看來仇恨確實能使人進步。
酒坊里除了酒水在後面流淌運作的聲音以外,周遭都靜的出奇。
宴心見她不願意不也着急,這才問道:“鸞兒呢?”
柳糖兒擺手讓人抬上了身後的酒缸,她觀察着宴心的神態笑了笑,身後的兩個侍女就直接把酒缸掀了開來,從裏頭揪住了鸞兒的頭髮直接把人拉了出來。
這會兒她明顯能察覺到十四身上的殺氣,這會兒她才敢仔細去看鸞兒的臉,雖然酒水已經把她浸透,但還能辨認得出那就是鸞兒。
“這個女人好多日子沒洗澡了,我想着姐姐就要到了,總該讓她清理清理自己,就把她扔進酒缸里了。”
柳糖兒接着拍了拍手,那兩個侍女又毫不留情的將鸞兒從水缸里拖了出來,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鸞兒身上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但是能夠看到手指有過被夾板擠壓的痕迹,這會兒泡在酒缸里無疑是雪上加霜。
宴心眼見,一眼就瞥見鸞兒手腕上的拿到白家特有的印記,便可能夠確認此人就是鸞兒。
“這倒是符合你的性子,不過我也不能保證完顏舊景完好無損,想來妹妹也不太好和身後的人交代吧。”
宴心沒有露出別的神色,同樣的也把身後矇著腦袋的死囚推了出來。
但柳糖兒卻是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完顏舊景的生死,聳了聳肩,一副媚態,“我只是負責換人,完顏舊景的死活怪不到我身上。”
她頓了頓,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這一次卻不是詢問的口氣。“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準備和姐姐商議。”
“我們說好的,我放了完顏舊景你就放了白鸞兒,你想出爾反爾?”宴心警覺起來,十四也出抽出了兵刃準備動手。
“我沒有反悔,既然完顏小姐回來了,白鸞兒你帶走就是。”
柳糖兒知道他們的擔憂,說完她身後的人就把鸞兒推了過來,十四上前一步,鸞兒就穩穩噹噹的落進了她的懷裏。
如今鸞兒昏迷不醒,十四自然着急,立即發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別擔心,醉了而已。”
柳糖兒看着十四擔心的模樣,噗嗤一笑。而她身後的侍女也從宴心的手中接過了死囚退到一邊。
看時候差不多了,為了防止柳糖兒覺察什麼,宴心準備起身給外面的人散出消息,可柳糖兒卻又適時發了話。
“不過姐姐,我的另一件事就是你得留下來,和我互換身份。”
她睜着一雙大眼睛,一字一頓的,確保宴心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互換身份?憑什麼!”
難倒柳糖兒腦子壞了?自己怎麼可能會答應啊!
“我知道你馬上就能成為皇子妃了,可我嫉妒你啊,也想讓你也試試屈辱的活着。如果你不答應,我還是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二皇子。”
眼前和宴心用同樣面容的女子,貼心的為她解釋了一番,宴心才知道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真是可笑,自己憑什麼相信她呢。
宴心不甘示弱,凝視着她反問:“你怎麼能確信二皇子會相信一個通敵叛國的女人。”
“二皇子會不會信你比我更清楚,若是我頂替了你,柳家必定會更加繁榮,而你也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皇子妃的身份,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宴心不知道她是怎麼用如此柔軟的聲音所處這樣狠毒的話的,她一開始就明白了,這個女人沒那麼容易好打發,有一就有二嘛,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相互之間也足夠了解。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
柳糖兒這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瞪着宴心。“是,你很聰明,也應該知道欺騙二皇子的後果。”
“你怎麼保證不被人認出來。”宴心耐着性子繼續問她。
“這就是我的事了,你只需要把你奪走原本屬於我的一切還給我。”
奪走?
這怎麼能說是奪走呢,宴心也不過是取回了柳糖兒上一世拿走了她的東西而已。
她也緊握着雙手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盞摔得四分五裂,同時厲聲訓道:“柳糖兒我告訴你這不可能!你欠我的太多了,你根本就還不完!”
可柳糖兒並不驚慌,反而笑得猙獰而又猖狂,她指着宴心笑得喘不過氣來,兩個肩膀都忍不住得顫動着,好像宴心的怒火在她的眼中不過是一場玩笑。
“你以為你帶了幫手就沒事了么?”
終於她平靜了下來,側目感嘆。
宴心被她盯的發毛,也有些后怕,只退了兩步,蹙眉問道:“你做了什麼?”
“你怕我害你所以沒有喝酒,合適你怎麼能確定這酒香里就沒有毒了呢?”
酒香……這怎麼會?
她還來不及多想,此時秦玄琅的人和自己的守衛都已經沖了進來,而宴心卻在看到他們之後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軟筋散么?
“喲,這不是二皇子殿下么,是專程來接我的么?”她看着匆匆趕來的二皇子,臉上有遮掩不住的喜悅之情。
宴心此時提不上力氣,依靠着十四攙扶才勉強站立,十四因為在大殿之上見過秦玄琅也不敢妄動,是能假裝是尋常護衛,提醒道:“掩住口鼻,這酒香里有毒!”
“柳糖兒,你果然沒死啊。”
秦玄琅先一步用袖子掩住了鼻息,隨後質問。
“二皇子莫要害怕,這裏頭不過是一些迷藥罷了,只對女人有用。”
只對女人有用?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宴心,這下她才幡然醒悟,方才看柳糖兒的舉止,她好像並不在意完顏舊景,那她今天的目的難道就是要見秦玄琅?
她不管宴心的表現如何,開門見山道:“我想要和二皇子您談一筆交易,但是怕有人搗亂,就做了些準備。”
果然是這樣,難道這個女人已經洞悉了她的行為,今天就要說出一切么!
宴心的緊張從心底噴涌而出,她知道如果這些事情都被翻出來,她即將面臨的會是什麼結果。
“你想要什麼?”秦玄琅也來了興趣,不由反問。
“后位!”
“你瘋了?”
秦玄琅和宴心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都是同樣的反應。
柳糖兒怎麼能治擺到這個地步呢,未免也太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