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河悲壯故事多（3）
晚上吃過飯，一家人坐在一起閑聊。葉崇新的目光在爺爺和父親身上掃了掃，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葉軍不解地問道。
葉崇新說：“我覺得安叔說得對，咱們家三口全是光棍，應該添個女人啊！”
葉軍知道他要說什麼，悶悶地說道：“別聽他扯淡，這些年我都習慣了！”
葉崇新轉而看向爺爺，說：“老爺子，您還想不想要兒媳婦了？”
老爺子微微一笑，說道：“怎麼……你想找個后媽？”
“您看劉姨怎麼樣？”
老爺子臉上笑意更濃，嘿嘿地說道：“我早就提過，可是你爸不幹啊！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爸，您不喜歡劉姨？”
葉軍臉色通紅，沒好氣地吼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你當我是你們年輕人呢？”
“您又不老，要比歲數……您有爺爺歲數大啊？”
老爺子點點頭，摸着山羊鬍笑道：“那可不，我要是再年輕二十歲啊，沒準就給你找個奶奶了！”
葉崇新哈哈大笑，看向葉軍說：“爸，我看劉姨對您有點想法，您要不反對，咱就把她接過來吧，反正也有地方睡……”
“放屁！”葉軍氣得拍了拍桌子：“以後這事少提！”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你爸是怕連累了人家……”老爺子嘆息道。
“連累？”葉崇新不禁想到了安叔的話，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老爺子接著說道：“他當初送你到外面上學也是這個道理，怕有人害你。”
“不至於吧？那些人也……”
“過去還不像現在，山裡人都彪悍。我記得有一次，他在山裏差點被人用獵槍打傷，好在後來國家禁了槍！”老爺子說到最後也來了氣，激動得山羊鬍都抖起來了。
葉崇新也握緊了拳頭，說道：“可現在村裡也沒什麼人了，他還怕什麼？”
老爺子抬了抬眼皮，無奈道：“他怕被人說三道四啊！你還沒結婚呢，他怎麼能……”
“可這是兩回事啊！”葉崇新明白了，看來父親是怕被人說閑話。
“你爸太倔了，我也勸不了。”老爺子搖了搖頭，又問道：“那麼你呢？”
“我怎麼了？”
“你真願意留下來？”
“其實留不留下這不是個問題，”葉崇新認真地看着老爺子：“問題的根源是我將來要做什麼！”
老爺子眯着眼微笑，點頭道：“不錯！”
葉崇新自嘲地說道：“本來回家就像鳥歸巢、雁南歸，可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選擇性的問題，我想這應該是現在很多年輕人的困擾吧，還真是挺悲哀的！”
“外面就那麼好？”老爺子一臉不屑。
“好與壞要分怎麼說，”葉崇新邊思索邊說道：“可能對年輕人來說機會多，生活品質高……那種繁華很吸引人。可是挑戰也多，不如意的事情也多。有些人哪怕在外面混得再差也不願回來，一是拋不下燈紅酒綠，另外也是怕被人看不起。也許他們在城市裏是被人瞧不起的外來者，可是回到了老家，同樣也會被鄰居們瞧不上，很矛盾吧！”
“呵呵……”老爺子笑了：“你這是有感而發吧？”
葉崇新點點頭：“是啊，我回來這段時間可是吸引了全村的關注！”
“瞧不上也正常，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只要你融入了他們的生活，大家也就一樣了。”
“還有一個問題，相比於大都市，農村太落後了，條件也差，生活上就有許多的不習慣。”
“我看就是沒出息！”老爺子撇撇嘴，“既然知道自己家條件差，那就不能回來幫助家鄉發展？要我看你們這代人就是養尊處優慣了，不願意當個建設者，只想去享受現成的！你們怎麼就不想想，咱們建國才多少年，當年打仗的時候破壞多嚴重啊，可現在還不是發展起來了？農村再困難有當年苦嗎？”
葉崇新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點頭道：“您說的有些道理！”
“那麼你呢，既然留下不是問題，以後呢？”
“我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我留下只是為了單純的保護長城，那不現實。我也要生活……”
“嗯。”老爺子點點頭，認可了葉崇新的話。與此同時，躲在隔壁房間裏的葉軍臉上也有了笑意，他知道兒子正在一步步走出低谷。
“像我爸那樣單純的去保護已經不行了，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再說長城再堅固也抗不過風吹日晒，還是要從多個方面想辦法，讓更多的人知道它的重要性。接下來我會查找一些相關的材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剛才您的話也提醒了我，如果真能把咱們村子發展起來，那對宣傳長城也有幫助。”
葉崇新抬頭看到老爺子在認真聽，便接著說道：“至於我個人，可能還是畫畫適合我吧，這裏有很多的素材，我看看能不能多畫一些長城。”說到這裏，他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唐寧的模樣。
“是啊，這大山多漂亮啊，能畫的東西多了，你不是找不到靈感嘛，要我看這處處都是靈感！”
“沒錯，”葉崇新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能不能永遠留在這裏，但是只要我留下一天，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戚家軍的後人！”
“其實你不留下也沒有人怪你，”老爺子審視地盯着葉崇新：“你爸並非一定要你留下，他……他也是沒有辦法了！他比誰都清楚，再這麼下去長城就毀了！不然他會和你說這些關於長城的事情嗎？誰不希望下一代生活好，比自己更有出息呢？”
葉崇新的心一緊，好像被什麼揪了一把似的。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要向前看，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哪！”
葉崇新默默點頭，別看老爺子守在這大山裡一輩子，可是說出來的話總會令人深思。他突然想到了城堡的事情，便問道：“爺爺，我聽說咱這村頭也有城牆？”
“我小的時候還剩下一小段，”老爺子陷入了追憶當中，緩緩說道：“當時已經被毀得挺嚴重了，後來日本人掃蕩又給破壞了一點，然後就被村裡拆了蓋房子，地基還挺深呢，下面全是好的條石！”
“我今天去地頭的長城上轉了轉，我感覺咱們村子過去應該有一個城堡，也許還是一個挺重要的要塞。”
“你還別說！”老爺子眼睛一亮：“我以前聽老人們說起過，好像石窩子村是個古城！後來可能沒什麼用了，就慢慢毀了。可惜誰也沒見過，到是在村子四周的空地上都挖出過東西！”
葉崇新興奮道：“我感覺地頭那邊就是城堡的正門，我看那道坡應該人為修過，不然不可能那麼平整。”
“咱這可是個好地方，三面環山，易守難攻，村子就修在口子上，只要守住這裏，敵人很難打進來！”老爺子說到興頭上還揮起了手臂，就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葉崇新不禁想到了爺爺抗日的事情，今天正好是個機會，便旁敲側擊道：“爺爺，您見過鬼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