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繁華都市

第三章 繁華都市

這天下班后,我沒在食堂吃飯,打算自己去外面改善下伙食,憋了這麼長時間,心裏也挺鬱悶的。

來到一家不是特別大的餐館,雖然餐廳不算大,但卻很熱鬧。我找了一個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服務員遞上菜單,我也沒有仔細看,隨便點了兩個菜,隨後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不一會兒,菜上齊了。現在正是傍晚,晚飯的高峰時間,整個餐廳僅有我這桌是空着一半的,顯得格外凄涼。

飯後,我正準備算賬走人,一名服務員剛好從我身邊經過,手裏端着一盤地三鮮。由於我全神貫注的翻找錢包里的鈔票,並沒注意到她,在我起身時正巧撞到她,她因為躲閃不及,手裏的菜全部撒在我身上。我有些驚愕的向另一個方向躲閃,發現袖子上已經沾滿了油漬,還好這盤菜不算太熱。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那個服務員邊道歉邊鞠躬。還沒等我說話,從後面衝出來一個看似老闆的人。“你怎麼回事,上個菜都上不明白?到底能不能幹,不能幹就趕緊走!”老闆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服務員一直不敢抬頭。

“您是老闆對吧?!這個不怪她,是我不小心碰到她了。這樣吧!這盤菜加盤子都算我的。”我淡淡的說。

“怎麼能讓你付錢呢!本來就撒你一身。”我沖老闆笑了笑,簡單的用紙巾處理了一下,就付賬離開了餐廳。回到工地宿舍,把衣服洗完,身體靠在牆上抽煙想着心事。自己已經在這個工地幹了一個多月了,到底還要干多長時間呢……

第二天中午,我正準備去食堂吃午飯,突然看見昨天那個餐廳的服務員從大門走進來,我不清楚對方還記不記得我,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張口問道:“嗨!你好,還記得我嗎?”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恍然大悟的說:“哦,是你啊!昨天謝謝你!”她恭敬虔誠的樣子令我有些尷尬。

原來她是給我們這裏的工友送飯來了,有人打電話預定了他家的菜,(終於有人吃不習慣這的菜了)。我陪她把飯菜一起送完,聽說她也沒吃飯,我就藉著這個機會說想和她一起吃飯,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轉過街角,我們來到了一家不算太大的餐館對坐。我一邊夾着菜一邊和她聊天並上下打量着她。她叫閆吉景,和我一樣大,家就在祥城。在這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里,避免不了會有些小觸動和興奮。雖然她長得不算是那種絕代美女,但很有韻味。我嘗試着聊些話題,免得冷場。

“你在外面打工父母同意嗎?”

“他們還巴不得我出來工作呢!”她回答。我很詫異,就又問:“你不想學點什麼嗎?現在年齡也不大,學點東西,以後也好找工作啊!”

“不想,我感覺學什麼都晚了,就趕緊找個工作算了,我是個女生,又是農村的,也沒想那麼多。”我觀察到她說出這些話時臉上的不悅,便沒在繼續往下問。下午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種特殊的感覺……她的背影也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里。

次日早上我還沒醒,就被旁邊操着外地口音的大叔給吵醒了,說是大叔其實年紀也沒多大,只是這些年在外面風吹雨淋又不加調理,導致會被人誤會成“大叔”。我起身坐在床上,隱約可以聽見電話的那頭應該是他母親,在一直問他“過的好不好,什麼時候回家。”之類的,聽到這我才想起來,我真夠沒心沒肺的,來祥城這麼久,沒給家裏打過一次電話。

之後我就一直在電話裏面解釋,讓他們別擔心,電話那頭也是對我一頓沒必要的關心。其實我也這麼大個人了,真的沒必要關心的無微不至。這可能是每個父母都有的共性吧!不管你多大了,在父母面前永遠都是孩子。

在工地有時候也會受到非議,有的人覺得我幹不了這種體力活。前幾天晚上就寢后,我無意間聽見有兩個工人在議論我,他們覺得我是在家嬌生慣養,和家人慪氣離家出走的。對於這些事,我一般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畢竟你不能剝奪別人自由言論的權利。一個小孩子來這裏打工,難免會受到非議。雖然現在過的很艱苦,但我知道這些艱苦都是值得的。

而後又是一天中午,那個餐館的女孩兒閆吉景來到工地找我,說為了表達上次我幫她的忙,要專程請客謝謝我。其實我真沒太在意,在外面打工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女生。我們就這樣成為了朋友,或許在她心裏還不算是朋友。

閆吉景是屬於那種,人品好,長相也不錯的女孩子。現在這個年代,像她這樣的女生已經快瀕臨“滅絕”了。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形容……雖然我們接觸時間不長,但能從她眉目間感受到,她是個很真誠善良的人。

在這一個月裏,我偶爾會去她打工的那個餐廳吃飯,說是吃飯其實就是想去看看她(可能在那時候就已經有點喜歡她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有時候她也會來找我,不過很少。

某天晚飯後,我約她去逛街,她很爽快的答應了,這讓我有點吃驚,她這麼爽快還是第一次,以往總是說自己在忙。

我們邊走邊聊,她忽然問:“出來這麼久想過回家看看嗎?”

“想過,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就這樣回去我有點不甘心。”我回答。

“其實像你這樣在外面漂泊也挺好的,至少不會聽到父母吵架。”說到這,她緩緩的垂下頭。

我忙追問:“你父母……吵架了嗎?”說完后,我開始後悔不該多問的。她點點頭,不再回答,我也沒細問下去,畢竟這種事情不好參與。我勸她說:“其實我父母有時候也吵架,總是因為一些小事情,每次我勸都勸不好,都是他們自己和好的,怎麼說呢,夫妻之間不吵架是不可能的,舌頭哪有不碰牙的時候呢?!最後總會和好的,畢竟在一起那麼多年了,吵完也就過去了。”

“其實就怪我媽,每次都是他胡攪蠻纏,也數她喊的聲音最大,我爸都不支聲了,他還在那裏吵,然後我勸她的時候,她就說我偏袒着我爸,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說著說著突然流下眼淚。

這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女生在我眼前流眼淚。我不知所措的從褲兜里拿出紙巾遞給她,她接過來擦了擦又笑了:“讓你看見我哭了,我從來沒在除了父母之外的人面前哭過,怎麼辦吧?”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看我有點緊張,又笑笑說:“哎呀,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啊!”

我也笑了笑瞬時轉移了話題:“其實兩個人吵架也不能怪一個人,有句話說的好,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說完之後就覺得不對,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這不是說人家父母兩個人都不是好人嗎?我是魚腦子嗎?!我低下頭雙眼註釋着自己腳面,面色凝重。她看見我如此尷尬,笑着為我解圍:“沒事的,我又不會吃了你,我懂你的意思。”

孫燕姿的一首歌曾經唱過:“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們在生活中無時無刻都在遇見,不管遇到好人還是壞人,都會對你的生活產生影響,有些影響是細微的,但有些會讓你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人的一生雖然是現在進行時,但上帝早就把我們安排的“妥妥”的了,這就是命。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這天傍晚,剛下班的我準備去外面逛逛街,路過一個公交站台的時候,突然看見閆吉景也在等車。於是我上前去打招呼,聽說她要去買打折的衣服,我也沒什麼事,就跟着她一起上了車。

現在正是高峰時間,車上人很多,我們倆費了好大勁兒才擠上去,我站在車前門的位置。其實我很不喜歡站在前面,下一站又會上很多人,在前面肯定不會舒服。於是我拚命往後面擠,但是我挪了半天發現還在原地。閆吉景看着我擠得很難受的樣子,讓我站到她那裏,她給我留了一塊地方。我們面對面的站着,車上擠得水泄不通,我貼着她很近,連她的呼吸都感覺得到。

這是我第一次與女孩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也有點小不好意思,但車上擁擠不堪,完全沒有辦法移動。我正看着她,她突然抬起頭,正好迎上我的目光,她漲紅了臉又重新低下頭。我依稀的看見她那性感的嘴唇上塗著唇膏,真有想上去親一口的衝動。我頓時有種罪惡感,忙把眼神移向窗外。這確實有點兒像偶像劇里的情節,直到現在想起這件事,都讓我忍俊不禁,我們的生活就是一場劇……

連續停了數站,都是上車乘客多,下車乘客少的情況,車內更是越來越擠。終於在其中一個車站,下車乘客明顯增多,車內的空氣得到了些許緩解。在所有人都往後門方向移動的時候,從旁邊突然插進來一個男子,大概有三四十歲的樣子,隔在了我和閆吉景之間。只見他從左手袖子裏掏出來一根很長的鑷子,右手正在拉閆吉景的挎包拉鏈。

我遲疑了一秒鐘,在這短暫的時間裏,閆吉景的拉鏈已經被他完全拉開,而她還沒有察覺。扒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鑷子把錢包夾了出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似乎他是個新手,被嚇的一驚,夾子和錢包都掉在地上,夾子發出了清脆的金屬聲,閆吉景回過頭不知所措的發愣,我用最快的語速對她說:“拿着你的錢包趕緊下車”。這個扒手看見他要被發現了,慌張的剛要跑,被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大喊:“有小偷!”這時,車上的人已經下去一半了,聽見我的叫喊后,有一部分坐着的乘客也慌慌張張的下了車,大概是怕遇到危險……那個小偷趁我不注意,踉蹌的跑下車,我也迅速的跟了下去,緊跟着一個飛踹正好踢在他屁股上,他重心不穩摔倒在地。我剛想上前抓住他,從車上又衝下來三個男人,我以為他們和我一樣,也是同一“班級”的正義之士,但看見他們扶起了那個扒手,我心裏徹底涼了。

四人默契的把我圍在中間。我有點慌張的左顧右盼,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我還在原地發愣之際,一個男人已經沖了上來,對着我臉就是一拳,我躲閃不及,重重的挨了一拳,鼻子頓時就流血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另一個男人從右邊對着我側臉又是一拳,這一拳打在我耳根上,我被打了個結結實實,摔倒在地,耳朵里嗡嗡作響。此刻,隱約能聽見這幾個男人在說著什麼:“就這點能耐還想抓我們?警察我們都不怕,更何況一小毛孩子!”

我倒在地上,看着正在人群外哆嗦的閆吉景,慢慢爬起來吐了口唾沫,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對他們說:“你們四個打我一個很有本事嗎?有能耐一個一個上!”其中一個男人冷笑着說:“就你這小屁孩兒還這麼哼?今天必須得好好收拾你。”

說著,他從褲腰上甩出一根警棍,大概有四十厘米長,其他人也拿出武器,讓我最擔心的是,在我身後的一個傢伙拿出了一把小匕首刀。這時,圍觀的人都退到距離我們很遠的地方,有群眾試圖報警,但手機被其中一個匪徒搶走。當時的我很不明白,雖然是傍晚,但天色依舊明亮,他們怎麼就敢當著街上的人拿着兇器為所欲為?後來才得知,這片區域比較混亂,治安一直不好。

我頓時覺得不妙,還不容我考慮,在我身後拿着刀的男子已經沖了上來,對着我上半身就是一刀,我往左邊一閃身,躲過了這一刀,一刀落空,他又連續的揮舞着武器,我也只好左躲右閃。就在我光顧着躲匕首男人的時候,旁邊那個匪徒手拿警棍沖了上來,對着我後背就是一棍,我毫無防備,這一棍打的結結實實,後背覺得火辣辣的疼,我咬着牙拚命的躲避他們。畢竟我人單勢孤,沒一會兒功夫就撐不住了,左邊一棍打在我腦袋上,後面的男人對我後背就是一刀,我猛往右閃身,但沒閃利索,胳膊被刀刃刮到,可見得他們是真的想弄死我。

此時的我,身上、頭上全都是血。可是他們還不罷休,另一個人舉着警棍就向我砸來,我身後正好有個電線杆,於是我往左一閃,與此同時右手抓住了他拿着武器的手,一轉他的胳膊,奪下他的警棍,而後又拉住他的衣服狠狠的往電線杆的方向拽,由於他沒有防備,頭正好撞在了電線杆上,他倒在地上人事不醒。(天知道我當時是怎麼做到的!)

我拿着奪下的警棍對那些正要衝上來的男人揮舞着,就在此時,人群外傳來了警笛聲,這幾個男人覺得不妙四散逃走,我扔下武器坐在地上,警察趕到我身邊對我說著什麼,我卻什麼都聽不見了,只看見閆吉景站在遠處望着我,似乎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咬咬牙對她笑了笑,意識多半陷入昏厥。

不知何時,我被抬上了擔架。又不知何時,我躺在救護車裏,之後一直昏昏沉沉的,連什麼時候躺在醫院都不知道。等我真正清醒過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頭上纏着紗布疼的要命,胳膊和身體上也綁着紗布。閆吉景就坐在我身邊,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仍歷歷在目。她正擔心的看着我,我忍着傷痛想要坐起來,卻被她按住了,她輕聲說:“你的傷還沒好,躺下吧!你想要什麼和我說,我幫你拿。”

我對她擺了擺手,坐了起來,用枕頭墊着後背,她扶着我把枕頭放在我靠着最舒服的位置。我們對視了有二十秒,我很想打破這尷尬的局面,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我想了想對她說了句:“謝謝你!”

“謝我什麼啊?應該是我謝你,咱們認識時間才這麼短,你幫了我那麼多次。”閆吉景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護士推開門來到我的病床,換好吊瓶,交代了幾句便去看其他病人了。之後我們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麼。最後還是她先說話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吃,不用麻煩了!”我的話語最後還是沒有攔住她。

過了幾分鐘,她手裏拎着一大膠袋的東西,放在我旁邊的桌子上,我能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笑容,不知道她笑容裏面隱藏着什麼。她一邊拿着東西一邊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就順着我的口味買的,如果你不喜歡,我一會再下去買。”

我們正在說話的時候,門外走進來兩名警察直奔我而來,房間內的其他病號都驚詫的看向我們。其中一個警察出示了警官證問:“你是今天在民江街和歹徒搏鬥的人嗎?“還沒等我說話,閆吉景搶着說:“是的,他還受傷了呢!”那名警察不動聲色的問閆吉景:“那群歹徒先偷了你的錢包,然後被他看見並制止了,最後發生了衝突是嗎?”

閆吉景點頭。警察又接著說:“你們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了解一下具體情況,這屬於刑事案件。那個團伙之前就和一起搶劫案有關,我們警方一直在跟進,但是他們並沒露出馬腳,沒想到今天在這裏出現了。請您詳細描述一下發生衝突時的具體過程,還有每個人的體貌特徵!”他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對了!其中一個已經被抓到了,但目前還在昏迷。”

我把今天在車上發生的事情,毫不隱瞞的和警察講了一遍,又根據記憶,大概描述了那幫人的樣子。所有詢問結束后,警察對我說了些安慰的話,閆吉景站起身送他們出去,這個時間天已經徹底黑了。我慢慢的躺在床上,腦子裏胡思亂想着。不一會兒,閆吉景從門外進來,臉上掛着一絲笑意,儘管她努力的剋制着,臉上還是流露出喜色,我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好事啊?和我說說唄。”

“沒…沒有啊!沒什麼好事……”她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我們在病房簡單的吃了飯。

飯後我站起身走向窗邊,看着醫院窗外燈火很是迷人,有種陶醉其中的感覺……但我突然發現玻璃倒影、站在我身後的閆吉景,她用異樣的眼光愣愣的看着我,直到我回過頭來,她都沒有發現我在看她。許久,她才慢慢的回過神,看我正在看着她,她低下頭。我問道:“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沒想什麼。”我突然想起來她明天還要工作,於是催促着她離開,儘管她執意想要留下來照顧我,但最後還是被我勸走了。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今天的她有點不同尋常,似乎總有一種曖昧在我們中間。送走她我就立刻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我揉揉眼睛坐了起來,但另我意想不到的是,閆吉景也在這,她正站在窗邊玩兒着手機。她回過頭看見我正望着她,對我笑了笑說:“你醒啦?在這睡的肯定不好吧!我給你買了早飯,趁熱吃吧。”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接著說“哦,對了,住院費我已經給你交過了,醫生說你在醫院養傷也可以,回家也行,但是我感覺還是在醫院好。再說了,你在這一沒住所二沒朋友,我得對你負責到底。”我把她買的卷餅拿在手中,心裏很溫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激。我邊吃邊對她說:“又給我買吃的,還這麼照顧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啊?”

“報答什麼啊!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是因為我才這樣的,所以我必須幫你。”她輕聲說。從昨天她在醫院照顧我開始,到現在她說完這些話,我對她的好感在成倍的疊加,這種感覺就像背井離鄉十多年,歸家時喝上一口家鄉的水……

我在醫院住了四天,這四天閆吉景天天給我送飯,早、中、晚三頓飯,一頓不落的擺在我面前,送完飯她再回去工作。說實話,這幾天我的肉倒長了不少,每頓飯都是三菜一湯,而且都是好菜,之前在建築工地工作都已經瘦很多了,估計這次體重又得長回來。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最終還是出院了,如果再不出院,我真就要爛在裏面了,而且我更不好意思麻煩她。我們走在街上找了個長椅坐下,我對她說:“你這麼照顧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從口袋裏拿出一沓鈔票,大概有一千塊左右,又對她說:“這是你替我墊的住院費,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她看了看我的手,把錢推還給我說:“這沒什麼,我替你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哎…你幹嘛要和我算的那麼清楚啊?”說完她有些傷心的低下頭。我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覺得特別不自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着她低着頭、嘟着嘴很安靜的坐在那裏特別有魅力,剛認識她的時候可能對她沒什麼特殊印象,但當我真正認識她的時候,就完全被她身上的氣質吸引了。過了許久我對她說:“這樣吧!這錢你先留着,等我的傷徹底好了,我們請一天假,好好去玩兒一天,之後在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就這麼說定了!說話算話!”她嘴角上揚頻頻點頭,臉上露出久違的欣喜之情。

轉眼到了下個月,我的傷基本痊癒,正是我和她約定的日子,在前一天我已經把假請好,早上吃了一點東西,然後去理髮店做了一下頭髮。我這個人是很潔癖的,很在乎自己的外觀,出門之前都是檢查再檢查,反覆整理自己的衣服,現在已經演變成強迫症了……

我在工地的門口等着,過了大約十五分鐘,來了一輛出租車,閆吉景在車裏面和我打着招呼。隨着輪子碾壓馬路的聲音,出租車併入茫茫車流中。

十月正是秋冬交替的季節。走在街上,秋風吹過,感覺格外舒服,給人一種置身仙境的感覺。秋風拍打着樹葉,葉梗經不起秋風的“撫摸”飄落在地上,放眼望去,一片金色麥田。街上一對對戀人手牽手,似乎在談一場永不分手的戀愛,但最後究竟會有多少對戀人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站在遊樂園門口,看着熱鬧的人群,和正在運轉的遊樂設施,心情格外舒暢,這季節雖然不是遊園旺季,但是依然有很多人排隊做遊戲,當然也有特別冷清的,比如鬼屋。那裏用門庭冷落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我們一起走着,在一個類似陀螺的地方停下了。其實就是一個大陀螺,遊客都坐在四邊,機器會不停的旋轉。我對遊樂園沒有太大興趣,可能我天生就是那種比較孤僻的人吧!但為了陪她,偶爾犧牲一下自己也是值得的。

買好票,我們倆一起坐上去,坐穩后我才發現,這個東西沒有安全帶,也就是必須自己抓住一個欄杆。我抓住了一根橫杆,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機器開始轉動,坐在上面的人全都東倒西歪,我也不例外。機器轉了幾圈后,我對面一個能有二十五、六歲樣子的男人,明顯支撐不住了,他不斷掙扎着抓着身後的欄杆。當機器轉到最高處時,他終於撐不住了,直接頭朝下劃了下來,我躲閃不及,肚子正好被他堅硬的頭顱頂到,這一下撞的我差點沒把胃吐出來。

機器停了,我捂着肚子找了個台階坐下,肚子翻江倒海般的疼。閆吉景走過來坐在我旁邊很關切的問:“你怎麼樣啊?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坐一會兒大概就好了。”我強忍着疼痛,心裏罵著髒話:我剛從醫院出來,可不想再進去了!

每段人生可能都會有遺憾,沒有遺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有時候失去了某樣東西不見得是壞事,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收穫了經驗。

轉眼間到了第二年春,我已經離家大半年了,也有了點小積蓄。我辭掉了工地的工作,準備換一個其他的。我百無聊賴的在街上四處閑逛,竟莫名其妙的走到了閆吉景工作的餐廳,我走進去四處張望着,卻沒看見她的身影,招來服務員詢問才知道,原來她已經不在這裏打工了,我心裏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走出飯館,手裏拿着手機……猶豫到底要不要給她打電話。思量了許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號碼,聽到我的聲音后,電話那邊的她明顯有些驚訝。原來她是想換份工作,餐廳工資低而且比較累。掛了電話,我找了個小餐館吃了午飯,飯後警局某警官打電話通知我,偷我東西的那個賊抓到了。我火急火燎的來到警察局,看着那個女人熟悉的臉龐,真有種想衝上去給她一耳光的衝動。沒錯,就是在火車上偷走我所有東西的那個女人。消失了大半年終於落網了,不過我的東西都沒有了。

一件大事得以解決,我內心瞬間放鬆了不少。夜晚,走在祥城的街道上,街上的霓虹燈格外耀眼,雖然它不是什麼大城市,但是卻有着大城市般的氛圍。一通電話把我驚醒,是閆吉景打來的,聽她的聲音比較着急。

來到相約的地點,她早已在那裏等待,我走到她面前時,她像被嚇到了一樣,身體一哆嗦。

“我錢包丟了,裏面有我打工的幾千元錢,包括身份證、銀行卡什麼的,全在那個包里,這下該怎麼辦啊?”她幾乎要哭了出來。其實我真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嬌脆的一面,平常看她都是一股女王氣息,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今天看到她這樣,我也有點慌了神。

“別著急,先報警,想想你都去過哪裏,是不是掉在某個地方了?”我對她說。

“我已經報警了,我就記得上車的時候,刷完卡把錢包放包里下車就不見了!”她神色慌張,臉上露出難有的緊張。

“那可能就是被偷了,估計找不到了,你有空先去銀行把卡掛失,而後只能等警察破案再說了!”此刻,我內心有些小小的興奮,不是因為她丟了錢包,而是因為她能第一時間想到我。

她眼神中透出焦慮,垂着頭一言不發。我打開自己的錢包看了看,大概兩千元左右的現金,我把錢偷偷塞到了他的包里。我知道她的自尊心強,如果直接給她的話她肯定不會要的,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醒,閆吉景就打來電話,說有事找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事。我退了房,去了我們昨天見面的地方。

“昨天我包里的錢,是你放里的吧?為什麼?”她問。

“我想你肯定會需要幫忙,不過,如果我直接給你,你肯定不會要的,所以偷偷塞進去了,我可沒說白給你啊!以後有錢再還給我。”

她眼神中充滿感激的看着我,真的說不清楚我為什麼會這麼相信她,並且這麼想幫助她,或許是因為在她強勢的外表裏,掩蓋着內心的脆弱吧!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對我說:“你為什麼要幫我啊!我們都不熟,你還這麼相信我!”

“之前我們不熟,你不是也幫過我嗎?!”我淡淡的回答。

“那不一樣啊!那時候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我們再次陷入沉默,不知該如何開啟下一話題。過了很久,我突然感覺一股熱流湧向大腦,我把臉面向閆吉景,小心翼翼的說:“小景……我喜歡你!”

我也不知為何會脫口而出,此言一出頓時場面陷入尷尬。這是我頭一次對女生表白,心臟狂跳不止,我看着她,她也愣愣的望着我,彷彿空氣都已凝結。在那一刻,男孩兒已經悄悄住進了那個女孩兒的心。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無價的相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無價的相遇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繁華都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