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洗禮
“你怎麼能讓幼小的我去阻擋一個天君境的自爆呢！？嗚嗚嗚……”
“你會說話了？”
樊蕪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快就開了竅。
“嗚嗚哇啊啊啊……”煉器師這傢伙太看不起龍族的智慧了。
樊蕪也有些灰頭土臉的，她沒有搭理這隻肉蟲的話，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向金玉子自爆的地方。
在廢墟中找到了一個儲物手環。
輕易地打開了裏面的禁制，看着裏面大多數化為了齏粉的物件，樊蕪有些可惜。
不過也留下了一些好東西，比如，地乳，金楓樹皮，金楓樹枝丫。
“這下倒是齊全了。”樊蕪施展除塵術，除去身上臟污。
樊蕪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金楓樹對金鑾宗弟子的金劍有用，對樊蕪的五行之金劍也應有用才是。
回去試驗一番便可，想到這裏，樊蕪飛身而起。
只是……
越入半空，踩在一處屋脊上，入目處儘是殘垣斷壁，樊蕪沉默了。
她忘了，她已經是天君境，在偽天君器的艮山火海傘保護下仍舊灰頭土臉，那作為凡人的許家族人……
樊蕪不敢想。
她特別想飛高一點看看波及範圍，但是心底又有一種拒絕。
萬一……
樊蕪閉了閉眼下定決心，飛入半空，放眼望去，以這裏為圓心，東至城牆西至內城邊緣，南及城門北及內城，其中西北處內城也有些許倒塌的建築。
凡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縫隙中，許家內外城都已經亂作一團。
她的心一悸。
這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數量的死傷。
修士爭鬥，生死自負。
然而，凡人何辜？
她終於明白曾祖曾說過的話，也突然醒悟凡人的脆弱。
“如此慶幸，我非凡人。”樊蕪冷漠的說出此話。
面無表情的召回盾牌，樊蕪縱身飛向齊豐父子所在，抓起昏死的二人飛往內城。
然而，她僵硬的臉上滑落了一串淚。
要更努力一點，變得更強大。
她下定決心，要讓修士爭鬥不得再波及凡人！
她要煉製出可讓修士比斗不侵擾凡人的靈器。
這個世界低階靈器多如牛毛，可入了天君境，竟只有本命靈器可用。
便是大宗弟子，也只能追隨先輩大道，方可得到相應的靈器，還得從小蘊養。
多種的靈器，只在低階之中，即便如此，也沒有足夠多的類別。
這世界……
樊蕪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有改變世界這樣的崇高理想。
她只是出於喜愛，以及命運的抉擇，選擇煉器這一條路罷了。
回想起自己改造修鍊路徑時的興奮和單純，回想起初次煉器成功時的自豪，回想起每次鑽研煉器時沉浸，那種充實和幸福。
樊蕪在心底痴痴的笑了。
那都是她個人的追求。
此後，她也可以多為這個世界做出一點努力，她已經是這世間的天君境煉器師，將目標訂的更高一點也可以，不是嗎？
樊蕪回到內城，看着茫然無措聚攏過來的許家人，她定了定神，道：
“敵人已經被滅殺，去收拾殘局即可，派遣族中修士救治凡人，幫助他們恢復家園。”
“是。”
許家人看到樊蕪才算是有了主心骨，見她無恙才開始聽從吩咐去做事。
樊蕪看着許家族人，默默不語。
她發現有些不對勁。
從許墨過分的求關注，還有這些許家族人越來越差的主觀能動性，樊蕪暗想，師尊，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焰奴的一些弊端？
“喂，你還沒有安慰我。”
小肉蟲從樊蕪持盾的手上爬至肩膀處，臉帶淚痕卻凶凶的質問。
“我叫樊蕪，是你的創造者。”
樊蕪歪頭，看向小肉蟲的眼神微冷。
器靈有些瑟縮，嘟嘟囔囔的說道：“你沒有給我取名字，我也不要叫你的名字。”
樊蕪不理會它的自言自語，問道：“你怎麼變得這麼小，還退化了？”
“都是你的鍋，我在雷霆中積攢的靈力都被耗盡了，只剩下了維持這個身軀的靈力。
都怪你，讓幼小的我去承接天君境的自爆之力。”
樊蕪不理會它的抱怨，只對他用了多少力量阻擋了天君境的自爆感興趣。
“我當然把力量用盡啦。”
“如果再有雷霆，你還能否接受力量？又能接受多少？”
器靈吶吶不能言，它也說不清楚。
樊蕪看向已經醒來，正等待在一旁的齊家父子，“你們可有相識的醫師？先去養傷吧。”
“是。”
樊蕪看着齊家父子蹣跚的背影，她忽然想到，現在有名的煉丹師煉丹，都是要麼以地窟為爐，要麼以天地為爐，甚至以己身為爐……
高階煉丹爐，根本沒有！
呵呵……
樊蕪低低笑道。
哈哈……
樊蕪仰頭苦澀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
樊蕪眼角含淚，猖狂大笑。
器靈看着又一次瘋魔的樊蕪，連滾帶爬的鑽回盾牌內瑟瑟發抖，它再也不敢出來向樊蕪抱怨。
樊蕪終於認識到這個世界煉器師無法突破天君境帶來的弊端了。
整個世界都靠天地蘊養的妖器和天君、天尊們用歲月磨出來的靈器支撐着。
因為沒有高階煉器師，輔助煉丹師煉丹的丹爐，輔助符師畫符的符筆，諸多修行者的兵器都沒有得到發展。
更逞論輔助修行，輔助戰鬥……的靈器。
樊蕪突然發現，能成就天尊仙尊的無一不是老牌人物。
就連天陽大天君，還不是耗盡全部家財，僅靠一個遠遊境煉製的靈器鑽研陣法之道，成就的天尊。
如果，樊蕪當時有煉製天君器的能力，天陽大天君也許會僅僅依靠幾件天君器就鑽研出破境之法，而不是苦苦尋覓一絲契機。
想到這裏，樊蕪煉器的理念突然升華了。
她感覺到了，體內的道種有長大了些，已經長成了幼苗。
甚至還汲取着身周的力量成長，那力量，是器之道。
器之大道，降臨了！
樊蕪沐浴着器之大道，感悟如水流湧入腦海，她有許多問題都得到了解答，還不止一種答案。
原來，你也想低一點，奈何沒有人能將你從雲端抓住么。
那麼，以後我來，我也會尋找一批同樣能夠抓住你的人，一起將你的道韻散落人間。
樊蕪閉上眼睛，張開雙臂，面容舒展，仰面而倒。
她沒有倒在地上。
一股道韻圍繞着她，讓她懸浮於半空，接受着器之道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