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2章 原來是個啞巴
容書語的目光不自禁地溜過去――
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只隱約看見頭版頭條的題目彷彿是什麼“宋大帥生死未卜”……那報紙就被一隻修長而無禮的手給抽走了!
就在她視線之下,就在她只差一點點就能看清楚的時候兒!
容書語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懊惱,她真想跳起來,將這櫃枱里成排擺好的玻璃酒杯,挨個兒都砸到他腦袋上去!
宋大帥……這個名字是她多不想聽見,可是卻又忍不住關心的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宋大帥生死未卜?
那她的生父呢?
容靖安不是生父,那被稱作宋大帥的“財神爺”的生父,一向是宋大帥無論到哪兒都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的人,是否在宋大帥出事的時候,也在宋大帥身邊――那父親呢,父親可有事?
她儘管已經十分小心。可是這樣的大事還是叫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了擔憂。
因為母親很想他啊……
這麼多年在容府里,從未斷絕過想念!
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將報紙卷在掌心。手指倒扣着,留着空隙,卻又叫容書語什麼都看不清。
明明就在眼前――該死的,她卻什麼要緊的都看不見!
她明白,他這是放下釣餌,等着她自己上鉤!
她深吸一口氣,抓過一張杯墊來,在上頭急促地用中文寫:“你究竟想要什麼?”
他揚眉看過來,卻誇張而慵懶地笑,“寫得真好看。”
容書語忍不住向天翻了個白眼兒。該死的,誰稀罕他說這個!
容書語急促地點了點杯墊。。示意叫他就事論事。
他懂了,卻無辜地聳肩,“儘管你寫得很好看……可惜,我不認得。”
容書語一驚,回眸去看嘉芙蓮。
容書語之所以要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開這樣一間上不了檯面的小酒館,為的就是隱姓埋名,不讓人給找到!
尤其,不能叫國人給找到。
所以她在店裏早與嘉芙蓮有默契,不讓任何客人知道她是老闆,不可以打聽她的身份,尤其是――陌生面孔的國人!
這個小鎮偏僻,人口又不多,外來的陌生人便能一眼就被認出來。
比如眼前這個。
所以容書語已經與嘉芙蓮一唱一和,千方百計避免與他交接。
嘉芙蓮明白容書語的擔心。這便趕緊清了清嗓子,上前不惜用自己的身子貼住他,嫵媚地笑,“你這個小哥哥,真淘氣!你不是國人么,你怎麼能不認得她寫的字?”
那人笑,卻不慌不忙將身子向一邊閃開,避開了嘉芙蓮的“兇猛”
待得拉開了距離,他才長眸含笑,戲謔地抬起,“我是國人,可惜我窮,從小就沒念過書啊。所以這些字兒嘛,嗯,它們認得我,我卻不認得它們”
嘉芙蓮沒詞兒了,急忙又偷看容書語一眼。。
容書語迅速示意他手裏的報紙。
嘉芙蓮懂了,便又是咯咯嬌笑,“你瞧你,真是長的一張巧嘴……還說不認得字,不認得字手裏幹嘛拿着那麼大一張報紙?那報紙上可都是字兒,你若不認得它們,你難道當成相片兒看啊!”
他還是不慌不忙地笑,眸光從眼角飄起來,一下一下小小地“咬”着容書語。
“我就是來,找人幫我念報紙的啊。”
“只可惜,她是個啞巴。要不,這一整張報紙,都是她的。”。
容書語明白,他這是軟硬兼施!
可是明白歸明白,她卻也終究抗拒不了那張報紙。
因為,報紙上的那個標題。
容書語側過頭去,下意識咬了咬指節。
嘉芙蓮也認得容書語這個小動作,知道容書語是當真着急了。
嘉芙蓮將身子橫過來,盡量擋開那人的視線,小心地與容書語對眼神兒。
容書語發狠地點點頭,沖嘉芙蓮努努嘴。
嘉芙蓮旋身轉回去,小手攀住那人的手臂,柔媚地道,“賞金獵人?說說看,你的主顧給了你多少錢。我出雙倍,怎麼樣?”
他卻笑了,狹長的眸子裏因笑意,莫名地璃光四起,如星芒輝映的海。
“賞金獵人?我怕這世上,沒人雇得起我。”
容書語倏地轉頭盯住她。嘉芙蓮也嬌媚地笑,“你那麼貴?”
剛說過自己家裏窮才沒念過書的人,這會子促狹地眨眼,抬手在心口自豪地拍了拍,“尊嚴無價。”
容書語的計策無疑又被推擋了回來,叫她已無退路。
除非……
她再度忍不住去看自己櫃枱里這一排鋥亮的玻璃酒器。
如果出其不意砸昏了他去,就可以搶到報紙了吧?
反正她這小酒館已經是不合法的生意,不如更惡劣點,直接敲昏個人,埋在後院的西羊梨樹下。正好開春了,大梨樹正等着開花。
容書語的念頭還沒轉完,他卻已經昂揚起身。。有意無意之間,竟與櫃枱拉開了距離。
容書語要還是想實現她的計劃,就只能爬山櫃枱,站在櫃枱上行事了。
容書語再懊惱不過,卻又無計可施。
“你跟我進來!”
許久不用的中文,小小地出聲,像這春夜裏呢喃的蟲。
他長眉盡展,滿眼笑意,沖嘉芙蓮大方地飛了個眼兒,這便原地一個騰躍,掌心按住櫃枱,整個人已經橫越而進。
容書語走得急,門帘都被撞得踉蹌一晃。
他隨後跟進來,卻抬手將門帘扶穩。
小小的休息室兼庫房,又兼會計室。
四壁都是貨架,擺滿酒桶酒杯,還有殘損了桌椅板凳。
中間只容一桌一椅。
她坐下來。他就只能站着。
容書語不想多說話,只趁着他打量周遭,倏地伸手,從他手裏將報紙給奪下來。
容書語的手已經夠快了,卻沒想到他即便是分神,卻也同樣地快。容書語剛抓住報紙,還沒等拽下來,他已經反向上拉,倒叫容書語一個趔趄。
好大的手勁。
容書語失去重心,好歹借桌角穩住身形。指尖不經意從他掌心和虎口處滑過。
容書語便一愣――有繭。
在這個小鎮上,所有來喝酒的人多是賣苦力的,所以男人掌心有繭本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那繭的形狀和部位。
――是多年握槍留下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