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曇花一現的勇士
眼看朱俊的長劍已經放到了脖子上,這時卻有一把馬刀飛快的擊了過來,只聽的“噹啷”一聲脆響,馬刀已經將朱俊手中的長劍擊落。馬刀的主人越騎司馬牛霸,面帶不解之時色的問道:“大帥,您這是幹什麼啊?”
“朱俊一時大意,至此我騎兵數萬多兵士被圍困難出,朱俊愧對國家,愧對兵士。便是真的能殺出去,朱俊又有什麼顏面去見皇甫義真啊?”朱俊老淚縱橫怔怔的道。
“大帥,如今黃巾猖獗,大帥不可因一時之敗而輕生,大漢的江山社稷還需要大帥您去扶持,我等今日便是拚死一戰也要護衛大帥全身而去。”牛霸緊握馬刀,護衛在朱俊的身側,朗聲叫道。
“我等定然拚死也要護衛大帥脫困!”聽了牛霸的話,一眾兵士都毅然決然的朗聲道。
“朱俊任意妄為,致使大軍如此慘敗,你等就不怪朱俊?”朱俊聞言抬頭默然的看着一個個滿臉血污的漢子,喃喃自語道。
“我等為國而死,死而無憾!然大帥應當保留有用之軀,將來為我等兄弟報仇才是。”牛霸憨厚一笑道,說著探身下馬抓起了朱俊的長劍,送與朱俊后復笑道:“大帥,你跟緊某,某倒要看看這黃巾賊中有誰能擋的住我牛霸的?”
“牛司馬!”
“大帥我們走!”牛霸不待朱俊再說什麼,已經將馬刀一擺,衝殺了出去。
“大帥!我等相隨!”這時一眾騎兵將朱俊環圍在一起,然後擁簇着跟着牛霸的身後沖了出去。
“你們……”朱俊說到這裏,一時語塞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牛霸不愧是越騎營的司馬,當日在邊境的時候便是以勇武聞名,雖然在洛陽過了幾年安逸的生活,將往日的血腥消磨了不少,可是一旦上的戰場,他胸中的熱血便重新沸騰了起來,他還是一頭狂霸的公牛,一頭誰擋誰死的公牛。只見他一把馬刀只殺不防,因為後面有朱俊一眾,所以他不用擔心會背,他要做的就是殺光前來阻擋他的黃巾賊兵。
“三十五個、三十六個,三十……七個……”牛霸真的如同一隻發瘋的公牛一般,一邊不停的廝殺着,口中還不停的念念有詞的數着,他原本的馬刀已經砍的卷刃了,他這時用的是從黃巾兵手中奪取的長矛,他的滿身已經爆滿了血污,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鮮血染成的呢?還是他自己的鮮血,或者說二者都有吧!
牛霸像是一隻領頭的公牛,他的身後無數的騎士跟隨突圍,朱俊如今是毫髮未損,但是朱俊身邊的護衛卻是已經換了數次,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提朱俊擋下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但是騎兵們卻是都不在乎,他們要保護自己的主帥,當然自己也能突圍出去更好。就這樣牛霸帶着騎兵向黃巾兵力量最為薄弱的地方衝擊着,他堅信着一定能帶着主帥衝出包圍圈。
“呃!沒想到官兵之中居然也有如此勇將!”在黃巾軍的側後方,有數名騎着高頭大馬的黃巾頭領,其中帶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健碩有力的漢子,這時正看着拼殺的牛霸饒有興趣的道。
“勇武又能怎樣?還不是被某的計謀給殺的如同籠中困獸?”帶頭之人話剛說完,他身後那個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留着三撇小鬍子,頭上並無帶黃巾,形容十分猥瑣,大約二十多歲的男子冷冷的笑道。
“困獸嗎?現在這頭困獸便要掙脫囚籠了!”
“官軍之中有勇將,難道黃巾軍中便沒有勇將嗎?只要能將帶頭的那人殺死,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那就讓某去取了他的首級吧!”帶頭大漢淡淡的道。
“要盡量快點,不然等他們衝出來了,指望你們這些黃巾兵是不可能追的上那些騎兵的。”猥瑣男子冷笑道。
“哼!”帶頭大漢冷哼了一聲,然後接過親兵送過來的鐵槍,縱馬便向牛霸的方向殺去。
猥瑣男子看着遠去的大漢,嘴角依舊掛着冷冷的淡笑。
“大帥,我們快衝出去了!”牛霸又刺死了一名黃巾兵后,回頭沖朱俊咧嘴笑道,他們已經距離黃巾兵的包圍圈不過數丈的距離,只要牛霸再殺個十多人,那便可以衝出包圍圈了。
朱俊看着滿臉血污,面容猙獰的牛霸,卻不知該怎麼說話。
“你們沖不出去!”就在這時忽然聽的對面傳來了一聲巨吼,同時一桿黝黑的鐵槍直取牛霸的胸口。
牛霸看的真切,知道此人的武藝絕對要強過自己,而且這時的他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能如此頑強的拼殺,全靠的是有一股不屈的意志力在堅持着。看着攻來的長槍,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閃躲或者格擋了,於是牛霸便不再掙扎,放任敵人的長槍刺向自己的胸膛,而他的長矛也毅然決然的刺向敵人的咽喉,他要以命搏命。
“哼!”帶頭大漢見牛霸如此,那能讓他如意?身子一斜避開了牛霸的攻擊,同時鐵槍也偏離了牛霸的胸膛,只是在牛霸的胸前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呀!”疼痛再次刺激起了牛霸的野性,只聽他一聲巨吼,面上佈滿了潮紅,手中的長矛如同狂風一般迅速的刺向了帶頭大漢的周身。同時他斜斜的催動了坐騎,給朱俊之眾讓開了去路,因為他已經再也無力給朱俊開路了。
“牛司馬!”朱俊見牛霸陷入了苦戰,一聲大吼便要挺劍去助戰。
“大帥不可,快快突圍才是!”左右親兵當即止住了朱俊,護衛着他便向外圍突擊而去。
他們這一聲大吼,卻是被帶頭的漢子給聽到了,帶頭漢子一邊應付着牛霸的攻勢,一邊瞥了朱俊一眼,既然知道對方是主帥,那麼就不能讓他跑了。當即揮槍將牛霸擊退,便要挺槍直取朱俊。
“你的對手是我!”牛霸聲音沙啞的嘶吼的一句,悍不畏死的再次攻了上來。
“你找死!”帶頭漢子大怒,當即捨棄了朱俊,狠狠的將鐵槍捅向了牛霸。
“撲”冰冷的槍身貫穿了牛霸的身體。
“得手了?”帶頭漢子心中暗喜道,可是旋即他又發現不妙,因為他看到牛霸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是一絲欣慰的微笑,他當即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對!”隨即去抽長槍,可是卻是抽不動,卻是牛霸已經用雙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槍桿。
“大―帥―快―走!”牛霸這時抬起頭顱,望着朱俊的背影,用盡最後的力氣一字一頓的吼道,隨着他的話語,一股又一股的鮮血不停的湧出,這是他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句話。
“牛司馬!”朱俊再次大喝道,說話的時候他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可是他沒有再回去,因為他不能浪費牛霸用生命換來的突圍。終於朱俊在左右親衛的護衛下,衝出了黃巾兵如同潮水一般的包圍圈。
“牛司馬,朱俊發誓,定然要取了波才的首級為你報仇!”衝出包圍圈后,朱俊在心裏無比堅決的道。
“大帥,我們快走吧!”跟着朱俊衝出來的只有數十騎,其餘的人已經被增援的黃巾兵再次給堵了進去,還剩下的數千精銳騎兵,已經無力殺出包圍圈了,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情的刀槍。
“走吧!”朱俊淡淡的道了一句,然後便打馬頭也不回的離去,他不是絕情絕義,而是他不敢再去看那些被屠戮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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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三萬騎兵折損一半,剩下的一半下落不明?”長社城中,一身血污的朱俊跪在皇甫嵩的面前,皇甫嵩這時一臉的驚愕,那裏還有平日的儒雅睿智。
“大帥,請你暫且饒恕朱俊一條命,等朱俊取了波才的首級,便自裁在大帥的面前!”朱俊這時十分的冷靜,低着頭淡淡的道。
“公偉,快快起來吧!此事並不怪你,如果是嵩的話也會如此的。”皇甫嵩這時才醒悟過來,當即俯身扶起了朱俊,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
“此番大敗,全因朱俊一人之過,恨不該小看了黃巾賊啊!”
“黃巾之中也有豪傑,我等確實錯了。”
“你又何必將這罪責攬在你的身上呢?”
“你我一軍出征,何分彼此?”
“皇甫義真真英雄也!朱俊真混蛋也!”
“公偉,快別這麼說。如今我們不是說責任的時候,應該想想怎麼對付黃巾賊兵啊!黃巾賊兵大勝一場,定然會再次攻來。”
“報!司馬毛散,率領一萬餘騎兵迴轉長社!”這時忽聽的傳令兵,進屋傳話。
“天不亡我呀!”皇甫嵩聞言仰天長嘆道。
朱俊聽了也是心中大感安慰,暗道幸好是毛散統領着騎兵,他能明事理,要不然強行渡河救援的話,恐怕三萬騎兵就真要落到全軍覆沒的地步了。
“報!波才大軍不下十萬眾,已經開到長社二十裡外!”不等兩人把心放進肚子裏,又一名傳令兵來報。
“不好!這波才軍來的居然如此的快!”皇甫嵩聞言驚叫了一聲,然後沖朱俊道:“公偉,你速速領着騎兵出城。”
“諾!”朱俊也是大將,一聽便領悟了皇甫嵩的意思,當即應諾而去。
朱俊剛走,皇甫嵩便抓着案上的筆和絲絹寫了兩封文書,然後叫進來了一名心腹,將文書交給了他,並且囑咐了一番。心腹這次懷揣着文書匆匆離去,不多時便縱馬出了長社。
(話外音:猥瑣謀士沖你一笑道: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