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村
當納蘭若虛看見奶奶那長着長長獠牙的臉時，他被嚇的一屁股跌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這一刻，納蘭若虛想到了司機給他講的那個故事，難道一切都是真的？難道昨晚出沒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已經亡故多時的奶奶？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若虛，若虛！”燕鴻誠焦急的在納蘭若虛的身旁呼喚着，“你怎麼了？”
納蘭若虛顫抖的抬起胳膊，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奶奶失聲道：“奶……奶奶……”他的話還未說完，大家的目光都向著奶奶的屍體移去，很快又移了回來，滿臉不解的看着他。
“怎麼了，若虛？”小葉首先不解的問道。納蘭若虛看了看其他人，他們也是一頭霧水，似乎和小葉的心情一樣。
納蘭若虛努力咽了一口口水，顫抖的說道：“奶奶——奶奶的眼睛！”納蘭若虛幾乎快要吼出來了。等納蘭若虛說完大家又回過頭去看了看，結果又和剛才一樣不解的望着他。
納蘭若虛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難道剛才的一幕只有自己看見了，其他人看不見么？
等納蘭若虛再仔細看時，他發現奶奶正安靜的躺在床上，臉上似乎還掛着慈祥的微笑。一雙充滿皺紋的眼睛緊閉着，哪裏還有什麼鮮血，就連那對白森森的獠牙也不知所蹤。
這時，納蘭若虛更是驚恐了，難道剛才的一切又只是自己的幻覺？又或者說昨晚那人來到奶奶的身旁也和他此刻一樣產生了幻覺，翻開白色的布簾看到了奶奶那猙獰的面容才被活活嚇死的？憑藉納蘭若虛曾經寫恐怖小說的經驗，他再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原因可以活活嚇死一個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人。
“若虛，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表哥啊？”
納蘭若虛回過頭去，用手拉着燕鴻誠的胳膊，略帶哭腔的說著：“表哥，快點把奶奶帶回老家安葬吧。”
燕鴻誠沒有說話，緊皺着眉頭像是思索着什麼。隨後，他好像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斬釘截鐵的對納蘭若虛說：“今晚我們連夜將奶奶送回去。”
聽了燕鴻誠的話納蘭若虛幾乎癱倒在地，果真如那司機所言一般，現在的他們真的要大半夜的拉個死人跑了。燕鴻誠似乎看出了納蘭若虛的顧慮趕忙又說：“別怕，有表哥在呢！”
這時，旁邊的小葉不知何時竟蹦到了燕鴻誠的身旁拉着他的胳膊略道：“燕隊，也帶我去吧，至少路上也有個照應。”
“這是我們的家事”燕鴻誠嚴肅的說，很顯然這裏的我們沒有包括小葉。
“帶我去嘛，至少也多個人哀悼奶奶啊！”納蘭若虛知道小葉其實是喜歡錶哥的，所以總是處處粘着表哥，至於她說的這句話納蘭若虛心想應該是她的心裏話。
納蘭若虛是個孤兒，沒有親戚，就連朋友都沒幾個，唯一一個朋友現在也成了陌生人。奶奶總是盼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看見自己唯一的孫子成家立業，在聽到納蘭若虛有女朋友的那段時間是奶奶最為開心的一段時光，納蘭若虛看見奶奶每天都在祖先靈位前焚香膜拜，記得上次的時候，也就是是納蘭若虛高考前夕，奶奶焚香膜拜過一次，再後來就是那幾次了。奶奶天天催着他把趙怡婷帶回家讓她看看。當然，納蘭若虛也很想帶趙怡婷回家來探望奶奶，但不知為何，趙怡婷就是不願意過來，無論納蘭若虛怎麼說服她，甚至求她，她都不願意去納蘭若虛家，雖然那個家是納蘭若虛租來的。
直到奶奶去世的時候她都未能得償心愿，見見自己未來的孫媳婦。更可悲的是那個時候，他的孫子剛剛被人甩了，每天回家還要裝作很開心的樣子，讓她老人家放心。現在想想也許他們結婚也只不過是趙怡婷為了拖延時間和秦然在一起打的幌子而已。而再想想自己，或許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義無反顧的衝進了愛河，什麼都不想只想着趙怡婷，想着屬於他們的未來。納蘭若虛每天都在努力工作着，每天都在朝自己的目標奮鬥。但她，卻一次次在納蘭若虛面前說一些灰心喪氣的話，說是對於納蘭若虛她看不到希望。
燕鴻誠思來想去還是沒能拗過小葉，最終還是被小葉說服了，同意小葉一同前往。
“只要你不怕，我就帶你去。”燕鴻誠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很空洞，像是在曾經的往事裏徘徊一般，他想借最後的機會打消小葉幼稚的想法。
“呵呵，怕是么，不就是拉具死……亡故者么，有什麼好怕的。”小葉打趣着，納蘭若虛想她或許想說死屍的，似乎感覺又不妥，竟改成了亡故者，呵呵也真有她的。
其實，納蘭若虛知道表哥指的並不是她說的那些，而是兒時那恐怖的經歷，以及那片被墳場包裹的荒村。一直以來納蘭若虛都在逃避這個問題，他不願提及這個問題，更不願意有一天再回到那個令他一想起就萬分懼怕的村落，但奶奶的遺言他無法違背，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他卻無法相信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早，讓他猝不及防。
天色灰暗，偶爾吹來一陣冷風竟凍得人有些發顫。北海市數十年潮濕而溫和的天氣在今年意外的反常。特別是近幾天，新聞媒體的大肆渲染，已經成為大街小巷穿梭中的行人眼中的焦點。在全球氣候變暖的同時，北方的雨雪天氣似乎也在向南方轉移，曾經很少下雪的南方竟然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雪景，這對於大多數南方人來說似乎有點新奇、又有點興奮，在興奮的同時，卻不知道北方竟然已經很少下雪了。
就連一向以“小濟南”著稱的北海市，原本地處北海氣候濕潤和溫和，雨量充沛，氣候非常宜人。但隨着近幾年的發展，氣候似乎也發生了微妙的波動。雖然這幾天沒有下雪，但溫度卻低的異常。如果照目前的溫度計算，再降溫下去，估計北海市也要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雪觀了。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着，窗外夜色朦朧，隱約間可以看見不遠處燃着萬家燈火的村莊。路旁的樹影在納蘭若虛的眼帘一閃即逝，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好久都未回過老家了。
對於老家的記憶，納蘭的腦海似乎沒有多少記憶碎片讓他整理。他只記得老家在一個偏遠的村子，他的童年就是在那裏度過的。
夜色越來越暗，小葉和燕鴻誠一路都在聊着今天發生的案子，只有納蘭若虛無聊的看着窗外發獃，很多時候他都是這麼打髮長時間的旅行。也許是今天奔波的太累的緣故吧，很快他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睡，曾經揮之不去的噩夢又一次纏上了他。一路上，納蘭若虛竟然斷斷續續的做了好幾個夢，而且那些夢都很古怪，甚至有些恐怖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