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風

夜色深邃，冷風刺骨。納蘭若虛和燕鴻誠靜靜的站着，望着天空，似乎奶奶就在天上看着他們。

“我明天就把奶奶的屍體弄回來。”納蘭若虛斬釘截鐵的說，沒有給燕鴻誠留有任何餘地。

“若虛——”燕鴻誠欲言又止，似乎知道無論他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納蘭若虛的決心。等了一會，他又對納蘭若虛說，“那好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燕鴻誠拿起一支筆在手中轉了起來，無聊的消磨着時間。納蘭若虛獃獃的看著錶哥手中的筆，一絲困意突然襲上心頭，看著錶哥轉着就睡著了。

回到家后，看着空曠曠的屋子，納蘭若虛的心一酸，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奶奶一個人寒心如苦的將他拉扯大，孜孜不倦的教導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出人頭地，重整他們納蘭家族。但是，一旦納蘭若虛問起家族興衰史的時候奶奶就不說話了，只是不住的落淚，說時候未到還不能告訴他，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納蘭若虛這個納蘭家族和清朝年間那位才高八斗的納蘭容若那個納蘭家族沒有任何關係。

現在奶奶也死了，納蘭若虛這個納蘭家族曾經的一切也隨着奶奶而去了。或許，這也是個解脫，他也就沒有必要肩負起所為的振興家族的使命。

不知道什麼時候，納蘭若虛突然聽到奶奶的房間裏突然傳出了一絲聲響，好想是人咳嗽的聲音。納蘭若虛一陣驚喜，是的，他已經聽出來了，那是奶奶的咳嗽聲，他的奶奶回來了。

納蘭若虛一個箭步就來到了奶奶的房間，緩緩的推開了房門，一絲微弱的燭光映入納蘭若虛的眼帘，那一刻，納蘭若虛看到了一隻白色的蠟燭在在奶奶的梳妝枱上燃燒着。微弱的燭光使整個房間忽明忽暗的，而那隻蠟燭也即將燃燒到它生命的最終時刻。

藉著幽暗的燭光，納蘭若虛看到奶奶的床上竟然躺着一個人。順着床沿緩緩向上看去，在奶奶那白色的棉枕上看到了一張蒼老的面孔。

“奶奶——”納蘭若虛失聲喊道。

那一刻，納蘭若虛竟然完全忘記此刻奶奶的屍體正放在火葬場。

奶奶沒有說話，依舊平靜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般。納蘭若虛緩緩向床邊走去，想將奶奶那已經落在地上的被子重新給奶奶蓋好。但就在此時，奶奶竟猛的一下坐了起來，把納蘭若虛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若虛——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怎麼沒看好我的屍體，讓你表哥把我送到了火葬場？”奶奶的聲音這會變的無比的詭異，像是一個幽靈在對納蘭若虛索命一般。

“我——”納蘭若虛竟然不知道怎麼給奶奶解釋，納蘭若虛寧願奶奶來找自己，也不願奶奶去找表哥，畢竟納蘭若虛是她的孫子，即使她變成了鬼她也不會傷害納蘭若虛，因為她對納蘭若虛只是無限的愛。

“快去把我的屍體帶回老家安葬”

“奶奶，孫兒明天就把你的屍體弄回來，你放心吧。還有奶奶，孫兒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說著納蘭若虛的眼淚又在眼睛裏打轉了。

“不許哭！”奶奶嚴厲的呵斥道，“身為納蘭家族的子孫，永遠都只是流血不流淚的英雄！若虛，你記好了一定記好了——一定要活着回來，一定要活着回來！”

納蘭若虛的心陡然一驚，怎麼又是這一句詭異的“臨終遺言”。

“奶奶——”納蘭若虛大喊着，想讓奶奶告訴自己，納蘭家族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家族，還有就是她為何讓自己活着回去，回到哪裏去？然而，還未等納蘭若虛說出口，梳妝枱上的蠟燭突然熄滅了。

等納蘭若虛打開房間的燈時，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床上的被子還完好如初的疊放在床頭，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奶奶的影子。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這時，納蘭若虛看了一眼床頭的梳妝枱，冷汗頓時從額頭滲了出來。在床頭的梳妝枱上的的確確有一支蠟燭，不，準確的來說是一支已經完全燃盡的蠟燭。

清晨，天色灰濛，一陣寒風從窗外灌了進來，吹落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那是昨晚納蘭若虛經過門房的時候，門房的劉大爺交給納蘭若虛的。

信是秦然——他曾經最好的朋友寄過來的，他說他要和趙怡婷結婚了後天就乘坐“泰晤士號”油輪前往荷蘭，那是他們蜜月旅途的第一站。

當納蘭若虛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的心情極為複雜，他最好的朋友結，他原本應該高興才是，但這一刻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很失落。他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和自己曾經深愛的女子喜結連理，他真的沒有想到似乎只有電視或者小說里才出現的情景竟然出現在了他的生活當中。

一個是納蘭若虛最要好的朋友，一個是納蘭若虛這一生第二個深愛的女人。他們同時背叛了他，更可恨的是他們交往的時候納蘭若虛卻還像個傻瓜一樣詢問自己最好的朋友秦然，讓他給自己出謀劃策使趙怡婷回心轉意。

原本，新郎官應該是納蘭若虛，陪趙怡婷去荷蘭的也應該是納蘭若虛。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誰叫自己一無所有呢，誰又叫他最好的朋友卻是個富二代呢？納蘭若虛能給和不能給趙怡婷的秦然都能給她，這就是現實。

現在的女孩都很現實，這是燕鴻誠唯一安慰納蘭若虛的一句話。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該往哪走，

就留在我身邊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不夠寬闊的臂膀也會是你的溫暖懷抱……”

就在納蘭若虛深深陷入自己曾經的往事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記得這個手機鈴聲也是納蘭若虛特地挑選的，也是他想對趙怡婷說的心裏話。他的手機彩鈴是饒天亮的“做你的愛人”納蘭若虛想告訴趙怡婷這輩子他就認定她了，要她做自己的老婆。但現在想想也許納蘭若虛的手機每天響個幾十次估計她都不會去往這方面想，更何況他們交往的時候她一星期也打不了兩個電話給納蘭若虛。

這就是納蘭若虛的悲哀。

納蘭若虛按了接聽鍵，那頭傳來了表哥焦急的聲音：“若虛，怎麼不接電話啊？”

“剛去洗手間了”事實上納蘭若虛一直躺在床上，在聽那首“做我老婆好不好”，他也多麼希望趙怡婷能給他打個電話，但他知道這一生他都不會再接到她的電話了。

分手的那天趙怡婷對納蘭若虛說，我們誰也別聯繫誰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好女孩多的是，忘了我，隨便找一個便是。

那一刻，納蘭若虛只是握着手機，他在想那頭和自己通話的是他曾經深愛的婷么？

往事不堪回首，痴情總是難懂，或許她永遠也不會明白他對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