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殺

納蘭若虛猜小葉也覺得表哥說話有點過了，心裏更委屈,表哥竟然這麼審問自己。

或許，燕鴻誠也覺察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又忙補充道：“有目擊者稱案發的時候你剛好就在現場，而且也只有你一個人到過508寢室，而且那一排都是女生寢室，你沒事到女生寢室做什麼？”

燕鴻誠的語氣雖有緩和，但態度依然沒有絲毫改變。

“警官，第一：經過那裏的不僅僅是我納蘭若虛一人，難道說經過那裏的人都是兇手不成？

第二：我進女生寢室是為追查兇手，再說我是一名記者，有權利對這個事件進行報道。需要澄清的一點是在你們抵達之前我並沒有跨進508寢室，我身後的一幫學生可以為我作證。當然，你們也可以到現場採集我的腳印。

第三：如果我是兇手，在那女的跳樓的一瞬間我應該在樓上而不是在地上看着她跳樓。”

“也對哦，你還分析的蠻有條理的”小葉突然冒出了一句。

燕鴻誠沒有說話，心裏好想在想着什麼。當然，身為警務人員的他當然知道以目前的證據根本無法確定納蘭若虛就是兇手。當然，他也知道他的表弟不會是兇手，而他真正的用意並不在此。

納蘭若虛靜靜的看着自己表哥，還好當初有那麼多的目擊者，要不然自己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但他還是不知道為何，燕鴻誠會懷疑到自己。

“你去那所學校幹什麼？難道你知道將要發生命案不成？”燕鴻誠的語氣越來越咄咄逼人，當然這只是他的一個手段而已，然而在他的心裏，他也有一絲酸楚，這一天他想了很久，也考慮了很久，但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這一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納蘭若虛真想問他，那麼多人都在現場難道那麼多人都知道要發生命案么？但想想還是忍住了，畢竟他是自己的表哥。

“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就進去看看。”這次納蘭若虛回答的是真心話。

燕鴻誠眼睛睜的很大，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然後不再發問了。只有旁邊的小葉像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納蘭若虛知道燕鴻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他曾經的戀情發展史，都是燕鴻誠在後方為他出謀劃策。記得第一次在那棟樓下喊趙怡婷時候還是燕鴻誠幫他喊的第一聲。後來趙怡婷還問他，他的聲音怎麼那麼怪。

當初燕鴻誠也是怕趙怡婷聽出自己的聲音才模仿納蘭若虛的聲音，沒想到不但沒有模仿出樣來反而有點古怪了。

燕鴻誠坐在座位上從煙盒裏取出一支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他的思緒也在瞬間變得迷離起來，剛想說什麼，一陣清脆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接着，門就開了。下午盤問過納蘭若虛的那個小張走了進來，“燕隊，法醫的屍檢出來了，您看看。”說完便把一份文件遞給了他。

“自殺？”燕鴻誠看完報告，驚訝的吼了出來。一隻手還不停的翻閱着屍檢報告。

納蘭若虛也是一驚，沒想到真的是自殺。如果真的是自殺胸口那致命傷已經足矣，為何還跳樓呢？翻閱了一遍之後，燕鴻誠才抬起頭，對着納蘭若虛說：“若虛，你在門口等下我，記着先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是的，言外之意納蘭若虛是無辜的，可以走了。

沒想到法醫最終的那份報告也成了納蘭若虛最有利的證據。

納蘭若虛抬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胸口好痛好痛。奶奶的事就已經讓他傷心透頂了，現在表哥也這般對他。

無助，真的很無助。這一刻，納蘭若虛真的好想哭一場。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哭，因為奶奶正在天上看着他。

北海市位於中國南部，原本溫差不是很大，即便是冬天也不是很冷。但不知道為何，這幾天卻格外的寒冷，就像中國大多數北方城市一樣。

當納蘭若虛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外面吹着冷風凍得他瑟瑟發抖，於是，他將身上單薄的衣服裹緊了一些，雙手抱肩在原地跺着腳。

原本納蘭若虛是打算出來之後直接擋個出租車回家的，但想了一想他還是留了下來。他想知道表哥為何要這樣對他。

就在他凍得受不了的時候，他的身上突然多了一件黑色的棉絨大衣，他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凍壞了吧，怎麼不在裏面等呢？”燕鴻誠關切的問道。

一陣暖流緩緩從納蘭若虛的心底流遍全身，曾經的那份親情此刻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旁。是的，這才是自己的表哥。

“表哥——”納蘭若虛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向表哥開口。

燕鴻誠似乎看出了納蘭若虛的心思，忙道，“今天的事是表哥不對，日後表哥一定給你賠不是，至於原因表哥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諒解。”

聽燕鴻誠如此一說，納蘭若虛也沒有多問什麼，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是燕鴻誠今天故意抓他是有苦衷的。不知道這是自己在安慰自己，還是在替他開脫。總之，他不想和燕鴻誠把關係弄的很僵，畢竟他就這麼一個表哥，更何況奶奶去世後燕鴻誠就是他唯一的親人。雖然燕鴻誠的母親還尚在，但對於納蘭若虛來說，她並不算在親人之列，因為她從未關心過納蘭若虛，或者說她對納蘭若虛很冷淡。

上車后，燕鴻誠跟納蘭若虛談了很多，當然都是關於那起凶殺案的。經過法醫確認之後，死者的確是自殺身亡。不過在跳樓之前，那把血釵就已經插在了死者的胸口上了，而且在兇器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紋，經鑒定那把血釵也是死者自己插進自己的胸口的。不過奇怪的是，死者既然已經用血釵刺穿了心臟，又何必多此一舉再選擇跳樓呢？

當時納蘭若虛看的很清楚，死者落地的時候剛好是後腦勺着地的，他當時的第一感覺是兇手在將那把血釵插入死者胸口之後，怕她不死再從樓上把他推了下來。

可是，現在法醫的鑒定結果也已經出來了，再多的猜測也只是猜測。

“我能再看看屍體和那把血釵么？”納蘭若虛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轉過頭往着表哥。

“當然，不過今天不行，我還是趕快送你回家吧。”

突然，納蘭若虛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問：“表哥，奶奶的屍體現在在哪？”

“火葬場，後天準備火化！”

“什麼？火化？”納蘭若虛大驚，要知道奶奶曾經千叮萬囑要他在她死後將她的屍體帶回老家進行土葬，這也是他們當地的習俗。這點燕鴻誠也是知道的，他不但沒有按照奶奶的遺願將她送往老家安葬，反而將奶奶送到了火葬場，這一舉動納蘭若虛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奶奶生前怎麼交代的我們的，我想你一定也很清楚，但你為何不尊重奶奶的遺願，反而還將她送的到了火葬場？如果你嫌麻煩，這件事情不用你差手，我自己會處理！”納蘭若虛幾乎對燕鴻誠吼着說完這些話的。

從小到大，納蘭若虛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燕鴻誠說話，但今天這件事情已經關係到了奶奶，他不能忍氣吞聲，更不能坐視不管。

燕鴻誠一驚，很顯然沒料到納蘭若虛的反應會如此之大，看來自己又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然而，當他一想到奶奶的屍體還在火葬場的時候，他的心又變的七上八下，忐忑難安。

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