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頸后的皮

第003章 頸后的皮

我腳步一頓,張大富死了?

我忙着衝進院子,就看見一個老婆子正坐在地上哭,張大富在她腳邊躺着,胸膛毫無起伏,已經斷氣了。

張大富的頭髮濕漉漉的,臉上也都是水,可身上的衣服卻是乾的,也沒明顯外傷。

院子裏還站着幾個人,見我進院,一個叼着煙斗的老頭說自己是下河村的村長,問我來幹啥?

我回道:“我是來找張大富的,有點事想問問他。”說到這裏,我小聲問:“叔,他是怎麼沒的?”

村長嫌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張大富,說:“栽到地上,讓水給悶死的,他人已經沒了,你啥事都問不出來了,趕緊回家吧。”

我只好從張大富家出來,正巧拐角處有幾個大媽正在說話,我眼珠一轉,湊了進去。

常家世代在這裏,幾乎每個村都有親戚,我說了爺爺和奶奶的名字,認了一個三姨奶奶,成功的融入了他們的話題,問出了張大富的事。

原來張大富是死性不改,調戲村裡小媳婦的時候被人家男人看見了,掄着鐮刀追到了村東,一個沒站穩摔進了水坑裏,人就沒了。

三姨奶奶說的繪聲繪色,彷彿親身經歷:“他這就是報應,聽我侄子說他當時是直挺挺的摔進去的,臉朝下摔進一個小水窪里,這咋能摔死?偏偏他死了,這就是報應。”

“呵,別以為死了這事就能了了,正午你再去張大富家,那東西我定要拿到。”常璟離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嚇了一跳,確定別人沒聽見他的聲音,這才鬆了口氣。

謝絕三姨奶奶繼續嘮嗑的邀請,我出村找了沒人的地方坐下,想着熬到正午。

顯而易見,張大富的死法很不尋常,而且時間太過湊巧。

會不會是他知道常璟離要來,所以才死了?

“常仙,你到底要跟張大富拿什麼東西?”我好奇的問。

手腕上突的一緊,好像纏上個東西,不斷的收緊,疼得我直抖。

而且,我能看見手腕上的勒痕,卻看不見纏住我的東西。

“我不問了,不問了。”我好想哭,不想回答就直說,直接上手是怎麼回事?

手腕上的力道驟然鬆了。

我再也不敢開口,熬到正午,再次去了張大富家。

張大富的屍體已經裝了棺材,幫忙的村民已經各自回家吃飯,只剩下張大富的母親捧着個碗,坐在台階上邊哭邊吃飯。

“跟她說,張大富橫死,怨氣重,就算是埋了魂魄也無法離開,會生生世世痛苦,你是出馬弟子,可以幫她。”

常璟離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我耳邊喃喃低語。

我耳根有些發熱,咳嗽了聲,把他說的話跟張大富的母親重複了一遍。

涉及到兒子,張大富的母親哪有不緊張的,忙着讓我進了屋,問我:“那該咋辦?”

我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說:“我可以將他的怨氣化掉,不過你在這裏會妨礙我。”

張大富的母親遲疑半晌,去了院子裏。

我關上門,着急的問常璟離:“下面怎麼辦?”

“用鍋底灰把棺材圍住。”他說。

我跑到廚房從鐵鍋下頭颳了半碗鍋底灰,灑在棺材周邊。

再次關上門,轉身的時候看見常璟離已經背對着我,站在棺材邊上,他右手一翻,手上出現一枚白瓷瓶。

棺材裏突然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撓棺材板。

常璟離拿着白瓷瓶,口朝下,摁在張大富的腦門上。

“呃……”

棺材裏傳來低啞的悶哼,開始左右晃動,周圍的鍋底灰上出現一道道腳印,腳尖朝外。

我默默退後兩步。

“啊!”隨着慘叫,屋裏憑空吹起一陣風,鍋底灰吹得到處都是,棺材裏砰砰的響。

等到風停,棺材裏也再無響動。

看着常璟離把瓶子塞上木塞子,我上前幾步,“你剛才在幹什麼?”

“拿我要的東西。”他淡淡地說。

“你要的東西該不會是張大富的魂吧?”我也就是試探着問問,沒想到常璟離真的承認了。

他收起瓶子,說:“嗯,明日回程,我還要將這東西交予他人。”

“你要把張大富的魂送人?”這話剛說完,我心裏咯噔一下,“你要送的人在我上學的地方?”

他居然知道我上學的地方!

常璟離緩緩轉身,朝我逼近,藉著門縫透進來的光,我看清了他的臉。

他的臉部線條硬朗,薄唇,那雙眼睛很好看,形狀秀長,眼神含蓄深邃,我記得爺爺說過這是鶴眼。

我咽口唾沫,退到門邊,想要開門離開,這門也沒上鎖,可無論我怎麼使勁,我都推不開。

他已經走到我跟前,緩緩彎腰,目光銳利,牢牢地鎖住我:“你以為逃出那個小村子就能擺脫我?”

這人表情冷淡,話語裏有着一股子陰狠。

我避開他的目光,腿肚子直抽抽,暗罵自己話多,剛才就不應該問的。

他的右手摁在我后脖頸子的疤痕上,表情更加陰森,彷彿野獸亮出了利爪:“你的皮還在我手上,就算是人逃了,魂也得留在我身邊。”

聽到這話,我腿一軟,直接順着門滑到地上,心跳越來越快。

我突然有種感覺,成為他的出馬弟子不是出路,而是徹底中了他的圈套。

他睨着我,嘴角勾起,笑容不達眼底,話語裏帶着誘哄的意味:“好好留在我身邊,我可以讓你一直活下去。”

這蛇是打一棒子給一顆棗。

我仰頭看着他,牙齒直打顫,眼淚都被嚇出來了。

這人之前還挺溫和,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邪氣。

他摟着我的腰把我從地上帶起來,“走吧。”

話落,他的身形已經消失。

我雙腿本來就軟,他一離開,身體沒了着力點再次撲到門上。

原先怎麼都打不開的門竟然打開了,我差點摔到地上。

“咋樣了?”張大富的母親上前問。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已經將他的怨氣消了,下午正常出殯即可。”

張大富的母親看見棺材前的腳印,雙眼一紅,蹲到棺材前哭去了。

才被那條蛇嚇了一頓,我也沒心思安慰老人家,趕緊出了村子,一路跑回家。

我得找二叔問問那條蛇說的皮是咋回事,難道當年從我脖子后扯下來的皮,他還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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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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