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手術
就像這些話完全堵在了喉嚨里一般,阿栗說的異常艱難,儘管他用冷峻的聲音掩飾起來,沈醫生還是聽出了他心裏的擔憂。
阿栗頓了頓,下定決心一般道:“到時候你先不要告訴小九。”
是的,如果結果並不理想,甚至……出現壞消息,他也不想讓剛從手術室出來,身體十分虛弱的厲雲惜面對這些。
他真的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
沈醫生看着阿栗冷峻決然的臉,微微點頭,想了想,他建議道:“阿栗先生,實在不行的話,醫院這邊還可以為你們做試管嬰兒……”
他的話音未落,阿栗直接揮手打斷他,斷然拒絕道:“不行!”
看着沈醫生,他的眼中是毅然決然:“不要提這些了,試管嬰兒對於小九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了,她渴望的是親自經歷十月懷胎,而不是用冷冰冰的機器來讓她做母親。”
他不敢想像,厲雲惜知道自己喪失了生育的權利,要通過那種手段才能生育時會有多痛苦。
他絕對不會讓她經歷這些,即使他們沒有孩子,他也絕對不會讓她經歷這一切。
沈醫生見他態度堅決,一絲緩和也沒有,便不再多說,他心中微嘆,讓阿栗簽完字便去了手術室。
阿栗回到手術室門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他沒有去貴賓等候室,而且坐在手術室大廳,看着那扇隔絕了他和厲雲惜的門,眼中神色不明。
他閉上眼睛,雙手抵在尖銳的下巴處,近期因為照顧厲雲惜,實際上他並沒有休息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下巴也異常尖銳。
但他根本沒有理會這些,此時此刻,手術室中他最愛的人正在經歷一場重大的手術。
也許,這回是她人生的重大轉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一直維持着盯着大門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好像石化了一般。
但是他的那雙眼睛裏面的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和執着,似乎外界的任何干擾都不能打擾到他。
但只有阿栗自己知道,他心裏早就像一片火場一般燒了起來,內心煎熬到度秒如年。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每一分每一秒難熬到令人窒息。
當然,他也不會讓自己放鬆下來,厲雲惜正在經歷痛苦的手術,他怎麼能夠輕鬆下來。
他不能,也不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栗只覺得過了好幾個世紀那麼久,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他猛然抬頭,便見到一張病床被推了出來。
病床旁的護士還沒有張口,就見到身邊刮過一道勁風,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護士怔怔地瞪大眼睛,嘴巴還保持着張開的姿勢。
但她一眼便認出這個男人就是阿栗,連忙撤開一步,讓阿栗能夠站得更近一些。
“小九……”阿栗看着病床上處於麻醉昏迷中的人,看着她蒼白脆弱的臉,渾身的力量好像被瞬間抽去了一般,他的身體晃了晃,抓着病床的扶手才沒有倒下。
“阿栗先生!”剛出來,身上還穿着無菌手術服的沈醫生見狀嚇了一跳,想要扶他,卻被阿栗避開。
“沒事。”阿栗穩住身體,身形立刻再次挺拔起來,就好像一顆勁松,依舊高大挺拔。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厲雲惜一瞬,低沉的聲音微微沙啞,帶着些不易察覺的急切問道:“手術結果怎麼樣?”
沈醫生有些擔憂地看他一眼,見他真的沒有什麼事,才放下心來:“剛做完手術,還需要再觀察觀察情況。”
聽到這個答案,阿栗的心不上不下,但好歹他沒有聽到那個最壞的結果,便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辛苦了。”
沈醫生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微微一愣,立刻擺手:“應該的,應該的,阿栗先生,現在基本沒有什麼事,先把厲小姐推回病房,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栗點點頭,便小心地推着病床離開手術室。
事實上,他早就不想在這個地方待着了。
手術室的大門就好像是一道能隔絕生死的大門,帶着一種他厭惡的冰冷。
病房。
阿栗一路護送厲雲惜回到病房,看着她宛如熟睡的臉,心裏泛起一陣疼惜。
他擰乾一匹熱毛巾,給她擦拭臉頰,他剛剛就有注意到,她的眼角有着一道淺淺的淚痕。
他知道,就算是打了麻醉藥,感受不到太多疼痛,厲雲惜也一定是害怕的。
面對未知的恐懼時,她當時一定躺在那裏默默流淚了,阿栗只要想一想,心就像被狠狠攫住一樣發痛。
他盯着厲雲惜,片刻都沒有離開,期間別墅那裏帶來的僕人想要接替他,讓他休息一下,他都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過了兩個小時,病床上的厲雲惜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就像蝴蝶振翅一般動了動,接着,她的眼皮掙動,隨即一雙明亮的眼睛帶着迷茫睜開了。
剛剛睜開眼睛,看着頭頂上的一片雪白,她有一瞬的怔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發生了什麼事。
“小九,你醒了!”忽然,旁邊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一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陡然在她的視線中放大。
厲雲惜眨了眨眼,似乎是正在辨認這張臉。
阿栗的心驀地提起,心中湧上一絲慌亂,小九這是怎麼了?
怎麼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不會是發生了什麼未知的危險因素吧……
他被心裏冒出的這個可能性嚇了一跳:“小九,你怎麼了?”
聞言,厲雲惜仍舊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近的距離看着阿栗這張臉,她竟然有點想哭。
她張了張口,聲音有點乾澀:“阿栗哥哥……手術結果怎麼樣?”
阿栗見她第一句話就是問手術,心中微微一擰,小九真的很在意手術結果,她是真的很在意能不能做母親,很想跟他有一個孩子。
“沈醫生說手術結果還需要觀察,你不要擔心。”他簡單說了一下,便順勢一如既往地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