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談判
卓雅只覺得五雷轟頂，她頭腦一片空白：“為什麼？”
她無意識地，喃喃地說著這幾個字，早已珠淚盈盈。
先前她還反駁父親，以為找到了夢中那個人，現在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一瞬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趙辰挾制住卓雅，他迎向法王殺人的目光，沉着地道：“一句話，你要不管她的命，直接動手殺我。不然，我們談談。”
“說出你的條件。”法王淡淡地道。
他似乎永遠都是處變不驚，一切盡在掌握般。
“痛快。”趙辰贊道，“既然這樣，將陳沖和羅剎放出來。”
法王沒有猶豫，他看向笑面佛：“師兄，麻煩你把陳沖帶來。”
“是，法王。”笑面佛應道，他立刻轉身出去。
在外人面前，他不再稱呼法王為師弟。
趙辰見法王只吩咐帶陳沖，並不帶羅剎，他心裏不由一沉。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卓雅這時反應過來，她用力抓住趙辰的手，狠狠咬下。
趙辰收起了護體真氣，任由她咬下去。要不然，單是反震之力，便要把她的牙崩壞。
卓雅絲毫不放鬆，她咬得那麼用力，幾乎要咬下一塊肉來。
趙辰一聲不吭，任由她咬。
良久，趙辰彷彿沒有知覺，卓雅反而怔住了。
趙辰輕嘆道：“對不住，我無意騙你，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死，我償你一命。”
卓雅徹底懵了。
她恨極趙辰，因為趙辰騙了她。現在似乎也是事出有因。
不多久，陳沖被笑面佛帶到靜室。
從表面看，陳沖一點束縛也沒有，事實上，她身上被下了一道精神印記，這印記是法王種下。
以陳沖之能，單憑她自己，斷然化解不了。
若是她逃跑，只要法王心念一動，她便要腦死亡。
陳沖深知這一點，所以，她絕不敢輕舉妄動。
到了靜室后，陳沖看到趙辰挾持着卓雅，她又喜又憂。
法王悠悠道：“羅剎乃我國之大殤，關乎千萬人之生死，斷不能放。”接着，法王看向陳沖，“你帶她走吧，本座以法王名義擔保，你們可以安全回到華夏。”
這是絕大的讓步，只差一步，便完美了。
任由趙辰心堅似鐵，也不由得有點心動。
法王的名義，不是假的。趙辰清楚，法王這樣的人物，是最愛惜羽毛的，斷不會做出食言而肥的事。
但是，趙辰不能答應，此行目的便是拯救羅剎，若是這樣灰溜溜回去，念頭不能通達，道心崩潰只在旦夕之間。
趙辰吸了一口氣：“羅剎降世，乃是天命。法王你功力通玄，卻未必能逆天。今天，我一定要帶走陳沖和羅剎。”
“不行。”法王冷冷地道。
陳沖對這一切毫不意外，她知道，法王費盡心機，這才把羅剎抓來，絕不肯輕易放掉。
她看向趙辰，不由有些感慨。趙辰的修為遠不如她，可是很多她辦不來的事，趙辰卻總能辦到。
笑面佛開口了：“施主，羅剎關乎我國氣運，它若長成，我國必生靈塗炭。施主搭救同伴，不惜以身犯險，也是大仁大勇之士，難道就忍看我泰國百姓身陷苦海？”
這番話，笑面佛是用英語說的。對於常人來說，學會一門語言，需要的是漫長的時間，短則數月，長則數十年也未必能學會。
現在，笑面佛一番話，先是稱讚趙辰一番，接着立刻以羅剎的危害來指責趙辰，將趙辰陷入不義之絕境。
趙辰沉聲道：“這話不錯。但是，羅剎於我有活命之恩，現在它有難，讓我看着不管，抱歉，這個我做不到。”
笑面佛道：“羅剎於施主有恩，於我泰國卻有大災，個人的感情固然重要，但若能換得我萬千泰國子民的平安喜樂，又有何不可？這豈非大善？”
不待趙辰回答，笑面佛又道：“施主覺得，因為他們與己無關，便可以不顧他們的生死，從而放出萬惡的羅剎？”
趙辰正色道：“笑面活佛，講道理，我說不過你。但我知道，一個人，首先他要做好自己，然後才能去做其它的。萬法有因，羅剎的出生無可阻擋，它天生就是統馭萬鬼的存在，它能走到哪一步，與你們也是息息相關。”
言下之意，泰國的高手們做了什麼，才將羅剎逼到這個地步。
笑面佛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
“抱歉，我也沒有選擇。”趙辰淡淡地道。
接着，趙辰看向法王：“請法王拿主意吧，要麼我和陳沖羅剎還有卓雅，大家都死在此地，要麼，我們都活。”
“真要做得這麼絕？”法王的聲調抬高了半度。
趙辰不答。
他的沉默，已經表明了態度。
法王看向笑面佛：“師兄，你意下如何？”
笑面佛臉上笑意全無，他沉聲道：“法王，卓雅是我玉佛宗聖女，貧僧恨不能以身代死。”
法王的聲音低了下去：“師兄之意，我已經明白。本座在這個位置上，早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所以，卓雅要什麼，我都盡量答應她。到了現在，我也根本沒有選擇。”
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異常地平靜，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只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那樣的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笑面佛拱手道：“法王英明。”
法王看向卓雅，目光中滿是慈愛：“卓雅，你不要怪為父。為父無能，不能護你周全。我泰國千千萬萬子民，會記住你，記住你為他們做的一切。”
卓雅點點頭，說不出話。
她的淚，早已如同斷線珍珠。
法王長嘆一聲，眼神灰敗，他看向了趙辰：“動手吧。”
趙辰怔住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法王居然這樣心狠，真的完全不顧女兒的性命了，卓雅可是他唯一的女兒啊，這也可以拿來犧牲？
誰說虎毒不食子？
趙辰驚訝的是，法王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更讓他不解的是，卓雅對此居然沒有半點異議。
天，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