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 金殿選君(一)

第一百七十七 金殿選君(一)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沒有制約的皇權,必將給天下帶來災禍。在現階段我們沒有足夠的手段和力量來制約皇權的時候,那麼能夠制約皇權的也唯有皇權了――皇室法典序章。

杜遠坐在金殿之上最靠近那張寶座的地方,他和卓非凡一左一右分坐在龍椅的兩邊,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裏,大明國第一個被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選舉出來的皇帝將在他們的加冕后坐上這張至高無上的椅子。

杜遠淡淡地掃視了一眼人頭洶湧的金殿,心中泛起一股自豪的感覺。在今天,他終於扯破了皇帝這個職業的神密面紗,撕下了皇帝的威嚴面具。今天無論是誰取得這場皇位爭奪戰的勝利,他也休想再如同原來的皇帝那樣,在天下百姓和朝庭百官面前擺出至尊無上的架勢。在這一個月的皇位競爭當中,所有的皇子都被好奇的民眾架上顯微鏡仔仔細細地觀察一番,甚至他們之間為了抹黑對方或是突顯自己還主動爆料。

在這一個月來,哪怕是再不關心朝庭大事的鄉下人每日一起床第一件大事便是到村頭大榕樹下聽村裏的私塾先生念今日的邸報,聽聽皇子們之間又鬧出了什麼笑話。對於皇帝的敬畏之心早已不再。今後的皇帝若是想要坐穩山河,除了戰戰兢兢地實心任事之外,再無第二個選擇。

今天在這個之上,除了皇室宗親與全國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之外,還有杜遠從各地隨機選出來的五十名舉人以上的士人,他們雖然沒有投票權,但他們有眼睛和耳朵,他們會將他們今日在大殿上看到的一切事情他們日後在家鄉吹噓的資本。本來照卓非凡的意思還得叫上各地邸報社百十來個筆帖式才夠得上公正公平公開,但杜遠卻認為筆帖式不過是朝庭的傳聲筒而已,只要一聲令下,壓制他們的聲音實在是太容易了,效果反而不如這五十名隨機選出的舉人要好。

杜遠仔細打量了一下皇室宗親、文武百官乃至那批士人的神se。果然不出所料的是,杜遠從他們眼睛裏的誠惶誠恐中還看到了兩樣東西,那就是得意和興奮。

至高無上的皇帝要從自己的手中選出,而說不定自己手中的一票便是決定勝敗的一票,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子們為了這一票都得和自己故作親熱地微笑,交談,甚至拉關係。就是為了自己手中的那一票。哪怕是再迂腐的人都不得不在心底的最深處,感會到那麼一絲絲通過自己的手來誕生的快感。

杜遠滿意地笑了。人的本性是貪婪的,從來沒有過也就算了,但是一旦曾經擁有過,就絕不會再捨得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

陸雨軒走到杜遠身邊,微微朝他點了點頭。

“京城的九個城門都已經封閉了,南北城巡檢所全部出動,正在城裏維持秩序。雖然有許多人聚在一起等消息,但按照你的命令,凡超過三百人以上集會者已經一律驅散。少林和武當等九大門派組成的便衣隊混入人群中監視,一旦發現其中有煽動者將會立即逮捕。京城之內已經是萬無一失了。”

杜遠沉吟了一下,小聲問道:“各地駐軍的調動情況怎麼樣?”

“藍玉的西北軍大營已經被我們接管。本來西北軍歷來以剽悍不馴著稱,好在這次東廠的行動得到江湖門派的支持,而西北軍中又頗多各門各派的弟子,暫時還是控制得住的。長江水道有排幫和漕幫支應着,長江水師若有異動,我們能在第一時間內得到情報。”

杜遠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這就好了,只要西北軍和長江水師動不了,其他地方的駐軍便要在這麼短時間內趕到京師也不太容易的。”

陸雨軒沉着的點點頭,表示同意杜遠的話。接着他說道:“你在國外搞的那兩個恐怖組織也派上了大用場。南邊有幾個小國這次還真有些蠢蠢欲動的架勢,五毒教雖然還弄不到什麼真正有價值的情報,但卻把他們駐軍的調動情況報告了當地的錦衣衛,我派幾個人過去警告了一下,他們也就安份下來了。”

“不過是些想看看風se,趁火打劫的小毛賊而已,只要咱們這兒不出岔子,諒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作亂。”杜遠不屑地撇撇嘴。

“還有…”陸雨軒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若是你們想要在選舉之前先來個認祖歸宗大典的話,主持人和道具我都準備了。”

杜遠輕輕地笑了起來:“別逗了,別人不知道我們倆和世祖皇帝的關係,你還不知道么?我可不想改姓朱,我看小卓也未必有這個興趣。”

手一伸,杜遠示意陸雨軒先別說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就算是成了皇室家族的一員,恐怕將來的皇帝也不會放過我,反而會對我更不放心。所以我不會靠這些虛名來保命,還是以自己手中的實力來說話要保險一些。”

杜遠既這樣說了,陸雨軒也不再勸,靜靜地退了下去。他今日肩上的擔子未必比杜遠和卓非凡要輕。將有心人掀起的動亂消餌於無形、以國家暴力機器震懾住失意皇子有可能會出現的狗急跳牆的舉動,這才是他現在該去做的事。至於朝堂上的較量,那就只能交給杜遠和卓非凡了。

朱厚照是朱氏皇族中年齡最長的一位親王,他雖與二皇子朱永清頗有些糾纏不清之處,但他卻是朱氏一族的族長,所以杜遠對他雖然不是很放心,但卻最終還是委託他來主持這次選舉。

朱厚照見杜遠微微對他點了點頭,連忙站起來咳嗽了兩聲。立時,大殿上安靜了下來。

“各位同僚,各位親眷,今日是我大明朝破天荒頭一次通過民主選舉的形式選出新任的皇帝。這次選舉是在兩位攝政王爺親自提議、關心、安排之下…”

杜遠忍不住仰天打了個哈哈,無聊地揮了揮手。朱厚照立即閉口不順,恭順地對杜遠彎下了腰,表示聽候他的指示。

“哪來這麼多麻煩事啊。待會我還有事呢!”杜遠揚了揚手裏那一疊薄薄的金葉:“各位皇子們的治國方略你們也都看過了,本來今天我還想安排一場諮詢會,但想想也許對於選擇哪位皇子當皇上你們的心裏已經有底了,而且你們也未必有這個膽子跳出來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諮詢一位王爺,所以這個環節就取消了。待會有選舉權的一人拿一片金葉走,一個一個輪流進到殿邊的小屋裏去,那裏有十八個寫着各位皇子名字的箱子,你們將金葉塞到自己選中的那位皇子箱中就行了。”

杜遠此言一出,便是有人喜有人悲。

像朱永清、朱永棣等老謀深算的皇子,早安排了一群“托”來諮詢自己,甚至在家中也排練了好些時日,就指望在今日一嗚驚人。此時聽杜遠這麼一說,不由得沮喪萬分。

朱永桂等人聞言卻又大喜過望。這幾個皇子本身就是不善言辭、或者乾脆是些出口成臟之輩,連治國方略也是別人代寫而成,他們最怕的也正是所謂金殿諮詢治國方略這一環節。這萬一要被人識破,可就要名聲掃地了。

杜遠蹺着二郎腿,一邊晃一邊笑道:“其實本王也知道有些皇子的治國方略是尋人代寫的,不過這也不要緊,反正為君者未必要樣樣皆通,只要會用人也就行了。不過…”

說到這裏,杜遠故意頓了頓,很得意地享受了一下眾人注視的樂趣,才慢悠悠地說道:“只是有一人的參選資格我須得先取消了!”

十八位皇子臉上齊刷刷一片蒼白,誰也拿不準這個倒霉鬼究竟是不是自己。畢竟前段時間競爭激烈之時,誰私底下的小動作都沒少過。

“八皇子朱永棣,你站出來!”

杜遠淡淡的一句話,立時讓十七個人大鬆了一口氣,唯剩一個朱永棣臉se蒼白,顫抖不已。

沉默半晌,朱永棣猛然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我為什麼不能參選?為什麼?若說收買官員,我那十七位兄弟哪位沒給官員們送過禮?若說揭兄弟的陰私,他們乾的也不比我少了。”

“至少他們沒有意圖調動軍隊殺入南京!至少他們沒有想着殺光自己的兄弟然後自己當皇帝!”卓非凡一揚手,將一疊紙擲在朱永棣的臉上:“你手下的‘血滴子’和‘粘桿處’已經被我們一網打盡,而你依靠的河朔軍統領鄭山河已經棄暗投明,這是你的全部罪證,你可以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

不用杜遠多說,早有一隊如狼似虎錦衣衛衝進大殿,將猶在顫抖的朱永棣給五花大綁架了出去。

看看金殿上猶自驚魂未定的眾人,卓非凡溫言說道:“既然是民主競選皇位,那麼當然是各家施各法,只要不要鬧得太過份我們兄弟二人也不會管的。只是朱永棣所為卻是妄想破壞選舉,我們自然也不能容他了。”

杜遠大手一揮:“算了算了,不用再說了,趕緊搞完選舉我還有事要辦呢。現在發金葉子,有選舉權的人排隊進小屋子裏吧。”

眾人聞言都不由得皺皺眉頭,心道這位王爺將此次破天荒的皇帝選舉搞得如此兒戲,真是有些過份了。

唯有卓非凡知道杜遠心裏所想。其實選舉過程越是兒戲,日後選舉出來的皇帝越是難以立威。本身你就是通過這樣兒戲的手法當上了皇帝,在天下人看起來,你這位子似乎是來路不正的樣子,敬畏之心當然也就少了。

朱永清等人也不是笨蛋,杜遠這麼做的意思他們也能看得出一二。只不過他們卻以為杜遠這樣削未來皇帝的面子,是為了更好地在幕後把持朝政而已。

看是看出來了,說心裏沒有怨言也是假的,可現在誰也不敢當場跳出來反對。甚至還得拚命壓制忠心的屬下,讓他們也不能跳出來反對。

誰叫想當皇帝都想得睡不着覺了呢?

再說了,人人都看得清楚,卓非凡手邊還有着厚厚的一疊紙。以東廠和錦衣衛的恐怖實力,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私下做的什麼事在東廠里沒有留下檔案紀錄。現在跳出來跟杜遠和卓非凡做對,這不是找死嗎?

所有的皇子臉上對着杜、卓二人微笑不止,其實心裏都是這樣想的――現在且先讓你們得意一時,等我做上了皇帝看我怎麼好好的整治你們倆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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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尋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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