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殺氣甚重
此時淮王似乎察覺到這兩人在廊橋頭竊竊私語。
便起身,與一旁一起下棋的慕容涯一起,往這兩人走來。
眼看着兩人逼近,顧不得淮王也在,沈桑微棄了平日保持的形象,拔腿就往後跑。
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言落,我先走一步!”留她一個人面對迎面走來的淮王和慕容涯。
能把沈桑微嚇成這樣,也就慕容涯一人了。
望着沈桑微匆忙跑遠的身影,淮王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秦言落沒有看淮王,而是朝一旁的慕容涯咧嘴一笑,道:
“沒事,就是郡主在屋裏燒了茶,忘記滅了炭火,趕着回去了。”
這話讓慕容涯明顯緊張起來,眉間緊蹙,握着劍柄的手微微顫抖,一言不發。
一……
二……
三……
秦言落在心裏默默數着數。
還沒有到三,慕容涯便按捺不住,直接越過身為客人的秦言落,奔往疏辭西院去。
如一陣疾風,身上錦衣軟甲颯颯作響。
秦言落望着慕容涯疾風一般的身影,伸出手指,神神道道地算起來,笑道:
“淮王殿下,本姑娘掐指一算,不出半刻鐘,你府上就要走水了!”
“走水?”
淮王唇邊笑意柔和,眉眼俱笑,雙眸落在俏皮的秦言落身上。
好像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不禁自顧自地笑起來。
聽到一陣輕笑,秦言落猛地回頭,疑惑道:
“淮王殿下,你笑什麼?”
淮王淺淺一笑,沉靜柔和,帶着一點點寵溺,道:“沒什麼!只是覺得言落你,神機妙算!”
果不其然。
遠處,疏辭西院一陣濃煙冒了出來,隨後便是沈桑微像是一隻兔子,被慕容涯整個的拎了出來。
疏辭小院一婢女急匆匆趕來,躬身對淮王道:
“殿下,因為郡主心煩氣躁,用力踢翻了火爐,火星濺了出來,慕容少將軍正好從外面趕來,把郡主給救了出來,現在已無大礙。”
淮王臉上卻也不怎麼著急,道:“知道了,下去吧!”
遠處,沈桑微張牙舞爪地騰空亂動,大聲嚷嚷道:“慕容涯!你放我下來!”
“郡主!裏面危險!”
是慕容涯堅定有力的聲音。
沈桑微掙扎着要從他手上下來,嗆聲道:
“還不是你給鬧得!要不是你突然闖進來,我能被嚇得踢翻了茶爐嗎?今晚,罰你不許吃飯!”
慕容涯也不辯解,道:“是!”
秦言落朝淮王微微福了福身子,道:“淮王殿下,我看着你們府上亂的很,要不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送你回去吧!”
淮王看起來並不着急擔心沈桑微如何,只是對眼前的秦言落微微一笑。
秦言落連忙擺手拒絕,“不必勞煩殿下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天色不早了,外面不安全,言落,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就淮王你這張禍害無知少女的臉,加上你這受歡迎程度,跟着你走,不得成為眾多姑娘眾矢之的?
帶着你才最不安全。
“真的沒事,況且……”
秦言落眼珠子咕嚕一轉,為了不讓他送自己回家,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清譽了。
“況且,我還要到一個地方,再回家。”
“哦,什麼地方?”
“浮……霜……館。”
“言落,你……”
淮王被她這話驚得夠嗆,差點沖她生氣,精緻的眉頭緊鎖,和緩了語氣。
浮霜館是盛都數一數二的風月場所,裏面都是一些容貌出挑的男倌男伶,專門招待有斷袖之癖的達官顯貴。
或是不怕流言蜚語,大膽開放的夫人、小姐等。
淮王素來性格淡然溫潤,此時卻不知為何,有了一點點的急躁。
“那種地方,魚蛇混雜,還是不要去的為好,之前若是去過也便罷了,今後最好不要去了吧?”
這淮王倒是開明的很!
諒他如何開明,都與自己無關。
秦言落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煞有其事般,讓他保密。
“噓……不要告訴我爹!淮王殿下,我有約在身,先走一步了。”
說完便輕輕提着裙角,一個轉身,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回到府中的秦言落打算避開娘親,擇了一處偏道,往西邊廊下走往自己的東院中。
越走越覺得,殺氣甚重,必有妖異!
無人注意,屋檐上,從上午等到現在的北宮陌雙眸凌厲,自己等了她四個時辰。
她呢?
悠閑悠閑地,就從淮王府回來了,完全忘記了她親口所言的“改日”。
這往小了說是失信,往大了說是欺君!
想到那日她抗拒的眼神,心底一股火氣竄湧上來。
她不願意和他春宵一刻,倒是願意和淮王耳鬢廝磨,四個時辰都在淮王府。
不知道她在淮王面前,是怎樣的軟語溫存。
北宮陌立在屋檐之上,如一片羽毛般,輕飄飄負手而立。
拳頭緊緊攥緊。
秦言落還沒有走出夾道,就聽聞兩個老媽子在小聲絮語。
“聽說再過幾天,二老爺就要帶着老夫人來盛都了!”
“是嗎?為的什麼啊?”
“聽說是送三小姐來選聘嬪妃的。”
“選聘嬪妃?那秦府今後不就是一個淮王妃,一個后妃嗎?”
“是啊,得虧我們小姐命大,從那一場重病里活過來,要不然啊,夫人就沒什麼指望了!”
“我們小姐都快成淮王妃了,哪裏沒有指望?只是夫人不能再生育,不過,小姐若是淮王妃,不也能光耀門楣的嘛!”
“說的也是,聽夫人的意思,二夫人好像有意要過繼一個小兒子給夫人呢!”
“夫人不能生育,能過繼一個也是好的。”
秦言落冷冷哼了一聲,她接受的第一個主線任務,就是為原主復仇。
秦府有兩脈,長子秦覺宗,因為夫人流產過一次之後,不能再生育,他不肯納妾,子嗣無望。
老夫人白氏便將祖上官爵給次子秦向宗承襲,包括祖上所有田宅家產,全都給了次子,並且隨着次子一起到汴州生活。
獨在盛都的秦覺宗白手起家,兢兢業業,還定下了女兒與淮王有婚約。
卻不想,原主突然落水,昏迷不醒,喉管也被一重物狠狠砸下,從此就再也不能說話,湯藥吊著命。
當時都已經準備好了棺材,沒想到秦言落居然活了過來。
131還記得,當初附在臨死的原主身上時候,喉嚨一陣刺疼悶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酸疼的。
針扎一般,血管里好像都留着細小的刺針,隨着她的每一次呼吸,疼痛難忍。
這種身體,原主竟然生生熬了半年,心心念念想要報仇,卻還是魂飛魄散。
從原主記憶里,可以知道落水那日,正是二老爺一家帶着老夫人回盛都一起過中秋佳節。
原主偷聽到二夫人和她婢女說話,知道自己娘親之所以流產,導致不能生育,都是因為二夫人在安胎藥里動了手腳。
二夫人發現了原主偷聽,狠狠地把原主推下水。
為此,原主昏迷不醒好幾日,就快醒來的時候,眼前便是重重落下的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