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辭別（2）

是夜，月明星稀！顧昭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推開門，一抹天青色身影靜靜佇立在她的院中，月華如水，傾瀉在他的身上，許是月色太朦朧，顧昭顏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顧昭顏緩緩走向白鈺，輕喚道，“師兄，怎麼在這兒站着？”

白鈺望着她，“你明日便要走了，我過來看看你。”說著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師妹，你還會回來嗎？”

顧昭顏任由他摸了摸，笑道，“師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不會迷路的。”

白鈺也笑了，”要是真的迷路了，師兄也一定會找回你的！“

顧昭顏一昂首，”那可不一定，總會有師兄找不到的時候。“

白鈺一愣，而後一臉凝重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認真道，“師妹，永遠不要讓我找不見你，不然，一尺以外，皆是天涯海角。”

顧昭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知道啦，師兄，師父可都沒你啰嗦！”

白鈺反應過來，一抹紅雲飛上臉頰，輕咳一聲，不再言語。緩步走到院中一顆梨花樹下，正直春日，梨花開得絢爛，微風過，梨花片片飄落，宛若飛雪。

顧昭顏也走了過去，她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撫了撫樹榦，“師兄，你還記得這棵梨樹嗎？”話音剛落，一隻手將她攬過，接着只覺眼前一花，便已穩穩地坐到了梨樹枝上。一道溫潤地聲音在耳邊想起，“怎麼會忘呢”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你上不來，哭得凶呢！。”

聞言，顧昭顏有些訕訕的。小時候的師兄，其實是喜歡安靜的，她沒來之前，師兄一直住在這兒，後來有一次，她看見師兄坐在梨花樹上看書，花瓣紛飛在他周圍，好不清雅。便想大展身手，擼起袖子，手足並用的抱住樹榦往上爬，但那時的她畢竟還是太小，也沒爬過樹，沒幾下便摔了下去，摔得她直吸氣，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滾了下來。

她這麼大動靜，成功將白鈺的注意力從書本上引了過來。見她淚水像不要錢一樣的掉，只好縱身躍下了梨花樹，落到她的身邊，輕輕將她拉了起來，”想要上去？“

顧昭顏點點頭，然後小小的她，就被白鈺一把抱起，飛身落到了樹榦上，那是她第一次坐到那麼高的地方，有些新奇，有些興奮。自那之後，顧昭顏就纏着白鈺和她換了院子，纏着他教了她輕功，但只要白鈺在她身邊，她就不用自己動手。

“師兄啊，你咋還記得呢！”顧昭顏伸手接了一瓣梨花。

白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的事，我怎麼會忘呢！”聲音輕的恍若風一吹便會散去。

顧昭顏回頭，看着白鈺那雙好看的過分的眼睛，月光透過梨樹，斑駁的映在他的臉上，他的眼裏恍若也盛滿了月色。嘖嘖嘆道，“師兄啊，總有一天，得讓人把你收了！虧得你待在山上，不然還不知道得禍害多少人呢！“

白鈺垂眸，低聲道，”我也不想禍害別人！“我想禍害的也不過一個人罷了。

顧昭顏聽他這麼說，只當是他反駁自己，將掌心那瓣花吹落。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覆上她有些微涼的手，顧昭顏愣了一下，轉頭看着白鈺，白鈺看着她的眼睛，眸中似乎蕩漾着暖意，“師妹，若是有人欺負你，不論他跑到哪兒，我都會把他抓回來揍得你都不認識他。”

顧昭顏樂了，“師兄，你可是個溫柔的人哦！”

白鈺攤手，無奈道，“誰讓你是我師妹呢！”

顧昭顏點頭，“無法反駁!”抽出了被握住的手，升了個懶腰，“師兄，我困了，先去睡了，這棵樹就先暫借你了!”

白鈺覺着手中一空，心裏也跟着一顫。無奈地笑了笑，“你這丫頭！”

顧昭顏沖他吐了吐舌頭，自袖中取出一包東西，遞給白鈺，“對了，師兄，這個給你!”白鈺愣了一下，自她手中接過，略有疑惑地打開油紙，竟是一包糖葫蘆。鮮紅欲滴的糖衣包裹着圓滾滾的山楂果，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煞是可愛！顧昭顏笑吟吟地盯着他，“師兄，別急着感動，快嘗嘗看！”

白鈺微微一笑，拿起糖葫蘆輕輕咬了一口，入口酸甜，是他喜歡的味道，這是他這麼些年來，吃得最好吃的糖葫蘆，因為，是她做得最像樣的一次！

白鈺迎上顧昭顏期待的目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點頭，“好吃！”

顧昭顏鬆了一口氣，畢竟她是有黑歷史的，雖然不論好不好吃白鈺都不會嫌棄，但也不能一直這麼折騰他師兄的味覺嘛！醫者，仁也啊!

白鈺將糖葫蘆包好，默默揣進胸前衣袖中，顧昭顏看見他的動作，輕笑道，“師兄，你還打算把糖葫蘆帶回去供着呀！”白鈺手一頓，並不理她，自顧自地放好，又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顧昭顏。

顧昭顏疑惑，伸手接過，卻是一塊鎏金鐫花紫玉配，繫着一條同色流蘇，月光下，玉佩閃着瑩瑩的紫光，朦朧迤邐。

顧昭顏舉着玉佩，在白鈺面前晃了晃，“師兄，你送我玉佩做什麼！”

白鈺看着她，溫聲道，“禮尚往來。”顧昭顏搖頭，“太值錢了，我怕被劫!”

“再加這棵樹!”白鈺補充道。

顧昭顏往袖中一塞，“那我先替師兄收着，以後來贖!”說完很瀟洒地縱身一躍，“我先睡了，師兄你也早點睡吧!”便頭也不回地朝着房間走去!

白鈺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