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成化犁庭（四）
張驍軍登上了軍中特製的將台城，前方的遼闊戰場盡收眼底，望着遠處的建州衛兵馬，眼中滿是憎惡和輕蔑。
“傳令：炮陣立即開火，集中火力轟擊敵軍鐵騎和重甲步兵！”
“得令！”
“轟！轟！轟！”
“轟！轟！轟！”
“轟！轟！轟！”
隨着明軍炮陣開始轟鳴，大戰拉開了序幕。
此時，建州衛大陣遭到重擊，那四萬奴隸軍頓時開始騷亂起來，愛新覺羅董山急忙派兵彈壓。
七、八萬建州衛兵馬此時已經結陣完畢，八千鳥銃手列橫陣在正中央，分成六排列陣，兩萬重甲步兵緊隨其後，在鳥銃陣後方密集結陣，準備廝殺。
而一萬重甲鐵騎則是在建州衛方陣左翼集結，隨時準備出擊；那已經開始亂了陣腳的四萬奴隸軍則是在方陣右翼集結，此時甚至已經開始出現逃兵！
“命令右翼大軍即刻出擊，進攻右翼的明軍！”
愛新覺羅董山眼見奴隸軍的動蕩越來越明顯，於是當機立斷，立即命令四萬奴隸軍主動出擊，在該部兵馬還沒有崩潰之前，先行投入戰場，儘可能多的消耗明軍的兵力。
至於此舉在現實中能夠發揮多少作用，愛新覺羅董山只能聽天由命了。
此時面對建州衛右翼的明軍，正好是部署在明軍左翼的禁衛第五軍，面對四萬奴隸軍的衝鋒，兵力僅僅只有一萬左翼的禁衛第五軍巍然不動。
能夠獲得大明禁衛軍的名號，足以說明這支兵馬的強悍。雖然暫時還遠遠比不上天策軍各部的戰力，只能作為天策軍各部的僚軍，但對陣四倍的建州衛奴隸軍，禁衛第五軍依舊可以從容應對。
“預備！放！”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與天策軍各部一樣，禁衛第五軍也是清一色的精銳鳥銃手，當四萬建州衛奴隸軍衝擊到距離大陣百步的時候，由六千精銳鳥銃手組成的大橫陣開始發威，密集的鉛彈組成一道彈幕，頓時橫掃了過去，四萬奴隸軍死傷狼藉！
緊接着，禁衛第五軍的大橫陣開始持續輪轉，一道又一道的彈幕持續不斷，猛烈沖刷着建州衛奴隸軍的大陣。
僅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在禁衛第五軍陣前就鋪滿了建州衛奴隸軍的屍體，鮮血匯成了一條條小溪，染紅了整個戰場！
“敗了！”
遠處，愛新覺羅董山望着還沒衝到禁衛第五軍陣前，就轟然崩潰的奴隸軍長嘆一聲，臉上煞白無比，沒有半分血色。
雖然那四萬奴隸軍並不是建州衛的主力兵馬，但是勝在兵力雄厚，猛然間被明軍輕而易舉的擊潰，對於建州衛大軍的士氣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更何況，此時明軍炮陣依舊在轟鳴着，不斷轟擊着建州衛大陣，要不是愛新覺羅董山極力彈壓，此時建州衛本陣也已經潰散了。
“拼了！”
此時愛新覺羅董山雙眼赤紅，雖然明知此戰註定失敗，但多年以來的征戰生涯，也讓愛新覺羅董山練就了一身的血性，此時就算是戰敗，也要讓明軍受到重創。
於是，愛新覺羅董山下令一萬重甲鐵騎直衝明軍中路大陣，而後自己率領步卒大陣轉而向左，準備衝擊明軍右翼的炮陣。
在愛新覺羅董山看來，既然明軍側翼的兵馬都如此強悍，那守衛中軍的那支天策軍肯定更加強悍，自己手中的八千鳥銃手和兩萬重甲步兵肯定無法取勝，不如犧牲那一萬重甲鐵騎贏取時間，率領主力步兵轉而攻打明軍右翼的炮陣，就算是戰敗了，只要能夠摧毀明軍數百門火炮，自己也算是雖敗猶榮！
不得不說愛新覺羅董山的計劃並沒有錯，而且決斷下得非常果斷，也很是時機。
但愛新覺羅董山還是過高的估計了自己麾下兵馬的實力，在面對明軍幾乎是碾壓式的戰力時，建州衛大軍任何計策和戰術，基本上都是一個笑話！
“衝鋒！”
望着一萬重甲鐵騎呼嘯衝鋒，鋪天蓋地的重甲騎兵齊刷刷的沖向了陷陣軍大陣，愛新覺羅董山只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一般，這一萬重甲鐵騎可是自己的心血，那是花了多少年的時間和無數真金白銀才打造出來的一支勁旅，但此時卻只能將其當成棄子來使用了，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劇。
來不及多想，愛新覺羅董山急忙率領步兵大陣沖向明軍右翼的炮陣，這個計策是成是敗就在此一舉了！
與此同時，張驍軍也發現了建州衛大軍的動向，於是當即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命令左翼禁衛第五軍不要理會中路和右路的戰事，專心繼續追擊那些潰散的奴隸兵，殲敵務盡！”
“命令右翼禁衛第四軍做好迎戰準備，不許放一個建奴衝上山坡！”
“命令炮陣集中火力轟擊建州步兵大陣，給我往死里打！”
接着，張驍軍環視了一下身邊眾將，只見陷陣軍將士嚴陣以待，近萬精銳鳥銃手已經列成三排橫陣，隨時可以開火射擊，即便是面對一萬重甲鐵騎的集團衝鋒，大軍將士依舊是閑庭信步一般，在眾將士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這才是百戰雄獅！
“傳令！陷陣軍接戰！”
旁邊傳令兵奮力揮舞着號旗，遠處戰鼓猛然炸響，大軍前方的鳥銃橫陣頓時傳來陣陣怒吼。
“虎！虎！虎！”
“虎！虎！虎！”
“虎！虎！虎！”
三陣怒吼過後，大軍士氣大漲，一股衝天的殺氣頓時瀰漫開來。
距離陷陣軍大陣不到兩里的一萬建州衛重甲鐵騎大軍似乎有所感應，這些鐵騎士兵聽聞那殺氣騰騰的怒吼聲，頓時有些心怯，整個大軍的衝鋒勢頭甚至停頓了一下！
“還有一里！”
張驍軍當即下令全軍開火。
此時陷陣軍裝備的鳥銃是兵部最新研發的新式鳥銃：成化七年式燧發鳥銃，射程遠、威力大，在一里的距離上就可以傷敵，一百五十步可以破甲，百步之內基本上沒有可以抵擋的甲胄存在！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陷陣軍的精良鳥銃開始發威，建州衛的一萬重甲鐵騎剛剛衝進一里的距離，就遭到了重創。
只見數不清的重甲鐵騎慘叫着摔下戰馬，緊接着就和後面衝上來的同伴撞在一起，整個騎陣頓時混亂無比。
一萬重甲鐵騎依舊在衝鋒着，但卻始終在距離陷陣軍一百二十步左右的距離上徘徊，無法再前進一步。
這支鐵騎大軍不愧是建州衛的精銳，面對幾乎是一邊倒的殺戮，還能夠持續衝鋒、死戰不退，並且還能零零散散的開始拋射箭矢還擊，就算是張驍軍也不得不點頭示意。
但是也僅限於此！
“投雷炮！”
張驍軍冷聲說道，緊接着中軍的號旗便開始揮舞起來，陣前部署的上百門新式投雷炮開始轟鳴起來，在陷陣軍前方一百多步的範圍內形成了一個密集爆炸的區域，建州衛鐵騎大軍頓時死傷狼藉、潰不成軍！
緊接着，陷陣軍大陣開始前進，一萬多名精銳鳥銃手全部上刺刀、結陣前進，如同一面城牆一般向前推進。
雙方還未接觸，愛新覺羅董山引以為豪的重甲鐵騎大軍便崩潰了，在陷陣軍的壓迫下，直接調轉馬頭向後奔逃。
張驍軍見狀立即調集配屬鐵騎將士出擊，一千多名陷陣軍鐵騎呼嘯而出，攆着數千建州衛重甲鐵騎潰兵追擊。
“大局已定！”
張驍軍冷笑着望向了戰場右翼，只見愛新覺羅董山率領的步兵大陣已經趕到了山坡下，但是面對炮陣的猛烈打擊，面對禁衛第四軍的持續打擊，此時已經陣腳不穩，張驍軍甚至已經望見了不少潰兵向後逃竄。
“傳令各部合圍敵軍步兵大陣！”
張驍軍當今率領陷陣軍大陣從側後方壓了上去，朝着建州衛步兵大陣殺了上去。
此時愛新覺羅董山已經發現鐵騎大軍潰敗了，頓時心如死灰，而眼下明軍炮陣依舊穩如泰山，看來自己的計劃已經完全落空了。
面對正在殺來的陷陣軍大陣，愛新覺羅董山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獃獃的策馬在陣中，任憑麾下兵馬逐漸潰敗而逃。
此戰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愛新覺羅董山精心打造的八千鳥銃手起初還堅持了一陣，但遭到明軍神機炮車的火力覆蓋之後，頓時當場崩潰。
而那兩萬建州衛重甲步兵則是沒有發揮絲毫的作用，笨重的重甲嚴重限制了這些精兵的活動，頂着明軍強悍的火力，根本無法衝到跟前，只能淪為明軍的活靶子，最終同樣潰敗而逃。
“散開！殲敵務盡！”
張驍軍帶着中軍一眾親兵、將領來到了炮陣之中，而後便下令陷陣軍、禁衛第四軍、禁衛第五軍全部散開，盡全力圍剿戰場內外的建州衛潰兵。
此戰，張驍軍率領陷陣軍、禁衛第四軍、禁衛第五軍參戰，一戰聚殲建州衛七萬餘主力大軍，陣斬建州衛首領愛新覺羅董山，而明軍各部折損兵力不到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