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五章[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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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心裏暗暗叫苦,宋大人雖對老爺子頗為敬重,但明知道今日宋大人會帶重要的人過來,還讓來叨擾,這不讓討人嫌嗎。
「有不妥。」宋時瑾復又看了眼顧懷瑜,隨道:「你在旁邊看着,我來!」
廝鬆了口氣,忙上前將爐子點燃,然躬身退到了旁。
橘紅的火焰燃起,宋時瑾抬步上前,動作間全瀟洒模樣,將那口裝了沙飴的鍋加到爐子上,從碗裏舀出兩勺清水放到鍋里攪了攪,炭火微炙,不多會,糖霜漸融,泛起微黃的泡。
青衫廝想要張口提醒,又見沉穩模樣,默默退守到了旁。
削好了的竹篾順着手腕攪動,微黃的糖稀色澤漸變,宋時瑾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如此簡單的事,怎會難得倒。
今日,定要讓顧懷瑜吃上自己親手做的松子糖!
「需要幫忙嗎?」顧懷瑜問。
緩緩攪動着鍋中的琥珀色的糖稀,宋時瑾語調輕鬆,道:「不用,如此簡單之事,你在旁等着吃便好。」
糖香味漸濃,鍋中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滿室甜膩。
顧懷瑜吸了吸鼻子,愛極了這個味道,時候沒有銀子,極少吃到糖果之類的稀奇吃食,最愛做的事情之,便拖着宋時瑾跑到糖肆,只聞着味兒也能高興許久。
只隨着年歲漸大,如今能隨意買的起了,兒時心心念念的東西到了嘴裏,也就那回事。但還喜歡這個味道,與味覺無關,只種單純的情懷。
「還記得以前嗎?」宋時瑾略微側頭看着顧懷瑜,笑道:「你若以有了銀子,定要將糖肆買下來,將裏頭的糕點當飯吃。」
顧懷瑜遙想了下,不知回憶到了,也笑道:「你還待你有了銀子,定要將珍饈齋買了,日日吃肉呢。」
孩子心性,總那般容易滿足,當時只覺得,眼前所見那些觸不可及之物便此生最大的夢想,如今想來,童言童語,倒幼稚且可愛。
「買了啊。」宋時瑾含笑道:「只京城便有十餘家。」
顧懷瑜錯愕地看着,看着,看着,就不對勁起來。鼻尖濃郁的糖香味漸苦,縷泛着靛色的煙飄至眼前。
青衫廝雖不想打斷這兩人的對視,還忍不住開口:「大人,鍋里的糖……糊了。」
宋時瑾怔,回頭看向鍋,中間離火心最近的地方,已經粘連到鍋底,隱隱泛着黑色的光。
方才還胸有成竹,事樁,就差拍着心口保證了。
這快就讓在顧懷瑜面前丟臉,這樣就很尷尬了!
「拿去倒掉!」嘖了聲,宋時瑾對着廝吩咐。
廝抖,只覺自己不錯了話,為何宋大人要那看着我!趕忙捏起袖子擋在指間,提住鍋耳提起,匆匆去了門外。
難得見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廝走,顧懷瑜便噗嗤聲笑了出來,揶揄着向著伸手道:「我的糖呢?」
雖有苦味,但隨着糊掉的鍋被端走,那股味道也逐漸減淡,只余淡淡甜香味,縈繞在這間並不大的屋子裏。
望着眉眼間帶着笑意的顧懷瑜,刺目地光似乎都柔和了起來。宋時瑾的心沒來由的悸動了下,像被雙細膩的手輕輕捏住。
指尖動了動,不知從哪兒掏出個巴掌大的盒子,穩穩地放到了顧懷瑜的手心。
「這?」句玩笑之言,沒想到真的給東西,顧懷瑜好奇問道。
宋時瑾喉嚨有些緊,聲音啞了幾分,略顯緊張:「你先打開看看。」
盒子入手頗沉,上好的沉香木做的,上面雕着簇簇梨花,湊近了能聞到股淡香味,指甲蓋大的鎖扣做成了鸞鳳造型,長長的尾翼勾起,正巧鎖上蓋子上的凹槽。
顧懷瑜垂下眼眸,避開有些捉人的視線,緩緩將鎖扣轉動下開,捏着盒蓋打開,入目紅色的綢緞鋪就在盒底,枚同心玉卧在上頭,瑩瑩光線相照,上頭浮雕着的龍鳳似活過來般,收尾糾纏密不可分。
顧懷瑜心神俱震,原因無,這個東西,曾經看到過!
在那個火光衝天的夢中,宋時瑾殺了林氏兄妹之,曾將此物放在的墓碑之前,然就被那個刀疤臉帶人圍剿,最終萬劍穿心而亡。
能保證,在此之前,自己從未見過這玉佩,甚至連相似的樣式也沒見過,更談不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既然這枚玉佩真的,那不代表……
上輩子的宋時瑾,真的為了自己,做出那般傻事?
顧懷瑜顫抖着手,緩緩撫上那枚同心玉扣,指尖有溫熱傳來,鼓足了勇氣抬頭,就想張口親自問問,那切不真的,卻在看到宋時瑾溫柔至極的目光時,幡然回神。
這不上輩子,宋時瑾的人生軌跡已經全然不同,知曉前世的也只有人而已,若貿然問了,只怕沒有任何結果,甚至,聯想到失常那日的表現,宋時瑾會對重生事起疑。
這極力隱藏起來的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如若不然,自己可能會被當成妖女處置掉!
「我有事想對你。」迎着不停變換的視線,宋時瑾輕聲道。
顧懷瑜如夢初醒,留意到眼中的堅定,趕忙撇開視線將盒子蓋上,搶在之前道:「無功不受祿,如此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瑩白的手托着紫褐色的盒子遞到宋時瑾眼前,頓了下,沒有伸手接過,而繼續道:「這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明了。」
顧懷瑜怔住,托着盒子的手也忘了收回,好不容易壓制下來的心跳,復又亂了起來。
宋時瑾繼續道:「你對我而言,與旁人不同。原不打算這早同你這些,可我太過貪心,奢求太多,終究情難自禁。想要無時無刻的看到你,守着你,步也不想分離……」
門口又傳來響動,廝舉着新取來的鍋,正欲撩簾而入,見宋時瑾目如刀匕刺向自己,渾身震,退了出去。
重新轉過頭,有些緊張地看着顧懷瑜,索性不再耽擱,鼓作氣,道:「我此生所求,只你人而已。」
顧懷瑜的手顫了顫,下意識抬眸,對上無比認真的眼,裏頭化不開的深情繾綣,濃的似墨,倒影着的身影,似乎要將揉化抹勻,刻進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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