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八章[07.03]
末了她又添了句,「我真的很喜歡他。」
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青青草原外唯一屬於她的人,其他的都是原主的。
伯父伯母是原主的,青丹青苗是原主的,就連現在躺在身邊的表妹都是原主的。
她是個小偷,她不過是無意偷佔了本應該屬於原主的東西。
只有裴郅,只有裴郅是她一個人的。
韓意蘭也不覺意外,笑問道:「表姐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喜歡嗎?」
寧茴茫然地抓了抓頭上的毛,為什麼?
她用腦瓜子翻來覆去地思索了許久,泄氣道:「不知道,但我真的喜歡他。」
韓意蘭摸索着拍了拍她的頭,揶揄道:「也許表姐可以去問問表姐夫,他說不定能告訴你呢。」
寧茴抓住她的手,回道:「那我回去問問,等弄明白了再跟你說。」
韓意蘭笑着應好,經她這麼一提,寧茴的心思盡數飛到裴郅身上,她縮在暖暖的被窩裏,做夢的時候都是那人的影子。
韓意蘭幾乎沒有睡意,她聽着旁邊人睡語呢喃,一會兒念叨着喜歡,一會兒又念叨着什麼花,笑了笑,雙眸在漆黑的暗夜裏睜着,黑茫茫一片什麼也不能瞧見。
她又想起了那個站在醫館門外停留二十下的男人,逆着光的頎長身影,瞧不清面容,只那遞過荷包來的手上條條刀疤在斜陽下斑駁駭人。
韓意蘭是真的睡不着,又不好翻身吵到身邊睡得正香的人,便就這麼直愣愣地躺着。
她想了很久,直到眼睛乾澀得有些發疼了才閉上眼。
與此同時,寧茴夢見了裴郅,正樂呵着呢,就聽見青青草原震天一聲吼。
「崽!快起來,別睡了,快起來!十五萬,十五萬,停住不動了!」
寧茴被它吵得頭痛,皺着臉捂住耳朵,迷迷糊糊道:「什麼呀?」
青青草原差點兒就要蹦上天了,急不可耐,「十五萬吶,快去挖夜夜香,等會兒又亂跳了怎麼辦?」它是恨不得伸出熊爪子拍她腦殼給人拍清醒了,「還睡!還睡!快起來你個豬!」
寧茴聽它嚷嚷到夜夜香的時候就醒了,慌七慌八爬起來,懊惱地一巴掌拍自己腦門兒上。
啪的一聲響,還沒睡熟的韓意蘭忙睜開了眼,問道:「表姐……怎麼了?」
青青草原催得急,寧茴也不自覺急躁,脫口而出道:「我去挖花呀!」
「大晚上的,挖什麼花?」韓意蘭覺得奇怪。
寧茴剛睡醒,哪裏有腦子想別的,她拉着韓意蘭問道:「我能挖株夜夜香嗎?」
韓意蘭覺得莫名其妙,「夜夜香?」
寧茴直點頭,「嗯嗯,對呀。」夜裏也看不大清,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往她那裏湊了湊,「我是姐姐,不白拿你的。」
她總喜歡強調自己是姐姐,說話也是叫人哭笑不得,韓意蘭道:「表姐若要,送你便是了,只是什麼時候不能挖,怎麼偏生得現在呢?」
寧茴尷尬地扯了扯自己的頭髮,「那個,我現在睡不着。」
韓意蘭:「……」剛才明明睡得比誰都香。
韓意蘭心中腹誹,但還是給她點了燈,雖然寧茴一再讓她睡着,她仍跟着一起去了後頭。
挖了花得有地方裝,韓意蘭將燭台放在石塊堆上,轉身與寧茴找花盆,寧茴背對着她蹲在花地用小鐮刀刨土,悄悄地放了一株進空間草原里,青青草原接到花捧在手上,跟捧着祖宗一樣,一步一頓,小心地挪到自己準備好的小土坑裏。
看到青青草原認真地在種花,寧茴舒了一口氣。
熊貓還是以前的那個熊貓,看見綠化值就走不動路,而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在十五萬面前她已經可以鎮定自若了。
雖然拿到了手,但現下還得裝裝樣子,低頭認認真真地刨土。
韓意蘭拿了個陶土碗過來,「暫時就先放這裏面,等明日回去表姐再移出來。」
寧茴嗯嗯點頭,捧着一小株放進了陶土碗裏,韓意蘭看不過眼,親自上手給她挖了幾株。
寧茴盯着瞧了會兒,還是把她多挖的那些又摁回了地里,這玩意兒多珍貴啊,她剛才已經往空間裏放了一株,再多拿怎麼地也不適合的。
韓意蘭拗不過她,也就算了。
寧茴心情好得很,捧着碗看來看去問道:「對了,我都忘了問,表妹這夜夜香的花籽是哪兒得來的?」
她表妹細胳膊細腿兒的,還能飛檐走壁?不對,能飛檐走壁的都不一定能弄到。
她問起,韓意蘭也不遮瞞,「別人送我的。」
寧茴哇一聲,「他真大方。」這出手太闊錯了。
韓意蘭不由一笑,「是挺大方的,我看到的時候都驚了一下。」那一荷包的夜夜香花籽價值幾何根本無法用言語估計。
更重要的是……
它生在懸崖峭壁,萬丈深淵,幾乎不可攀折。
因為難得,所以珍貴。
寧茴拍了拍手上的泥,好奇問道:「我認識他嗎?」
韓意蘭在旁邊的小水桶里沾濕帕子與她擦了擦手,眼睫顫了顫,輕聲回道:「不認識,沒有人認識他。」
她也不認識。
她知道他手裏有一把劍,手上有幾道疤,還有每次離開的瘦削背影。
「啊?不認識的?那他為什麼要送這個給你?」這可不是一般的花。
韓意蘭答道:「他說我救過他,但我根本就不記得。」
寧茴笑道:「表妹在平春行醫救人,救得多了不記得也正常。」
韓意蘭攤了攤手,「也許。」
寧茴對這個能摘到夜夜香的人很好奇,輕擰了擰細眉,問道:「那……表姐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韓意蘭背過身,放在石塊堆上的燭台晃了晃影子,她抿了抿唇,「不知道呢,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總是在一個地方的。」
寧茴抬手去護着燭光,偏頭去瞧着她,「嗯?」
天都快亮了,韓意蘭拉着她往屋裏走,「萍水相逢,不得而知。」
江湖俠客,來無影蹤,去留隨意,在哪兒死了還是在哪兒活着她又哪裏會清楚。
瑨園的人一直想取他項上人頭,她因他受牽連被瑨園那伙人關了好幾天差點兒死在水牢。
於她來說,這一場算是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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