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06.20]
她家的兩個閨女都嫁了,也需不着探聽這些,就算寧茴寧湘兩個還沒嫁出去,以他們的門第也不會把目光着落在一個馬上就要被摘牌子的落魄伯府上。
人品上佳這兩句還是她和其他夫人們說話的時候聽到的。
「再別的得要叫人暗裏去查查才知道了。」
寧茴連連搖頭,「不查了,不查了,這樣便好,查那麼多做什麼?」這幾句也夠回去在裴老夫人那兒交個差了。
寧夫人疑惑地看着她,寧茴挽着她的胳膊癟了癟嘴,湊到她跟前細聲道:「我沒給她使絆子便是好的了,還指望着我給她相看?可是想得美呢!」
這要是給裴珍裴悅找婆家,她定然叫人好好查,細細查,但裴昕……可拉倒。
裴昕攪和原主那婚事她又沒忘,雖然裴郅很好,但就原主來說,裴昕就是毀了她一輩子。
寧夫人略略思索了片刻便大概知曉她心裏想什麼,她其實看那裴家大姑娘也不順眼的很,遂拍了拍自家侄女兒的手,「行,你自己有分寸便成。」
這宴上吃酒說話漸漸熱鬧了起來,剛才點心吃的有點多,這會兒菜上了寧茴夾了幾筷子便有些撐。
小姑娘們不大坐得住,宴至一半便各處湊攏着說話去了,由着樓扇在一旁作陪。
這宴就設在花園子旁邊,寧茴實在是悶得慌,問過樓夫人後便去了外頭透透氣。
有了上次華陽長公主那事兒,青丹青苗可不敢叫她一個人出去,趕上去寸步不離地跟着。
丞相府種着好些玉蘭樹,還沒有開花,再看其他的植物,空間裏大多都有,她轉了一圈,連課新鮮的草都沒找到。
寧茴站在假山邊望天嘆氣,果然,宴會什麼的最無聊了。
她就要邁腳往回走,這頭卻傳來了說話聲。
「你攔着我所謂何事?有話不妨直說。」
裴昕站在小湖邊的玉蘭樹下,神色不渝。
樓扇的臉色要好得多,柳葉眉微上挑了挑,手中把玩着披帛上懸綴着的流蘇,「瞧瞧,瞧瞧,這還沒進門呢,就對着我擺寵妾的臉色了。」
樓大小姐和樓夫人昨日剛被宋靜妃叫了宮去,臨走前還碰見了昭元帝,這定王妃的位置已經改不了人了,她說話的時候底氣足得很,再加上現下周圍也沒人,言語間更是相當不客氣。
裴昕當下便寒了臉,「這樣的話居然是從樓小姐的嘴裏吐出來,真是叫我驚訝,看來所謂的才女,所謂的知書達理,所謂的京都貴女典範,這種漂浮的名頭果真是摻了不少水分的。」
樓扇不甚在意地斜着眼,笑中含帶着不屑,「那也比裴小姐好呀,男未婚女未嫁,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哎呀!」
她拍了拍手,「裴小姐沉溺其中沒瞧見我,我可是把你瞧的一清二楚,就在暗處瞥見那麼一眼都羞得耳紅臉臊,到底還是裴小姐厲害,還能拉着不叫人走呢。」
「樓扇!」裴昕還不知道她居然瞧見過這麼一茬,當下臉上便如雲火燒,也不知道是臊的還是惱的,緊抿着有些泛白的雙唇怒目而視卻偏偏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有說錯嗎?」樓扇拎着披帛輕甩了兩下,似笑非笑,「說起來裴小姐還在孝期?」
她不待裴昕出聲兒,又道:「你母親生前可是把你當個寶,便是被除了族抹了名,裴小姐也不該這個時候就緊着男人不撒手啊。你母親朱氏不是個什麼好的,我瞧着裴小姐你……也不遑多讓嘛。」
樓扇平日說話都有一股子清高的范兒,哪怕兩人以往也是不對付,也就最多隱晦地翻個白眼,拐彎兒抹角地貶低幾句,這樣直白又尖利倒是頭一遭。
裴昕叫這些話戳的心坎兒疼,再聽她連稍帶扯了朱氏,當即便怒了,「說話便說話,做什麼扯上我母親!」
樓扇冷嗤,「那些事情她做得,憑什麼我說不得?裴小姐如此氣惱,那不妨說說看這裏頭的話我哪一句說錯了。」
裴昕沉着臉,眼中視線如雪中寒刀,又利又冷,「你今天攔着我為的就是說這些?」
「不。」樓扇勾起唇角,抬着下巴,鳳眼上挑氣焰囂張,「我今天是想告訴你,我很期待在定王府見到你,並且喝上裴小姐你親手給我奉的茶。」
她動了動身子作勢便要走,末了又添了一句,「當初在寺前的那一巴掌算是本小姐提前教你怎麼做人,不用謝我。」
她冷笑了一聲,仿若閑庭散步般離開,獨留下裴昕站在原地心中怒火翻騰,手撐着樹榦,咬的下唇發白。
假山後頭的寧茴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扭頭看了一樣同樣捂着嘴的青丹青苗,小心地又往邊上靠了靠。
這樓小姐戰鬥力真的好強啊,我的天!跟開了戰鬥機一樣。
「青青草原,這位樓小姐原本該嫁誰來着?」
青青草原趴在水池邊撅了撅屁股,「她本來也是內定的定王妃,但是沒爭過女主,後來嫁給昭元帝最小的弟弟,成了男主他皇嬸兒。」
寧茴:「……六六六。」
看看這個情況,裴昕現在這個處境有點兒懸啊。
女主真要選擇進定王府的話,她總覺得要被樓扇收拾,再加上定王府還有一個厲害的女配江玉菱江側妃,呃……她估計樓扇和江側妃大概率要二打一。
對了,還要再添個衛順妃,哦喲,不敢想不敢想……
裴昕在外頭待了許久才把氣兒喘勻,臨走的時候臉色都還差得很。
她這走了,寧茴才捧着自己的臉長呼出一口氣,帶着青丹青苗從假山後頭轉出去,結果在方才裴昕和樓扇待的地方跟柳芳泗撞了個正着。
柳芳泗臉上發紅,眼含興奮,寧茴頓了頓,估計這人也聽了半天牆角。
「寧茴?你怎麼在這兒啊?」柳芳泗看戲看到興奮的表情還來不及收,突地和寧茴撞上,臉色霎時一變,看上去有點兒扭曲。
寧茴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小爐子,「裏頭悶,隨便出來逛逛,你又怎麼在這兒?」
柳芳泗轉了轉眼珠子,她其實就是看到樓扇跟着裴昕出來覺得可能有好戲才偷偷跟來的,但話不能直說,「啊,我也是出來透氣的。」
寧茴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看着湖面半掩着嘴打了個哈欠。
柳芳泗看着她那樣暗自翻了個白眼,心中輕哼了一聲,眼見着寧茴就要往這邊走了,藉著裙擺遮擋,她偷偷地往邊兒上移出了一隻腳。
寧茴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微頓了一下,本來想算了的,但細想了想人啊還是不能做一個睜眼瞎,這也太對不起自己的眼睛了。
她一邊走一邊抬高了腿,狠狠的一腳跺了下去。
「啊!!」柳芳泗痛得倒吸一口涼氣,憋了又憋,還是忍不住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寧茴又不自覺地多踩了兩下,才勉為其難地跨了過去。
柳芳泗臉皮子直抽抽,要哭不哭地蹲在地上摁着自己的腳,一時半會疼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緩過痛來,她抖着手指着寧茴,要不是行動不便恨不得衝上去一口咬死她才好,「寧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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